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覆的影衛裡,除了首領單瑞,其他的人,莊千落一概不認識。
她特意看了看對方的穿着,確實猶如已死的那個人所說一般,已經換成純黑色無銀色滾邊的款式。
可她就是認得出來,這個一臉淡漠的男人,肯定是千城覆的影衛無疑。
而這個道理,就是傳說中,女人的直覺。
影衛不敢怠慢,趕緊上前去看已死之人,微微一頓之後,詫異的點頭道:“確是二組的雷沁無疑……夫人,你看到是誰殺死他的了嗎?”
居然真的是千城覆的人?
難怪可以對影衛的一切瞭如指掌。
莊千落心底的某一個地方裂了一道痕跡,她卻沒有絲毫的表情,反手將令牌丟到他的手上,問道:“那你可認識這個東西?”
影衛掏出手裡的火摺子,仔細看了一圈令牌,肯定的回答:“不認識。”
只認識人,不認識令牌?
是這個影衛看到雷沁死了,故意撒謊?
還是千城覆的影衛裡,有敵國的奸細?
只不過,千城覆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平日裡連大門都不邁出去一步,敵國爲何要故意陷害他呢?
誰會做無利可圖之事?
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那麼……是第一種可能嗎?
複雜的心情,使得莊千落緊緊咬着脣角,半天都不知道應該怎麼選擇。
但是,她的遲疑也不過才兩分鐘,她便冷靜的對影衛吩咐:“趕緊找人來把這塊地挖開,我要看他在這裡埋下過什麼。至於這個人,你趕緊找地方把他處理了。還有這塊令牌,丟得越遠越好!”
“是。”影衛領命趕緊下去辦事。
莊千落抱着縮在她懷裡,學着貓兒一般打呼嚕的麻團,憂心忡忡的向回走。
第一次親手殺人的恐懼,此時卻比不過心底的疑雲。
所以,她完全沒有一絲恐懼,理智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仔細想了一遍。
沒想到,她纔剛剛回到自己的屋裡,將沾了鮮血的衣服脫下來。
院子裡就再度傳來響動!
這一次,來人連通知的機會都沒有,洪捕頭就帶着人,再一次闖進她家的院子。
莊千落一驚,望着染血的衣服,手腳麻利的將衣服捆在麻團的背上,對着她吩咐道:“趕緊走,把衣服丟到遠處,你暫時也別回來。”
麻團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莊千落只是出神。
莊千落耳聽着越來越近,洪捕頭吵吵嚷嚷無理的聲音,在心頭急的快要着火一般。
莫不是之前麻團的表現都是巧合吧?
怎地纔不過一刻鐘,麻團就什麼都聽不懂了呢?
這忽好忽壞的狀態,能不能不要在關鍵時刻發作啊?
洪捕頭去而復返,完全沒了第一次的和氣,可見他來者不善。
若是看到她剛剛穿的衣服染血,那就算是沒事兒都會出事。
更何況,影衛那邊還不一定已經處理好。
莊千落急的都要哭了,卻不想揹着血衣的麻團,不僅不向外面走,而是直接奔着她跑來。
然後,就把小腦袋湊向莊千落的面前。
這……
莊千落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麼,低頭用力親了一口這個臨場還要撒嬌的小東西。
麻團得意的甩甩雪白的長尾巴,這才一溜煙跑到窗口,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呼~~~”莊千落吐着被嚇得快要窒息的濁氣,還沒等完全吐完,洪捕頭就已經把她換衣服拴上的門給踹開。
“莊姑娘,洪某在外面喊了那麼久,你怎麼不開門呢?莫不是,這屋子裡藏了什麼通敵賣國的證據,害怕被洪某搜出來吧?”洪捕頭的態度,那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啊!
此時瞪着兩個暴突的眼睛,賊溜溜的在屋子裡轉着,明顯是在找什麼。
可是除了看出來,莊千落在短短時間裡換了一套衣服以外,他根本什麼都沒找到。
“給我搜!”洪捕頭擺擺手,示意身後的官兵開搜。
一雙眼睛卻是盯着莊千落,冷冷的問:“莊姑娘可真是愛乾淨啊!你我道別也不過才半個時辰的工夫,這大晚上的,你居然又換了一身衣服。莫不是你原本的衣服上沾了什麼,這才換掉的吧?”
莊千落鎮定的站在原地,瞥了洪捕頭一眼,淡漠不屑的回答:“洪捕頭,我想宋大人的命令,應該是要你搜查人,而不是要你看着我換不換衣服吧?千落雖然是一介山野村姑,卻也有我自己的人身自由。我愛換衣服就換,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管吧?”
洪捕頭還想再說什麼,莊千落卻是一擺手,無所謂輕蔑的道:“洪捕頭若是想栽贓我什麼,那便拿出證據來。否則,你和我說再多廢話都無用!”
