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就是想試試,白芍會不會偷偷溜進來的那個人。
因爲白芍最近來得多,停留的時間也不短。
不過,從頭到尾的,白芍都沒有對她手邊的醫書多看過一眼。
在這麼近的距離,要掩飾到讓白棠察覺不出來,白芍的功力有限,她做不到。
所以,白芍的嫌疑被排除了。
等菖蒲去領晚飯的時候,把消息帶回來。
說二姑娘當真跑去二爺面前,又吵又鬧。
二爺哪裡肯依,結果二姑娘摸出剪子來,說再不迴天都城,直接絞了頭髮出家算了。
反正,在這個悶死人的家裡頭,也和出家沒有兩樣了。
把二爺氣得差點暈了頭,又給了二姑娘兩巴掌。
“沒了?”
“沒了。”菖蒲當個笑話聽的,“不多不少又是兩巴掌。”
白棠點點頭,她的耳朵應該能夠安靜幾天了。
她進了白府,不用爬山採藥,不用賺錢頭疼,多出更多的時間來看醫書。
除了沒有病人給她嘗試施針以外,她覺得自己學的比本來快太多。
好像原本一個小小的缺口,被打開了閥門,大量的水流涌進來,將本來空缺的部分,逐步都給填滿了。
“菖蒲,你的家人在哪裡?”
“離荀陵郡百多裡的一個村子裡。”
“你平時捎信回去嗎?”
“大姑娘,我識字有限,哪裡會寫信,就算我會寫,爹孃也看不懂。”
菖蒲很是機靈:“難道說,大姑娘想要寫信給什麼人?”
白棠原先想過給七公子寫信,如今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背景,應該很容易找到他的住址。
在羅陀寺一別數日,不知道他手腕上的傷,好了沒有。
那天分別時,明明還透過層層的紗布,往外滲血的。
但是,她暫時不想讓別人知道兩人相識的真相,所以這封信就算寫成了也捎帶不出去。
所以,她想寄信去的地方,是白圩村,收件人是白巖。
如今,知道白巖不是她的爹,白棠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了。
再喊爹肯定不妥,要麼喊白叔叔?
怎麼聽着各種彆扭古怪的,好像在喊個鄰居一樣。
白巖肯定不止是一個鄰居那麼簡單。
如果沒有他們倆口子的善意相待,她根本不可能這樣快的適應下來。
當寫信的這個念頭閃現以後,在她的心裡反覆出現的次數,越來越明顯。
她想白圩村,想白巖和徐氏,想阿悅和石娃,連後院的大白,小白,都想得要命。
“大姑娘,府上要送信都是幾位爺的小廝,要不喊麥冬來問問?”
“也好,或許她有辦法。”
吃過飯,菖蒲招呼麥冬進來。
麥冬以爲屋子裡又少什麼,小臉都嚇白了。
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大姑娘,我以前聽過個防賊的法子。”
“不是來問你這個的。”
“沒關係,先聽她說說。”
麥冬見大姑娘要聽,頓時賣力了。
這個院子以前是大爺住的,地方實在不小,要想防賊,就兩個丫環肯定不夠。
大姑娘喜歡清淨,不喜歡太多人,不如買些銅鈴,掛在牆頭,窗口。
麥冬從衣袖中摸出一串來:“大姑娘看看,合適的話,我就去辦,費不得多少錢。”
白棠雙手將銅鈴一拉扯,聲音很亮,隔着些距離也能聽見。
這樣的東西,擋不住高手,防防家賊倒是合適。
“那就交給你去辦,菖蒲給她支銀子。”
白棠隨即又問,如果想送信出去,該找誰比較方便?
麥冬搖搖頭道:“送信的都靠人來回這麼跑,要是大姑娘要寄的地方不很遠,我倒是可以捎帶出去。”
“在平梁鎮那邊,你聽說過嗎?”
菖蒲在旁邊插嘴道:“這是要幾百裡地了。”
麥冬不敢應了,白棠想想,幾百裡地,確實有些遠,還是另外想辦法纔好。
只讓麥冬先把銅鈴的裝置弄好。
想想好笑,她怎麼走到哪裡都在防賊。
老話說,不怕被賊偷的,就怕被賊惦記。
這是樹大招風,還是怎麼來的,就她那點家當,還有人天天窺視。
不提老婦人,幾個叔叔那裡都是不缺錢的,請繞道過去看一眼。
好歹也做個有出息的賊,行不行!
麥冬做事一向麻利,天沒黑,一長串的銅鈴都給裝好了。
選的位置很好,都避着風,免得有事沒事都丁丁當當響。
特別是窗口處,有人進來就會牽動整片的動靜。
“大姑娘,就算我以後在竈房做事,只要有人想爬窗,我都能聽見。”
白棠非常滿意,又打賞了她和菖蒲一人一個小小的金戒指。
這可都是從老夫人那裡得來的好貨色,寶石小了些,金子的成色卻很好。
麥冬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大姑娘,你說送信的事情,我也問好了。”
“怎麼說?”
“要是急信肯定來不及,如果就是家書,那麼有渠道分出去,大姑娘說的地方,約莫三五天也就能到了。”
白棠心裡有個數,如果只是報平安,確實可以試試。
她寫回白圩村的信,無非是家長裡短,就算半路被人偷看了去,她也根本不用擔心。
老夫人人前人後都誇讚白巖一顆忠心,壓根沒有要瞞着人的意思。
白府的長孫女,自小寄放在鄉下長大,算不得是個秘密。
白棠就能放心,白府的人不會對白巖有任何不利的舉動。
如今,大權還握在老夫人手中,要動她老人家眼皮子底下的人,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大姑娘隨時可以把寫好的信交給我,一定不會丟失的。”
麥冬做事一貫的麻利,白棠吃晚飯的時候,銅鈴已經掛好了。
院牆邊選的是避風的位置,而窗棱底下裝的也想的很周全。
平時開窗的時候,不容易被碰到。
菖蒲特意去試了試:“大姑娘,很好用的。”
不知底細的,牽到繩子,銅鈴叮噹響。
“以後,你們出去了,我就算在竈房裡做事,也能聽到這邊的響動,不會再讓人進來偷大姑娘的嫁妝了。”
聽了麥冬的話,白棠一口茶含在嘴裡,差點就給噴出來。
誰告訴她,這個賊要偷嫁妝的。
不對啊,她又沒準備嫁妝,哪裡來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