千城覆眼看着莊千落聽罷瞬間變成,滿臉擔憂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明白過來什麼,微微一嘆,拉住她嚇得冰涼的小手,認真的道:“你別擔心!那個扛程清昕過來的人,身手了得,絕對不是咱們村子裡的人。再說如果他若是想管閒事,自然不會把程清昕送到這樣一個荒無人煙,離村子遠遠的地方。所以,你不需要擔心什麼!”
莊千落驚訝的擡起眸子,心跳亂如麻,低低的問道:“你知道程清昕瞎眼,是我弄得?”
“是你弄瞎了程清昕的眼睛?”千城覆一臉不敢置信的反問,說出口之後,才發覺自己失態。
立時抿了抿脣角,解釋道:“對不起!我只是太驚訝了。你平日心地善良,雖然不溫柔卻也不是個兇殘的人。我想你這樣做,肯定是他做了什麼不能被原諒的事兒吧!”
莊千落苦澀的笑了笑,壓在心裡的大石頭,到現在還沒落下去,又是見到自己信任的人,話也說了一半,她也沒必要再隱瞞下去了。
微微點點頭,莊千落如實招供:“今天早晨你去盯着香草後,我就琢磨着,應該去發現血跡的地方看看,是否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尋到程清風的下落。”
“誰知道,程清昕那個卑鄙的混蛋,居然跟蹤我去了小樹林。又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對我、對我動手動腳。我一着急,就用手指摳在他的眼睛上。”
“我、我、我當時是真的想要殺了他的!我是真的害怕,如果我不制服他,他就會……千城覆,你說我到底是怎麼了?居然對一個活生生的人,下得去如此重手?我……”
最後一個我字,是被莊千落臉頰上的淚水,哽咽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從事發到現在,整整過去好幾個小時。
發生了太多的事兒,也有着太多的驚嚇。
這幾個小時豐富的經歷,真是比得上她過去的二十幾年,所有經受過的驚險加起來都恐怖。
她真的是被嚇死了!
現在想想,還覺得恍惚猶如夢境。
她真的就那樣,用自己的兩根手指,戳瞎了一個人的眼睛。
這都是真的!
千城覆聞言,馬上將莊千落緊緊抱在懷裡,讓她所有恐懼的哭聲,都淹沒在他寬厚的胸膛裡。
原本淡漠的雙眸,此刻被怒火取代,漸漸泛起紅色,一道道金線劃過,詭異的彷彿來自地獄。
“該死的!讓程清昕就這樣死,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我要把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千城覆一聲低低的咆哮,帶着可以燃盡天下的憤怒,緊緊的握死雙拳。
然後一個箭步就要向程清昕屍體的方向衝,莊千落原本還哭得酣暢淋漓,這會兒溫暖的懷抱突然離開,她明顯感覺到了千城覆滔天的憤怒下震動的急速心跳。
“千城覆,你不能出去。若是被別人看見你也在這個林子裡,只怕同樣會背上殺人的嫌疑。那我們之前做的那些事,就全部都付之流水了!”
莊千落緊緊的拉着他的胳膊,怕被別人聽到,不敢大聲只能小小聲的勸告。
她望着千城覆高大的背影,這一刻突然又想起來,看到他醒來時那股傲世天下的氣魄。
背對她站着的千城覆,深深吸了一口氣,眼底的金線已經褪去,眸色也從血紅慢慢恢復成黑色。
之後擡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山洞口,恢復淡漠語調,對她說道:“好!我不去。你趕緊回去吧!他們正綁着香草出來呢!若是看見你站在這麼遠,只怕要懷疑你了。”
聽到他平靜的語調,莊千落仍舊沒敢放手,她知道千城覆喜歡自己,所以會更恨程清昕對自己做的事兒。
“你放心!程清昕那種書呆子,根本就沒碰到我分毫。更何況,人死如燈滅,所以恩怨都已經結束了。千城覆,你暫時在外面恩怨都已經結束了。千城覆,你暫時在外面呆兩天,我會找藉口搪塞別人。這樣你的嫌疑,自然也就沒了。我走了,你多多保重!”莊千落急急說完,就開始向山洞那邊跑。
千城覆望着她嬌小的背影,蹙了蹙眉頭,之後銀影一閃就消失在樹林裡。
碎屍萬段和挫骨揚灰這種事,只要屍體還在,什麼時候都能做。
在程清昕的案子斷完,燒頭七下葬之時,千城覆就實現了自己的誓言,順帶把程母嚇得一病不起。
當然,這是後話,現在最亂的人是程清風。
莊千落跑回到洞口,剛剛喘了一口氣,就聽到裡面的人出來了。
而第一個出來的,居然是穿好衣服,虛弱的走路都需要程清霽攙扶的程清風。
四目相對,莊千落撇過臉去想轉身,卻沒想到程清風居然先開了口。
“千、莊姑娘,對不起!是我不好,一次又一次給你惹麻煩。這次居然還讓人誤會你,爲我擔上殺人兇手的罪名。我、……我保證,以後都不會給你添麻煩了,請你原諒我!”
程清風已經兩天一夜沒喝水沒進食,否則的話,也不可能虛弱的任由香草爲所欲爲。
其實在和千城覆分開的時候,程清風就已經斷了對莊千落的念頭。
不是因爲他愛莊千落不夠,而是通過和千城覆的爭辯,這才明白自己到底輸給千城覆多少,有多配不上莊千落。
所以心灰意冷之下,他纔會四處漫無目的的遊蕩,纔會被看見他和千城覆拉扯,準備上山的香草尾隨。
香草當時高呼救命,才把程清風引了過去,然後就把程清風打暈,最後拖到山洞裡綁起來。
其實當時香草也沒想過要對程清風怎麼樣,只是想着能和他在一起培養感情。
這事是之後,她回去拿自己吃喝和油燈的時候,順帶告訴村長的。
村長才會起了心思,一邊滿足閨女的願望,一邊琢磨着怎麼栽贓給莊千落,所以纔會讓香草去原地撒上雞血冒充人血,最後還帶人要去抓莊千落。
也就有村長在聽到程清函說,在雞血處發現線索時,纔會他裝病想上山來安排的下一場戲。
結果沒想到他被千城覆尾隨,最後還被人打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