洪捕頭被她噎得說不出話,只得狠聲命令手下道:“都他、孃的給老子好好搜。若是漏下什麼,老子要你們好看。”
“是。”官兵齊刷刷的應聲,直接將莊千落的屋子翻個底朝天。
這邊還沒翻完,院子裡就又匆匆跑來一個官兵。
他趴在洪捕頭的耳根說了什麼,洪捕頭立時緊緊擰起眉頭,愣了半晌揮揮手,那人便恭敬的退下去了。
“怎麼?洪捕頭原本留在這裡的東西,沒找到嗎?這是丟了吧?甭管咱們從前關係好壞,來者皆是客,若是落了什麼東西,我這個做主人的也不安心。不如你告訴我是什麼,我這就派人去幫你找。我這裡人手也不多,但是一千人的數量還是有的。怎麼樣?洪捕頭需不需要我的幫忙啊?”
看到那官兵的表情,莊千落就知道此事一定和石牆後面有關係。
見洪捕頭那灰頭土臉的樣子,莊千落也知道影衛們手腳麻利,沒給洪捕頭留下任何的把柄,這會兒自然要底氣十足的諷刺,這才能報他突然闖進來質問的仇。
洪捕頭明明聽明白她話裡的諷刺,這會兒卻是心虛的笑了笑,變臉如翻書一樣快,對她笑着道:“誤會!都是誤會一場啊!是洪某誤信錯報,這纔去而復返打擾到了莊姑娘休息。抱歉的話,已經不能代表洪某的心思。等過幾日,金竹鎮太平了,洪某一定在仙客酒家設宴,親自倒酒給莊姑娘賠罪。”
莊千落白了他一眼,哼道:“賠罪就不必了!下一次若是再有什麼烏報,黑報的,洪捕頭心裡有個譜兒就好。別冒着打擾民生的罪名,淨玩徒勞無功的把戲,自找苦吃就好!”
“是!是!莊姑娘教訓的是。洪某打擾了!”洪捕頭陪着笑臉連聲稱是,之後就帶着人來去匆匆的離開。
“呼~~~”莊千落這才能重新拍拍心口,把不敢放下的那後半口氣吐出來。
誤報嗎?
真的如此?
還是洪捕頭另外的計謀?
不管怎麼說,這裡已經被官府盯上就是了。
莊千落跌坐在牀沿上,無論家裡誰來問什麼,都嗯、啊敷衍了事。
之後就出神的望着地面,就連米嫂來收拾東西,修門閂,她都沒有回神。
最後,還是回來覆命的影衛,把她從擔憂中驚醒。
“夫人,人已經處理好。至於泥地裡的東西,便是此物。”影衛說完,便把一個剛剛洗過的長褲放到地上。
洗過這個好理解,是因爲東西被埋到泥裡,影衛爲了讓她好分辨,這纔會洗過後送來。
可是一條長褲是個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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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掉的那個雷沁,爲何要大晚上的,把一條毫無特殊的長褲,埋到石牆下的泥地裡去呢?
真的是她多心誤殺好人了嗎?
可是那個令牌要怎麼說?
那上面的猛狼圖騰,莊千落絕對不會認錯!
因爲,這是當初千城覆教給她認識的。
就是因爲城裡的那家蜜煌成衣鋪!
這一切,到底都是怎麼回事?
“燒了吧!”莊千落仔細看過長褲之後,下了一道明智的命令。
不管雷沁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條長褲都不能留。
影衛領命下去辦事,莊千落就再度變成呆若木雞的狀態。
難道……千城覆真的是柔然國埋伏在晗海國的奸細嗎?
若不然,爲何千城覆會知道柔然國皇室的圖騰?
爲何他的手下,會拿着柔然國皇室的令牌?
她救回來的男人,居然真的是一個不能救的人!
柔然敵國的奸細啊!
不用腦袋想都知道,敵國奸細留在晗海國的目的,以及不剷除他,會給國家百姓帶來的危害。
她,真的能如此包庇一個禍國殃民的罪犯嗎?
縱然她再愛,就能因爲自己的一己之私,害了所有人嗎?
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村姑,一個想簡單活着的村姑。
爲何老天爺要讓這等國家大事落在她的肩膀上?
讓她進退兩難,無從選擇?
莊千落抱着發疼的額角,靠在牀、上閉目蹙眉深思。
一直到外面天都大亮,她都無法做出一個選擇。
早飯的時候,霍訪冬坐在莊千落的身邊,輕聲問道:“大姐,你精神不濟眼圈發黑,莫不是昨天晚上兩次官兵搜查,發生什麼事了吧?”
莊千落轉眸看向她,微微搖頭道:“我沒事兒,就是沒睡好。倒是你,懷着身孕大半夜被人折騰起來兩次,有沒有不舒服啊?”
