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妍的幾句話,唬了阿慧一跳,擔心被識破,哭的更歡起來。
穆雪喝一聲許妍:“你不要嚇住她,你沒看出來她膽小嗎?”老太太被二媳婦的潑勁兒氣得夠嗆,給孫子找媳婦就得找個這樣柔弱的孫媳婦,這樣的小姑娘比楊柳還稱她的心。
穆雪拔高了聲音說道:“阿妍!你知道原因爲什麼不說?”老太太氣鼓鼓的。
許妍氣得要暴走,她還要去醫院找嫂子,就說道:“奶奶,我還有重要的事,你們慢慢的說吧。”許妍擡腿走,穆雪很怒:“你給我站住!”就聽阿慧哽咽道:“姨奶奶,不是阿妍姐的事,是阿楓哥哥不讓告訴您的,怕您犯心臟病。可是我們都不怎麼信那些話,所以我傷心也不敢說。”
穆雪一下子就就急眼了:“什麼事這樣瞞着我?不告訴我,讓我似知不知的,我更上火,阿慧,你是個懂事的,告訴姨奶奶,別讓姨奶奶着急。”
許妍在外邊聽着,她突然明白了阿慧的哭就是想讓祖母知道活佛的話,既然祖母想知道,就滿足她的心願好了,阿慧自然會全盤托出,就讓她說吧,看她到底要幹什麼?
這個局裡有她嗎?她纔多大,十八歲,才成年,有這樣的心機?她的哭,引起祖母的懷疑。
她哭是爲了快死的孩子傷心,她的哭會讓祖母逼她說,這樣一來,她成了被逼無奈的無辜者,這個戲她演的好,她是局外者嗎?
許妍滿心的疑問,聽着阿慧的講述。她記得還是真全,就像背好的臺詞一樣,一字不差的說全了活佛的話。
就聽穆雪突然笑了:“阿慧,這些話你信不?”
阿慧一下子被問住了,不知怎麼回答,她不瞭解老太太的心性,不敢貿然的回答。她和老太太接觸的太少。怕答得不對老太太的心,徒惹麻煩。
她不言語,只是搖搖頭。她這一搖頭,正對老太太的心,老太太以爲她的意思是不信,其實她的意思是不知道。
老太太領會錯了。就覺得是另一番意思。
要不不言語也是一個好招兒,要是不對老太太的意思。遭到了老太太的質問,還可以說成是連一個意思。
看到老太太滿意,阿慧也是領會錯了老太太的意思,這一關她只有這樣混。她不能表態,她不能暴露自己的意圖,她是要慢慢來的。給老太太設一個迷魂陣,等孩子死了。老太太一切都會信了。
什麼克她,什麼剋夫,就是楊柳滅亡的證據,功到自然成,還便宜她楊柳了?
這些話進了老太太的耳朵,就不信她不起疑,她就那麼喜歡楊柳?自己就是不信。
謠言也會在人心裡紮根,何況是活佛說的箴言,管她是什麼不迷信的幹部,只要小崽子死了,她就會堅信不疑。
刑夫克子克家人,看他們怕不怕?趕走了楊柳,這家就是她的,想把她給一個殘廢許青華?死老太太就是做美夢。
許青華比許青楓差多遠?死老太太她也不是不知道,讓自己跟那個半死鬼?讓楊柳那個黃臉婆佔有許青楓?她們全是做夢呢,一個個的都是活膩了,等自己得了地,想法把她們全氣死,只讓許青楓和老死頭子活着,她需要老頭子的勢力扶持許青楓步步高昇。
她突然破涕爲笑,差點呵呵起來。
穆雪見她不哭了,以爲她是說出來不憋屈了,她一定是爲她喜歡了十幾天的孩子太擔心了,自己說了不信,她的心裡一定舒服了不少。
許妍聽不到了屋裡的動靜,有的她都說了,她還能再編些什麼嗎?
許妍是真惦記阿瑩,急着去楊柳的醫院,沒有功夫再聽她的,楊敏正站在院裡,許妍一怔,楊敏好像是在偷聽屋裡的談話,許妍打個手勢,楊敏迅速的跟許妍到了許妍的房間。
許妍說:“我去醫院,你看着阿慧有什麼舉動,聽她說些什麼,留心點兒。”
楊敏點頭:“你去吧,我會留心的。”
許妍走了,楊敏就給穆雪送水的功夫,看看阿慧的表情怎麼樣,她一進來,阿慧就立即抹眼淚,楊敏說:“你還是真好哭,還真的信了和尚的話。”
阿慧哽咽說道:“我怎麼會信活佛的話?可是也太巧合了,說嫂子刑夫克子,就真的阿瑩得了無藥治的病,我也半信半疑的。”
穆雪一下子就急了:“阿慧,你怎麼知道無藥可治?,你聽誰說的?”
