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年幼,可別被此人給矇蔽了啊!顧寺卿狼子野心,他早開始覬覦皇位了,之前他便與恭王和靖王交往過密,若不是因爲這二人實在太過精明,說不得顧寺卿當時就投靠他們二人門下了。如今皇上毒發身亡,此人便更難對付了。”
郎平大急,他是趙光曄的外祖父,相比起顧誠玉,自然是他們二人的關係更爲親近些。
郎平只當趙光曄太年幼,被顧誠玉給哄住了。畢竟之前顧誠玉常往宮中行走,便是來見趙光曄的。
他可是趙光曄的外祖父,難道還會害自己的外孫不成?
“顧寺卿的爲人,父皇心裡清楚,朕心裡也清楚。不然不會升他爲攝政王,輔佐朕處理朝政。這聖旨是父皇親自擬的,難道你們想抗旨不遵?若是再有異議,就是對父皇的不敬,那就去給父皇去守靈吧!”
趙光曄不是傻子,他怎會不明白這些人的別有用心?縱使他看不清晰,但他能感受到一個人的善意和惡意。
即便是自己的外祖又如何?一旦牽扯到郎氏的利益,外祖還能向着他不成?
顧誠玉就不同了,他身世不顯,族中暫無出息之人。沒有家族的威脅,他認爲顧誠玉隻身一人,比起這些世家大族來說,安全可靠多了。
這都是父皇之前和他談心時對他分析的,當時他根本聽不進去。但現在想來,父皇對他,還是寄予厚望的。即便他失明瞭,父皇也沒放棄過他。
顧誠玉詫異地看了一眼趙光曄,這孩子這段時日肉眼可見地成熟起來了。原本就聰慧,現在肩負重任,性子也比之前更穩重了些。
皇上的眼光不錯,傳位給趙光曄,可不僅僅是因爲他的年紀最適合,而是因爲他的心性。
“從今日起,朝中之事,便由朕和攝政王一起共同處置。現在你們要做的不是質疑,而是準備父皇的喪事!”
衆臣都驚訝地看向了趙光曄,小皇帝才八歲,可此刻他的模樣卻讓人感覺到了威嚴。這小小的身板,竟然已經有了帝王的氣勢。
就連顧誠玉也點了點頭,這位有仁心,有主見,若是好好引導,將來一定能成爲一位明君!
......
陸琛進了樹林,找到一條小溪,他便蹲下身子解開了衣裳。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胸前綁着的布條已經被血給染紅了。
在衣襬上撕了個布條,他咬着牙,開始胸前染血的布條解開。
縱使疼得額角冒汗,身子都在顫抖着,他依舊沒停下手裡的動作。
連日來的趕路,已經讓他身心俱疲。更何況他身上的傷口也不少,其中胸前的傷勢最重。這兩日日夜兼程,沒顧得上換藥,傷口處便比之前更加疼痛起來。
布條已與血肉黏連在一起,他忍着疼痛,將其一把扯下。狠狠喘了口氣,雖然痛得狠了,疼得他腦子都有些迷糊,但總比鈍刀子割肉強。若是一點一點慢慢撕扯,他估計自己能疼暈過去。
從包袱中拿出一個瓷瓶,他用布條給自己清理了傷口之後,快速給自己上了藥。
靖王現在想必已經到京城了,也不知京城現在的局勢如何了!他臨走前將恭王逃走的謠言散播了出去,並讓人假扮恭王,朝廷派去之人短時日內應該不會起疑纔對。
有人吸引着朝廷的注意,那豐慶府只要繼續關閉城門,想必還能支撐些時候,誰也不會發現靖王離開了豐慶府。不過,最多也只能堅持幾日罷了!
朝廷派來的魏江軍可是一員儒將,只能說瞞得一時是一時!現在只盼着靖王能儘快動手,早日問鼎江山。
想起這些,他便想起了自己的族人。他已經事先命人將族人帶入密道中離開了,若是這次能成事,陸氏自然會迴歸昔日的風光。
可如果他沒能回來,那族人便只能隱姓埋名,捨棄過往的榮光,成爲平民百姓了。
回憶起兄長憤恨的眼神,他心頭一震。他知道,家人是恨他的。就連平日裡對他再寵溺的母親和兄長,都對他失望至極,父親更是氣得吐了血。
然而他已經回不了頭了,只能對家人硬下心腸來。至於其他的族人,受他連累,或許現在該問斬的問斬,該發配的發配了。想到這些,陸琛覺得自己還真是罪大惡極。
恭王問他,值得嗎?他不知道,他也問過自己,卻始終沒有答案。但他的性子向來如此,只要下定決心,便不會放棄。
忍着滿身的疼痛和疲憊,陸琛將衣裳穿好,上前解開了綁着的繮繩,準備繼續趕路。
“辛苦你了!”陸琛拍了拍馬的腦袋,這匹馬還是他三年前生辰之時,兄長送他的生辰禮。這馬十分有靈性,還是個千里馬,整整陪伴自己三年了。
這般趕路,耗費的是馬的壽命,然而他已經管不得了。
靖王身邊得用之人太少,且他性子敏感多疑,他若是不及時趕去,靖王做事只會束手束腳。
......
“王爺!咱們什麼時候攻進去?咱們剛到,皇上就駕崩了,簡直是天賜良機啊!”唐參領捏緊了拳頭,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再等等,等天黑!他們一定想不到咱們會現在回京城,等天黑之後,更容易得手!那些兵力還得部署一下,國喪期間,京城戒嚴。咱們帶來的兵力雖然已經足夠,但凡事總要面面俱到纔好!待會兒你去看看,讓他們埋伏好了,等晚上戌時末集合,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其實靖王真正擔心的是顧誠玉,他剛纔派人去打探消息,才知道原來皇上駕崩前擬了聖旨,如今顧誠玉已經是攝政王了。
老二這次總算做對了一件事,將顧誠玉和趙光曄綁在一起,這纔是正確的做法。
顧誠玉此人,你若是不入他的眼,即便你做得再好,他都不會多看你一眼。可若你入了他的眼,他便會盡力護你。
他就是個例子,三番四次地招攬,這樣的誠意他不相信顧誠玉不明,但顧誠玉還是沒答應,簡直是鐵石心腸。
“王爺,也不知陸二公子處,是否能成事!”唐參領想起陸琛,便皺着眉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