霍訪冬抿脣端莊一笑:“搜查這種事,往年也不是沒碰到過,只是沒有這麼頻繁罷了。不礙得!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咱們又沒藏什麼犯法的東西,還怕他們搜嗎?”
莊千落陪着她笑了笑,目光卻是沉到霍訪冬的肚子上。
才兩個月的身孕,她什麼都看不到。
但是那其中代表的希望和寄託,卻是刺得她眼圈發紅。
千城覆是她選的男人,無論發生什麼樣的後果,她都願意去承擔。
她,可以陪着千城覆死。
可是她的家人呢?
她們何其無辜?
如果千城覆真的是奸細,若是有一天被發現,抄家滅族是肯定的。
到時候,她會連累所有人。
這,就是她爲這個家負責的表現嗎?
但若千城覆不是奸細,她和家人脫離了關係,日後又要怎麼辦?
感情,其實是一種很脆弱的東西,真的經不起折騰,更經不起分分合合。
一句,我是爲了你好。
並不能修復彼此心底崩裂的傷疤!
無論親情還是愛情,都是精美的瓷器,經不得用力的磕碰!
她,這一次真的是兩難了!
“大姐,你吃的好少。是飯菜不合胃口嗎?要不要我給你做點什麼?”就連杜月美都看出莊千落心事重重,這會兒湊過來,擔心的詢問。
莊千落轉頭看向靦腆的杜月美,脣角勾出一抹淺笑,微微搖頭:“我只是沒睡好,所以沒胃口罷了。”
莊母早都看出莊千落有心事,也連忙道:“是不是工作太忙,累到了?反正城裡也不太平,不如把霽景接回來吧?有那個小人精鬧着你,你也可以放鬆一點,快樂一點!”
杜霽景就是家裡的開心果,有他在莊千落身邊鬧騰着,莊千落自然不會壓力過大愁眉不展。
莊千落想到的卻是另外一層,點頭道:“也好。他許久沒回來了,怪想他的。我一會兒就讓大虎去書院,把他接回來。”
正說着話,原本這個時辰應該在東紅園的杜風良卻進門了。
霍訪冬一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丈夫,不解的問:“怎麼沒去上班啊?你昨天不是還說,東紅園有一批貨要趕着出,缺了你不行嗎?”
杜風良的臉上也沒有往日見到媳婦的興奮,只是微微露出一個笑臉,解釋道:“北邊戰事有變化,影響了這批出貨,我今天去了才知道,所以沒事兒也就回來了。不僅我,就連東宮大人都跟來了。他現在在外面拴馬,馬上就到。”
連東宮珏都來了?
莊千落愣了愣,起身說道:“他來了正好,我房裡還有一筆帳沒弄明白,正好請他幫我算一算。娘,訪冬,月美,你們慢慢吃,我先去書房了!”
和杜風良錯身而過的時候,莊千落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語雙關的道:“好好陪陪訪冬,切莫不可急躁胡鬧,讓她不舒服啊!”
杜風良認真的點點頭,自然明白莊千落的顧慮。
纔出去沒兩步,莊千落就看到進了院子的東宮珏。
二人很默契的點點頭,什麼都沒說,就一同前往莊千落的書房。
這裡就是最外院,原本拿來對付突然來買紙的那些人的小房間。
很簡單的佈局,秋陽明媚燦爛,卻似乎照不進莊千落的心裡,連一個笑容她都沒給東宮珏奉上。
“發生什麼事兒了?”莊千落開門見山的問。
東宮珏溫潤如玉的眸子望着莊千落,幽幽一嘆道:“還不是混進金竹鎮的奸細鬧得?上一批咱們送去的方便麪出了問題,士兵們吃了以後上吐下瀉,導致原本穩贏的戰事逆轉。皇上已經派人下來調查,東紅園今早已經被封鎖。估計不日,你我也要進監獄接受調查。”
東宮珏既然肯定的說,就是潛入金竹鎮的奸細所爲。
也就是很肯定,從東紅園出去的方便麪沒有任何食品問題了!
可是,東紅園做方便麪,因爲關係到前方戰事。
從選料到最後的運輸,全部都由部隊裡精挑細選的士兵在執行。
每一個環節都嚴格把關,應該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纔是。
可是偏偏……
莊千落立時就想到,昨天晚上,原本不應該出現問題的,千城覆的影衛。
只是巧合嗎?
她不知道。
蹙眉想了想,莊千落對東宮珏問道:“你可見過宋大人了?他怎麼說?”
東宮珏無奈的搖搖頭:“宋大人已經被暫時撤職,由彩石郡郡守茹大人暫時代任鎮守之位。聽說就連遠在邊城的田大人,也是這個處分。此事弄不好,所有人都是抄家滅門之罪!”
