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季月兒跑回家哭嚎不停,對季青燕的壞話說了幾籮筐。
再加她被季青燕揍得鼻輕臉腫的也確實很悲慘,季周氏氣得當場要摸了燒火棍打二房的門。
還是老太太想到午老爺子那句話,才把大媳婦給拉住了,但對於大媳婦和大孫女對二孫女季青燕的謾罵,並沒有加以阻止,心裡也是頗有怨言的。
因此村裡還不知情的人,也因爲季周氏和季月兒在門口一翻大罵而一知半解地圍了過來。
劉大娘沿路回去對每一個遇着的人都說道了一翻,因此等她回家時,季家大房門口已經聚了幾個人了。
有人在詢問情況,有人在勸解着別對二房孤女那麼兇,結果季月兒當場和勸解的人吵了起來,反而把季周氏給嚇了一跳。
場面有些亂時,劉大娘帶着真相來了,經她的嘴一說,鄰里婦人們立刻對季月兒表示了嫌棄,當即散了去,不過也沒有走遠。
因爲接下來是季周氏因爲賠錢的事當場將燒火棍落在不爭氣的閨女身,這次老太太也不攔着了,這大孫女確實渾球啊!
不過老太太對二孫女也更加生氣了,嘴裡也嘮叨埋怨起來。
而老太太說來說去是那麼回事兒,劉大娘她們圍觀的人也聽明白了。這是怕季青燕掌了二房的家以後不會善待季青磊,怕捲走二房裡的財產啊。
畢竟季青磊才八歲,而季青燕三年後出了孝期能嫁人了,到時她長大了,弟弟卻還小着,她要怎樣還不是一句話?
當時有幾個嬸子大娘無奈搖頭,不過到是沒有議論什麼。因爲作爲長輩,她們也能理解老太太的心情,但是這些日子以來季青燕表現如何,她們也是看到的。
因此,她們縱使不便說季青燕多好,也無法說季青燕一定會像老太太擔心的那樣,畢竟這是人家季家的家事,不是看熱鬧的問題。
誰讓老太太和季青燕是親祖孫呢。
沒多久大家準備散去時,季大伯回來了,大概是路爲五十錢的事有些犯愁,他並沒有匆匆趕回家來,結果一回到家看到鬧得兇的母女,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於是很快夫妻父女鬧得更兇了,只是後面還在看熱鬧的鄰里婦人卻不多了。季家大房這齣戲太難看了,她們也是很忙的。
而老太太連個傾訴目標都沒有了,只得回屋抹淚。
大房裡長子季澤山的媳婦田春梅如今有着身子,只在家裡做些家務活兒,這時候正在自己屋裡做針線。
早在母女鬧起來而五歲小妹季朵兒也跟着哭鬧起來時,心煩地放下了針線活兒,出門牽了小妹躲去了外面。
而九歲多的季澤安見狀也學樣溜出了家門,卻不知道要幹什麼去,如今村裡小夥伴都在河邊捉魚,他又有些不好意思過去,最後想了想,乾脆去田裡找三哥去了。
十二歲的季澤陽去田裡送茶水,還沒回來呢。
這齣戲由棒打惡女到夫妻爭吵,到後來哭的哭、悶的悶總算消停了些。而季月兒臉的傷沒人問,身又捱了幾棍子,坐在地哭得累了乾脆倒地睡着。
反而嚇得季周氏跑過來看情況,卻發現她睡着了,氣得忍不住又踢了幾腳,把她踢醒了喝斥她滾回屋去。
“娘啊,我臉痛、身痛、頭也好痛啊!”季月兒剛纔確實是累得睡着了,但一睡着入了夢魘,好在很快被踢醒,纔沒有入夢太深,但頭卻有些痛了。
“怕你不痛!痛長點記性!”季周氏說着狠話,但還是拖了閨女起來,去廚房打熱水給她敷臉,又喊季大伯去李郎那兒買藥膏來。
“還買藥膏!不要錢啊!還欠着二十呢!還有木耳錢,你趕緊把錢拿出來!爹說了,木耳錢你出,這是你教的好閨女!”
季大伯在院子裡大聲吼着,臉色陰沉得可怕,季周氏半天沒有吭聲,給季月兒敷臉後出來才又和季大伯鬧開了。
反正是各種自家吃虧,死也不會拿這個錢出來的。最後氣得季大伯揪起婆娘打,先前還只是吵,現在是直接動手了。
於是這場好戲直鬧到天黑都沒完。
還是季老爺子帶了孫子們回來見事情還沒處理好,一邊罵長子沒用連個婆娘都管不好,難怪連閨女都無法無天,一邊要長子休妻,說這種不知輕重的惡婦別在家裡教壞了孩子。
如果是季大伯說休妻,季周氏會跟他沒完,她在季家生了四子二女,可不是說休休的。但發話的是季老爺子,這情況不同了。
而且連老太太都沒有吱聲,作爲公婆若是鐵了心要逼她走,是沒有辦法的。
雖然農家人沒念什麼書也不那麼講究七出之條,但公婆的話在家裡是鐵律,除非自家男人能爲自己撐腰,否則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的。
最後季周氏一邊哭嚎一邊還是從自己的體已錢裡數了三十出來,十分肉疼不捨地拍在桌,回屋裡去鎖了門哭鬧了好久。
最後晚飯還是老太太和大孫媳婦田春梅做好的。
而季老爺子也依照先前說好的,讓老太太從公帳拿了二十出來交給長子,讓他去李郎藥廬付醫藥費,而自己則收起了三十,免得又生幺蛾子。
雖然附近鄰里不想看季家大房的熱鬧了,可是捱得較近的劉大娘作爲全村小喇叭,可是看得仔細、聽得認真。
不過吃了晚飯之後,她卻是直奔二房這邊,優先告訴給季青燕知道,也算是她的一點道義吧,這麼重要的事都與二房這邊有關,她覺得應該讓季青燕知道實情較好。
季青燕心想,那對惡母女,很快夠她們受的了,別以爲他們二房好欺負。
但對於劉大娘的積極,季青燕也立刻表示了感謝,又要請她進來喝茶,但是劉大娘還要趕着繼續傳播那些事情,並不願意在這裡浪費時間,於是又說了幾句閒話離開了。
儘管雲林和雲揚兄弟都在院子裡幹活,但劉大娘並沒有好多問什麼,也沒有想過要去傳播。
因爲在她心裡、或者說在許多村人心裡,雲林和季青燕的親事只是時間問題了,沒什麼好說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