阿慧愣了,她怎麼說了這個?家裡人還都不知道是什麼病?自己怎麼會知道?一句話說漏了嘴,但願的別露餡兒。
她的眼裡一陣慌亂過後,閃爍的眼神就復了原,她的眼淚又下來了,哽咽道:“我是聽了阿妍姐她們偷偷說的話。”她這是答覆穆雪的。
楊敏嘿嘿的笑起來了:“你真有想象力?還是知道這個病的性質?我們回家可沒有談論過這個,你是哪個夢裡聽到的?”楊敏睨她一眼,給了一個譏諷的眼神:“你有能掐會算的神通吧?知道我姐一定把把孩子剋死?”楊敏揶揄的笑了,一個很冷的笑,她雖然捋不出頭緒,似乎也明白了大半,好像姐姐又被人設計了。
阿慧被楊敏說愣了,她沒想到楊敏會這樣說,她們真的沒有背後議論過嗎?自己沒有蒙對嗎?
她們不可能不議論,她就瞪眼那麼說,就是唬老太太而已,至於她們怎麼想,不關自己的事,只要孩子死了,自己就是贏家,老太太信,許青楓更信,難道他們不怕死嗎?
只要她們怕死,楊柳就沒好兒。
趕出她去不會有人疼惜,正好藉此換換媳婦,有理由的事男人自然更乾的出色,不信許青楓不喜新厭舊,男人沒有不喜新厭舊的,事情很簡單,除掉楊柳是容易的事,關鍵就這個孩子的死活。
阿慧柔柔弱弱的說道:“阿敏姐,你好像很健忘,剛纔的事,你就忘了?”她說着還有些激動了。
老太太聽說重孫的病無藥可救,已經失了半天神,她問的阿慧那句話,也是在給自己找答案,她領會阿慧的意思,也是兩重性的,有幾個人是真心不信算命先生的話,說不信的人也是三分信的。
有的人算命是爲了趨吉避災,有的人算算就是想聽好話,其實都是信那一套,人都想好命,算命的要是說誰命不好,一輩子都不想找這個人算了,要是不信爲什麼那樣膈應?
老太太雖然是革命者,可是她也是舊社會生人,對命數的薰陶也是不輕的。
說真的她的確還是信的,別說是什麼和尚道士,就是一個過道的說了句,就有很多信的要是孩子真的死了,她會信之如神。
她半天無語就是在思量,衡量事情的嚴重性。
她心思一陣,她不會慌亂,她一個革命者,怎麼會讓人說她迷信呢?
可是事情她還是要處理的,她信女人有刑夫克子的,鰥寡孤獨的女人就是那樣的命,楊柳從小就離家出走,父母不喜兄弟姐妹無依,已經證明她是個孤獨的命了,自己的子孫可是稀少,如果被她剋死重孫和孫子,許家從此就會沒落。
她越想心裡越不安,簡直就是焦躁急了,要是換成阿慧這樣聰慧的孫媳婦,滿身的都是喜性,一定是旺夫旺子的命,可是阿楓偏偏的看上了楊柳,楊柳那樣不愛笑,就不是旺夫興子的,地起怎麼沒有想到給阿楓算算?
這個活佛來晚了,如果早來兩年,把阿楓的災難道出來,免了這門婚事,就不會有此災了,沒有楊柳生的這個孩子,也不會有家庭的痛苦,或者是這個孩子晚生兩年,沒有這個傳染病,也就沒有孩子的死亡。
她心裡亂急了,表面還不能表現,只有壓抑着沉默,沉默的她心裡要爆炸,不爆炸就悶死了。
不行!她打發了阿慧出去,阿慧立即哭了:“姨奶奶怎麼辦,救救阿瑩。”
這句話讓老太太的心更亂:阿瑩要死了,真是的,自己這個太奶奶還沒有想到轍救他。
她想到了趕楊柳走,離開阿瑩,阿瑩或許會有救,可是她有些心不忍,她吃的藥是楊柳的,楊柳救了她的兒子和孫子,莫非那也是楊柳克的嗎?
要是說克,兒子是她的,應該是她克的纔對,青華是莫彩雲的兒子,應該是莫彩雲克的纔對,楊柳那麼能克,離誰近了誰死,怎麼青華父子都被楊柳治好了?
她的心裡動搖了一些,不能信一個野和尚的胡言亂語,楊柳能治病,她會不會治孩子的病?
她哀嘆的想:“要真是她克的,她一定無藥可救,要是有藥,那還叫她克子?
老太太再次的咬咬牙,坐穩了一些,自己莫要慌神,要是貿然的攆走楊柳,楊柳要是有藥能治,孩子失去了治療的機會,枉死了呢?
不愧爲老革命者,想的全面,沒有家庭婦女的無知衝動,前前後後的想,終究是沒有衝動,叫警衛叫來了許川父子,就和他們說了許妍幾個路遇大和尚聽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