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亂想事呢?”楊敏怎麼會有那樣的感覺,難道她也是重生了嗎?
“就是感覺,好像我幾歲的時候就死過了。我也奇怪,怎麼會這樣想呢?”楊敏有些迷茫:“怪怪的,很瘮人。”
這樣的怪事楊柳也不懂,楊敏或許真是重生的呢,她不敢說吧?
楊柳怎麼能告訴她前世的事,萬一要是楊敏不是那麼回事,豈不是揭了自己的底。
“是不是四歲的楊柳沒有多少記憶,重生來對前世無所知,懵懵懂懂的只記了一點自己死去的事情。真有這個可能。
楊柳只有打馬虎眼:“是不是你做了噩夢?夢中的東西不能當真。”楊柳開導她,如果她總想那個,會不會腦筋受病?
“但願的是夢。‘楊敏嘆道。
楊柳又想到了一個可能,人在投胎的時候喝的*湯不夠量,或許會留下部分記憶,四歲的楊敏也應該有了記憶,人的以前記憶都是在時間的長河中慢慢的丟失,除非是記憶最深刻的。
楊敏一定是停留在了四歲的記憶裡,經歷的事情少,一定會記得清。
這個謎楊柳解不開,也不能和楊敏談透以往的事。
谷舒蘭看到楊敏來伺候她,不但不高興,還要暴跳:“一個個要是都跑野了,日子還過不過?”
“閨女都是白吃飽,跑了你不是都省下了嗎?”楊敏直擊谷舒蘭的軟肋,谷舒蘭立刻就憋了回去。
想了想忍不了這口氣,總有發泄的去處才痛快:“你就跟那個喪良心的學吧,學不出好來。有不了好下場。
楊柳暗哼:自己怎麼也比前楊柳會混的好,不至於到老了缺衣少食。
楊敏來了,楊柳除了給谷舒蘭換藥,就不到她跟前去,谷舒蘭只有熊楊敏。
楊柳一會兒就看看太姥姥。谷舒蘭看着生氣,只要她一出聲,楊柳就走,到護士室去待着。
楊敏抱了小丫頭給谷舒蘭看,谷舒蘭的臉色很不好,又是個丫頭。石克儉媳婦,竹青蘊媳婦,還有好幾個都是三個兒子的,還有六個兒子的呢,只有她是兩個兒子。和別人不能比,張士敏是倆閨女倆兒子,起碼讓她也得對半兒。
谷舒蘭的心裡不平衡,算命的說她就是兩個兒子的命,難道真的是應驗。
她不服氣,憑什麼別人能有三個兒子,自己只有兩個,自己的心眼比誰都好。爲什麼不得好?
她糾結了一陣子,還不知道自己養了一個傻閨女,要是知道她會瘋掉。要是個只會幹活不會搞對象的谷舒蘭會很高興,她前世分地後說過這樣一段話,說起了王世奎的傻兒子,谷舒蘭是這樣說的:“養個傻兒子可是好事,保證順順當當的給咱們種地,給我幾個傻兒子傻閨女。我也不嫌多。”
真是的,這個人算計了一輩子楊柳。進了半輩子的財物,自己還沒有別的本事。只會種地,就是盼着有幾個傻孩子會種地的,不要工錢的勞動力。
她就是地主,孩子們是扛活的,她雖然向着兒子,也臆想着多幾個兒子給她聚錢。
這個人跟常人就是不一樣,莫非被張士敏剝削的變態了。
楊柳的責任就是這個病房,有楊敏不用她操心,她就抓空看書,看書就得躲人,得是背靜處,張亞青把自己的護士室讓給她。
張院長對張亞青不錯,跟老熟人一樣,張亞青的手腳也麻利,護士工作乾得很不錯。
楊柳只知道這些,至於別的她不會操心。
張亞青忙完,就回到護士室:“你還真的拿這個當職業了?”
“這個職業很不錯,你不覺得很輕鬆嗎?”楊柳笑道:“比撿廢品輕快老了。”
“沒有前途,整天的對着一幫呻吟的心也窄。”張亞青苦笑,他是絕對不會幹這行的。
“女的也就是幹這個是好活,坐辦公室的有幾個?”楊柳譏諷的一笑:“輪不到我這個身份的。”
“你坐辦公室都屈才。”張亞青笑的極溫和,含情脈脈的看着某人。
楊柳一個激凌,像老鼠被貓盯了一樣,眼神很是恐懼:……
“怎麼像看怪物似的看我,我頭上長角了嗎?”張亞青收回了情孔,換了一副吊兒郎當的神態:“喜不喜歡我這樣?”
