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着的婦人們突然哈哈笑了起來，紛紛附和起來。
“沒錯！去問青燕她娘！去問你妹子！”
“說不定他連妹子都不認識了，反正人已不在了嘛。”
“也不怪他不認識外甥女，實在是沒見過幾回面嘛。”
“可不是，連咱們都知道這親戚啊走得少，孩子們又長得快，難怪不認識。”
“聽說袁氏去年臘月還回孃家借錢糧，卻空手而回呢。”
“……”婦人們說起往事不勝噓唏。
“作爲陌生人進入別人家院子，還是避點嫌的好，現在我客氣地說一聲，請你出去！不要讓我喊抓賊！”
季青燕見袁成還在盯着自己打量，不由冒火地大聲趕人，可把後面趕回來的季青花給嚇壞了。
“小花，這個是你姐姐？”袁成看向院門口走進來的黃毛丫頭，疑惑地詢問。
“當然是我姐姐呀，當初大舅來弔唁我孃的時候，不是還差點和我姐姐吵起來嗎。”季青花不明白大舅爲何這麼說，爲了證明姐姐的身份，很認真地說起當初靈堂裡的事情。
心想大舅算再怎麼不好，也該看她們死去孃親的面子不要再欺負人了吧。
“性子到像，模樣一點也不像。”袁成嘀咕了一句，便不再懷疑了，女大十八變也是有的，不得不說如今的青燕以前模樣好了不少。
“我來看你們也不是爲了給你們賣糧食，是來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看到糧食纔想應能賣個好價錢，既然你說不賣那算了，別叫喳喳地把舅舅當壞人。”
袁成改了口，走離了盤箕那兒，也不管籮筐的事了，扭頭看了看屋子，再看向季青燕不滿道：“怎麼還虎着臉呢，舅舅來了也不知道讓進屋倒碗水喝！”
“水有得喝，不過我要先問一聲，當初我娘去舅舅家，可有水喝？”季青燕卻又反問了一句，目光緊盯着袁成的表情。
見他表情一窒頓時撇了下嘴，諷刺地笑了。
“既然我娘回孃家都沒討到一碗水喝，舅舅又如何要求到外甥家裡來了能當作客人相待？舅舅是大忙人，我們窮外甥不留客了。”
季青燕再次逐客，門口婦人們聽了都覺得解氣，紛紛嘲笑起來。
她們也是有孃家的人，孃家再不濟回去也還能吃到一頓粗茶淡飯呢，這進門連水都喝不到一碗，得多嫌惡？這孃家兄弟得有多可惡？
想到袁氏生前的苦，婦人們心裡同情，嘴也不饒人的把袁成好一陣指槡罵槐，罵得他再次黑了臉，瞪起季青燕。
這丫頭不但模樣變了，性子也變得太多，心眼也變壞了！
“不喝水也行，我也不敢讓你拿條凳子給我坐，你及笄了吧，不知禮也只怪你爹孃生前沒好好教你。”
“但我做舅舅的也擔心你的歸宿，這出了孝可是個大姑娘了，不好說親呢。”袁成忽然把話題扯到了季青燕的親事。
“當初那李家多好的人家呀，可惜你們沒珍惜，也是時運不好唉。如今那李家後生還未娶妻，回頭我備些禮再去說說，還是把你們的姻緣續起來吧。”
“……”季青燕差點翻白眼，李家後生又是什麼鬼？
“說起來那後生還想着你，只是他娘不同意，沒奈何，若這趟說得成，你守完一年孝也可成親，畢竟你是家長姐，嫁了人多個頂樑柱對家裡只有好處。”
“你在說我嗎。”院門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隨即是婦人們的鬨堂大笑聲。
“雲林來了，那我先去田裡了。”王三叔也大笑起來，和雲林打了聲招呼便往外走。
剛纔季青燕回來他也沒離開，是和他婆娘王鄭氏一個擔憂，而他還怕燕兒那性子衝撞起來會被袁成打。
頂撞長輩捱打，是告到官府也沒理可講。
因此他一直呆在這裡，必要時還能拉得動架，靠那些婦人還是不行的，畢竟袁成是男子，還是季家二房的舅舅。
“雲林哥！舅舅剛纔可說了，我是家長姐，可以一年後成親呢！”季青燕轉身抱住了雲林的手臂蹭了蹭，滿臉笑容地說道。
先前還一口一個大叔，這會兒變成舅舅了，變臉之快，連雲林都忍不住撇了下嘴。當然他也理解她這翻話的意思。
想成親想瘋了的不是他嘛。
“那多謝舅舅成全了，燕兒的弟妹我照顧得很好，無需你操心什麼。”雲林也沒拉開又花癡起來不顧場合的丫頭，抱拳朝袁成客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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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他也刻意無視了袁成前面那句話。李家後生是什麼鬼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這個舅舅也認爲燕兒情況特殊，是可以只守孝一年的。
回頭他找村長大伯說去。
“你是誰？這光天化日地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袁成卻看着面前的農家後生有些傻眼了。
“我是本村的雲林，也是燕兒的未婚夫婿，這是季家爺爺許下的親事，大房大伯同意的親事，也有村長大伯作媒，桃花坳全村爲證。”
雲林一翻話有些炫耀的味道，也好像在說這位從不門的舅舅有些多管閒事。
似乎聽出了其意思的袁成黑了臉，打量着雲林忽然冷笑：“我袁家糧行的外甥女，怎麼也要嫁個鎮人，你一個泥腿子……”
言下之意，無需多言傻子都聽得出來是什麼意思。
“呵呵，一個在我娘生前斷了往來的舅舅，如今卻要在我娘去世半年後，突然跑門來充長輩，傳出去也不怕壞了你袁家糧行的名聲。”
季青燕不爽自家男人被輕視，立刻不客氣地懟回去，舅舅什麼的是季家二房的，可不是她的。
“順便一說，我娘生前擱下話了，她不會再回沒情沒義不念親情的袁家，也不許我們與袁家往來，叫你一聲舅舅是客氣。”
“你若真想當咱的舅舅，爲顯你的誠意，先拿一百兩銀子來給咱們安置生活吧，咱姐弟四個要吃要用，如今可全靠村裡照應呢。”
“還有當初欠下的債也沒還，舅舅竟然是這麼牛氣的袁家糧行老闆，替咱們還債總是小事一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