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錢錢本來不把這當回事,不以爲然地拿個靠枕放在牀邊斜靠着,見媳婦越說越不像話,有些生氣了:“我就是一百年不在家,母妃也不會和我疏遠。”
想起小時候,母親單單把他帶在身邊,錢錢越發心裡難過,翻過身不再搭理媳婦,二奶奶見丈夫這樣,心裡生氣,眼淚忍不住吧嗒吧嗒落下來,以往,錢錢看不得她有一絲不高興,別說落淚了,就是紅了眼圈,都會好言好語撫慰一番,但今天,明明聽見自己抽泣,卻頭也不回,二奶奶越哭越傷心,本來不算是什麼事兒,也哭出了天大的委屈。
兩人成親已經三月有餘,這還是第一次誰也不理誰,晚上躺在牀上,二奶奶故意翻來翻去,唉聲嘆氣,甚至假意抽泣了幾聲。
錢錢第二天還要早起,去城外練兵,晚上不早睡怎麼行?偏偏老婆就要這麼折騰,他心裡又煩,又難過,自己一腔熱血愛她,媳婦卻一點兒也不體諒和愛護自己,他心裡很是失落,掀開被子站起來,三下兩下穿上衣服。
二奶奶聽到背後窸窸窣窣,剛開始還硬忍着,後來覺得是男人穿衣起牀,實在忍不住,翻過身一看,大吃一驚:“你要去哪兒?”
“我睡書房。”錢錢說完,拉開門大踏步走了。
二奶奶忙喊道:“哎,你回來,你回來!”無奈根本沒有效果,聽到腳步聲遠去,她這才傻眼了,坐着發了一會兒呆,拿帕子捂着臉,嗚嗚哭起來。
錢錢這一走,便是五天沒回來,二奶奶剛開始兩天還挺內疚,覺得是自己沒事找事,但心裡,對丈夫的怨念也在與日俱增,等錢錢那晚回來,她卻拉着臉不搭理,還想讓丈夫低頭給她認錯兒,誰知錢錢本是個犟種,又加上跟着師父和外祖父修行多年,根本不懂女孩子心性,他認爲自己回來,就是一個和解的機會,若是媳婦和他一樣,裝作什麼都忘記了,事兒也就過去了,誰知二奶奶還想拿喬,讓丈夫低頭,錢錢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掉頭又去了書房。
二奶奶這一回,哭得可真傷心,第二天兩個眼睛腫的紅桃子一般,她也不熱敷一下做個遮掩,早上就那麼給婆婆請安,然後,還坐飯桌上,一起吃早飯。
文謹對這個不懂事的媳婦很反感,小兩口鬧意見,她做大人的也不好管,若真要插手,只有把兒子訓一頓,若是金金,文謹或許會,可對錢錢,她的心便硬不起來,不願兒子受一點兒委屈,於是,文謹別無他法,對二媳婦的樣子視若無睹。
二奶奶在孃家,雖然不富裕,家裡人又多,但她的娘是主掌中匱的當家夫人,而幾個叔叔不管是經商還是讀書爲官,都倚靠着父親,蘭夫人只有一子一女,兩個孩子都是她的心尖尖,他們的要求都會盡量滿足,因而,蘭桂兒還沒受過這麼大委屈。
錢錢這一走,又是四天,該沐休了,文謹從早盼到晚,兒子都沒見影兒,她實在忍不住了,派了其它兩個兒子去城外的軍營看望二兒子。
二奶奶也派了貼身的大丫鬟,悄悄回孃家,讓母親找個由頭,派人來接自己。
蘭夫人聽了女兒身邊的丫鬟說了事情的始末,心裡也特別不舒服,覺得南海親王府鋪金蓋銀,富貴奢華,隨便拿點什麼出來,還不把女兒哄得高高興興?卻一點表示也沒有,這當婆婆的也太小氣了,她也不想想,這個社會崇尚孝道,當婆婆的不在媳婦面前擺架子,不責怪媳婦不孝順就是好的了,哪有倒過來,婆婆處處看着媳婦面子過日子的?再說,就是到了幾百年後,也沒有婆婆這麼做的。
蘭夫人也人到中年,經過的見過的事情也不少,本該勸女兒不要沒事自找不痛快,擺清事實,講好道理,讓女兒消了氣,回到家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和丈夫和和美美過日子就是了,她卻在女兒撲到懷裡大哭的時候,氣憤地嫌親家太小氣,女婿也不是個東西,偏心自己的娘,蘭桂兒本來只有二尺高的委屈,這一場哭下來,委屈猛增到一丈了。
到了夕陽西下,蘭夫人見女婿沒有來接,南海親王府也沒有派個婆子過來,面子更加擱不住,有心就這麼扳着,又怕南海親王府那邊不低頭,可把女兒就這麼委委屈屈送回去,她實在不甘心。
就在蘭夫人思前想後不知所措時,她的二妯娌來了:“嫂子,我來看看大姑娘。”說着,讓身後的丫鬟送上食盒:“我也沒什麼禮物給桂兒,剛纔在廚房做了些糕餅,也算是一番心意。”
蘭夫人根本看不上這個,心說二弟妹不愧是和二弟一家人,男人經商,追本逐利,恨不能空手套白狼,她也一貫是用最便宜最廉價的情感做重禮,其實根本沒有送出什麼,還能換來對方的由衷感激。
“她二嬸孃有心了。”蘭夫人說着,示意身邊的媳婦子接了食盒。
看到大嫂根本不稀罕,藍二太太心裡有些失落,雖然家裡一半的財產在男人手上,但丈夫是個君子,從來沒有給她一點兒私房,她又不掌中匱,每月只有二兩的月例,偶爾女兒兒子犯饞了,她讓廚房做點吃的,或者給女兒買個頭花什麼的,根本就攢不住錢,每次給人送禮,也只能打感情牌,雖然被嫂子不喜,她還是強打精神,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大嫂,不如讓我送大姑娘回去吧,順便看望看望南海親王妃,過日子嘛,能有什麼大事情?說開了就好了。”
蘭夫人心裡這纔好受了些,只是還嘴硬道:“你看看,還當結了多好一門親,誰知堂堂親王府,做事還如此上不得檯面。”“嫂子可別這麼說,無不是的父母,要是有錯,也是大姑娘的,怎麼能責怪親家母呢?”蘭夫人這才覺得自己失言,訥訥地接不上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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