莊千落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凌亂如毛線團的腦子,似乎開始慢慢的清明。
昨天晚上,去而復返的洪捕頭,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長褲。
或許,這也是另外一個圈套。
有人,想將她全家一網打盡。
而這個人,厲害到連官府保密計劃都能參合進去作假。
如此高明的手段,複雜的關係網,會是誰呢?
還用問嗎?
想到這裡,莊千落的眸色一沉,對東宮珏吩咐道:“你先在這裡休息。我出去一趟!其他的事兒,等我回來再議!”
說完,莊千落直接朝馬廄跑去,牽出一匹馬,飛奔向金竹鎮而去。
在她成親的那天,奚術塵出家了,當時頂着一個大光頭,還來‘鬧’過她的洞房。
從那以後,奚術塵這個人,就像消失了一般。
轉眼半年過去,她以爲他死心了,想明白了。
原來,這都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他在做網,等着她來投!
熟悉的仙客酒家,熟悉到莊千落幾乎閉着眼睛,都能從門口找到奚術塵的房間。
而他的房間,依舊火紅耀眼,熟悉的一切佈置,似乎從來都沒變過。
可是,人心呢?
她一直都堅信,奚術塵絕對不會傷害自己。
可是如今看來,一切都是她太一廂情願了!
“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爲,咱們的這次見面,會是我去牢裡看望你呢!”奚術塵依舊頂着大光頭,依舊妖媚動人,可是開口說出來的話,卻陰寒的讓人脊背發涼。
莊千落定定的站在門口,看着內心變得她幾乎都不認識的男人,淡漠的反問:“蜜煌成衣鋪,也是你的產業對不對?你纔是柔然國的那個奸細!”
奚術塵妖嬈的攤了攤手,嬌滴滴的問:“何以見得呢?”
“你特意命人,把那條帶有柔然國特色的長褲,埋在我的造紙廠的牆外,爲的不就是引官兵上門,抓到一條奸細的鐵證嗎?想來,洪捕頭收到的那條密報,也是你派人送去的吧?”
“從始至終,你都在拿千城覆的身份玩把戲。你就是在欺負他沒有過去的記憶,是不是?”莊千落真是怒了,這會兒聲聲質問,幾乎連喘氣的工夫都沒有,死死盯着奚術塵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了!
若不是她深愛着千城覆,只怕早就被種種證據誤導,從而做出了錯誤的選擇,最後再也和千城覆回不去了!
試問,誰能接受自己深愛的另一半,無盡的猜疑?
甚至把事情鬧大到,全家人都跟着痛苦分離?
奚術塵微微一怔,很有興趣的回答:“你居然認得出那是柔然國的長褲?”
廢話!
那是當初在蜜煌成衣鋪門前,千城覆告訴她的,她怎會不記得?
雖然她一直都懷疑,爲什麼千城覆知道那麼多,關於柔然國的事兒。
可是,這不是她不相信他的理由。
相反,就因爲千城覆的坦誠,她纔要無條件的相信他。
“可我記得,明明讓人改良過版型,看上去應該和晗海國的長褲,沒什麼太大區別的呀!”奚術塵白皙的手指,玩着翠綠的玉笛,一臉怎麼也想不通的表情。
可是莊千落今天來,卻不是爲他答疑解惑來的。
而奚術塵剛纔的話,可是確實證明,莊千落所猜的沒錯。
莊千落怒氣衝衝的衝到奚術塵的面前,一把薅住他的衣領,雙眸瞪着他媚態十足,故作風情無害的眼睛,吼道:“奚術塵,是我當初瞎了眼,纔會以爲你是朋友。全心全意的信賴你,卻被你差點害的與今生摯愛痛苦分離。可是一個人瞎一次,那是無知。瞎兩次,那就是愚蠢。”
“所以,請你把你那些可笑的愛恨收起來,不要再來處心積慮打擾我的生活。否則,我不會饒過你!你記住!你加註在千城覆身上的罪孽每多一分,我就會讓你痛苦十分!”
被莊千落這樣威脅,奚術塵仍舊妖嬈輕笑。
他擡起手裡的玉笛,就以被拉扯的姿勢,擡起莊千落的下頜,媚眼如絲的盯着她的眼睛,嬌聲問道:“千落,雖然我喜歡你的自信,卻不會相信你的自大的。哈哈!讓我痛苦十分?你沒我有權,沒我有錢,到底是什麼讓你如此自大?就憑我對你的感情嗎?笑話!”
莊千落煩躁的掃開他的玉笛,蹙眉冷冽剛硬的回答:“我沒有你那麼齷蹉!但就算拼上一條命,我也會保護好我的男人!而這,就是證據!”
說完,一把匕首從袖口而出,直接刺向奚術塵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