楊柳不知他問的是什麼樣,趕緊的開溜。
楊柳收起了書,帶了飯盒去打飯,兩碗餛飩,四毛錢,四個窩頭,一碗燉茄子,太姥姥和谷舒蘭都不能吃乾的,每人一碗餛飩。
“有沒有肉包子?”谷舒蘭覺得肚子空,吵吵好幾天肉包子了。
“媽,你不能吃乾的。”楊敏回道。谷舒蘭上回住院吃過的肉包子很好吃,和自己家的不一個樣味道,她始終念念不忘。
楊柳是不和谷舒蘭共話。
“她就是想餓我,你也聽她的?”谷舒蘭訓斥楊敏,心裡極不痛快,吃上了一個餛飩,找到了肉包子的味道:“就這麼十來個,想把我餓死?”這個味她真的很喜歡。
楊柳快速的走出房間,蓮菜她也沒有胃口吃了,到了走廊裡幹咬起了窩頭。
“你怎麼這樣幹吃?會損壞胃的。”張亞青正打了飯回來:“走。”楊柳沒動,他真的伸手了,只拉了楊柳的袖口,他就覺得是不是失態了?
出乎他的意料,楊柳沒有生氣,跟隨他邁了步子。
飯盒放在桌上,又打開一個飯盒,裡邊有筷子有勺子:“給。”張亞青遞給楊柳一個湯匙。
楊柳的神情並沒有波瀾,只有自己知道,眼睛很酸澀,吃頓飯都想噎死女兒的是個什麼樣心態的母親。就因爲懷疑她有錢,就成了她的仇人。難道沒有一點骨肉親情嗎。
這樣度過了十五天,谷舒蘭可出院了,楊柳想留太姥姥住,太姥姥說什麼也不住。
一個是惦記谷舒蘭沒有出月子,也不想成爲楊柳的累贅。
楊柳也不敢往死裡留,太姥姥要是在她這裡有事,谷舒蘭又得是大帽子連天。
太姥姥的體格也不行了,有谷舒蘭孝心的,自己可別跟她搶。
她們走了,楊柳囑咐了楊敏搭對完了谷舒蘭的月子就離開那個家。
楊敏點頭應了。
楊柳過起了正常的生活。
有前楊柳的記憶,只是複習一下。楊柳的記憶很深刻,因爲她經常看醫書,學過的東西沒有遺忘。
在醫學上她又成了天才。
兩天,楊敏就跑了來,到楊柳開支的日子,谷舒蘭讓她來要楊柳的工資,說什麼楊柳有的是錢,別的錢摳不出來,就得要她的工資,如果她不給,就找她領導,領導一定會管她,她敢不交家工資,就去找領導告她,不贍養老人的罪,她的工作就會丟,好好的回家勞分。
楊敏一句不留的都告訴了楊柳,楊柳沒有什麼好震驚的,她不用預料早就知道她會這樣幹。
楊柳苦笑,自己是自食惡果,教給楊天祥告張士敏的路子,谷舒蘭學會了給她來施展了。
“不用你伺候月子了?”楊柳問。
“哪用我伺候了,到家就讓我上班了,媽要爸伺候。”楊敏寧可上班,也不願意伺候谷舒蘭,那個脾氣越來越壞,成天的罵楊柳,嘴上掛着楊柳的錢。
楊柳心裡暗哂:前世的谷舒蘭坐月子都是楊天祥伺候,谷舒蘭生四丫頭正是大秋,那年大澇,玉米地裡的水一尺深,楊柳就在泥水裡踩着劈玉米二十多天,扛大筐往地頭背玉米,那個活簡直不是人乾的。
楊天祥一個大勞力卻在家伺候月子一個月,有什麼伺候的,早晚還都是楊柳做飯,楊天祥就在家看唱本。兩口子一個唱的。一個聽的,趕上了神仙過的日子,可是楊柳都沒有想過這些,只是她的記憶深刻。
楊柳累得帶死帶活的,楊天祥都不說他去地裡幹兩天讓楊柳在家兩天。
楊柳最要命的病就是十幾歲壞了一隻眼睛,大概是遺傳,她的爺爺,老太爺都是四十雙目失明,十六歲的楊柳連着三夏天頭疼,那種頭疼真是要要人命的,疼得最重的時候就是臥牀不起,邁二寸高的臺階就像爆炸了一樣。
頭疼的厲害,幹不了活,谷舒蘭就下了半天地,等她回來,楊柳的飯正做到一半,谷舒蘭就對楊柳臭罵,楊柳氣憤,寧可死到地裡也不想被她辱罵,賭氣的帶病上班。
白天在生產隊幹活,中午時歇晌的三個小時就到地裡打高粱葉,曬乾了留着賣錢。
就這樣三個夏天頂着劇烈的頭痛,天天就這樣打高粱葉,一個夏天打的高粱葉就賣二百塊錢一家子都睡晌覺,只要這樣一個有病的幹。
頭疼生生的疼壞了眼睛,好好老天爺有眼睛,等以後楊柳自己有錢了到衛協醫院眼科檢查過,時間太久了已經不能治療,要是當時能夠得到休息適當的治療眼睛是不會壞的,多年後楊柳說起自己頭疼疼壞了眼睛的事,谷舒蘭矢口否認,可沒聽說過楊柳頭疼過。
楊柳也懶得揭她的短,事情已經攤上了,說什麼都無濟於事,都是自己小沒有章程。
有章程又怎麼樣?自己的地位比谷舒蘭在張士敏跟前的地位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