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鷹王這個時候倒是客氣起來,直說不要一路相送。
“好歹是新婚兩口子,我可不能做個煞風情的笨蛋。”
“你同皇上請辭了嗎?”
“請了,這些繁複禮數,也就是你們大順人,纔想得出來。”
就是來好好做個客,他又不帶兵打仗什麼的,做什麼來的時候,又要請示,去的時候,又要請辭。
怎麼了,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難不成還有膽子不讓他走。
“我都是看在陵王的面子上。”
所有都是因爲蘇子澈一路鼎力相助,和那個坐在龍椅的上頭的,沒一點兒干係。
蘇子澈輕輕笑起來,氣度更從容了。
“祝馭國主都說了這樣的客氣話,棠棠,我們總是要去送送的。”
灰鷹王其實還有點捨不得走,還有點捨不得沒喝完的美酒。
大順國的酒,初初往下喝,覺着有些清淡清冽,後勁卻是很舒服的。
結果,他走出陵王府,見着已經準備好的馬車,拉着二十餘壇的好酒。
“本來想再裝得嚴實些,可是又想着,你路上肯定就忍不住酒蟲往上爬,不如就這樣,喝起來方便。”
灰鷹王歡喜的什麼一樣,就差要用力拍蘇子澈的肩膀。
不過,面對着眼前芝蘭玉樹樣的人物,那隻大手掌怎麼都拍不下去。
蘇子澈很給他臺階,伸出手來,與他握在一起,灰鷹王一下子又開心了。
“好兄弟,好兄弟,那天就說要結了異性兄弟的。”
“高攀不上。”
灰鷹王眼睛瞪得很大,他是個再爽直不過的漢子,一聽這話不樂意了。
“這話,我可不要聽。”
“國主,來日方長,有這個機會的。”
灰鷹王又瞪了他一眼:“你的腦子好,我是比不上,不過你說的話,我相信,來日方長,我在祝馭國中等你們過來。”
蘇子澈指着那一車的美酒:“不用客氣,這些都是謝媒酒,是大順國的禮數。”
“這個禮數好,這個禮數,我喜歡。”
蘇子澈沒有再坐馬車,而是讓白棠戴着紗帽,將她往馬前一抱~坐穩。
“這樣子送別,我喜歡的。”
灰鷹王朗聲長笑,馳馬快奔。
蘇子澈的坐騎雖然帶着兩個人,卻委實神駿,根本沒有拉下。
後面還有兩個侍衛跟着。
反而是灰鷹王的手下,被徹底拋在後面。
出了城,又跑了三里路,灰鷹王才剎住腳,回頭笑道。
“陵王,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就在這裡分手吧。”
白棠隔着紗帽,看着灰鷹王一行人,逐塵而去。
蘇子澈沒有說話,坐在她身後,溫柔的將她攏在胸前。
“阿澈,我有時候很羨慕他們的做派。”
“無法無天是不是?”
“是有點。”
“他是祝馭國國主。”
“我看他以前不是國主的時候,也沒好到哪裡去。”
白棠撇撇嘴角,蘇子澈大笑不止:“對,對,以前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她取下紗帽,在他懷中回過頭,兩人目光相碰。
他俯下頭,將額頭遞抵過來。
“還有人在。”
“他們識趣的很。”
他的侍衛,早就停在不遠不近的位置,既可以保護他們,又不會打擾兩人世界。
白棠輕輕合起眼,他的嘴脣印下來,很柔軟的吻,卻持續了很長時間。
身邊有微風輕輕拂過,等到馬匹放慢速度,慢慢回城途中。
白棠嘆了口氣:“爲什麼,我也想留在城外?”
“回家吧。”
白棠心念一動,她的家。
自從到了這個不屬於她的世界,她曾經把白圩村當成過自己的家,把荀陵郡當成過自己的家。
其實,這些都不曾真正屬於過她。
直到,她與阿澈心以所屬,她才明白過來。
其實,她從來不在意,家在何處,他在哪裡,家就在哪裡。
所以,她一仰頭,笑容盛放:“嗯,回家,阿澈帶我回家。”
兩人相擁着進城,纔不管身邊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看。
天都城纔多大的地方,陵王娶妃又是大事。
所以,路人都知道,與陵王同乘的女子,必然就是他的王妃。
沒想到,兩人才成親,今天就一同出行。
儘管陵王妃戴着紗帽,看不到長相,單單看陵王嘴邊藏不住的笑意,都能明白,他對這位王妃真是滿意到家了。
到了王府門前,蘇子澈身姿一展,摟着白棠的腰~肢下馬,他的力度控制的極好。
白棠彷彿是騰空飛了半圈,又穩穩落地。
她最是信任阿澈,所以始終都帶着笑意,沒有絲毫的膽怯。
“王爺回來了,王妃回來了。”
白棠始終由他牽着手,進了天都城,回到陵王府,那種愜意自然,又被統統關在了外面。
她覺着無形中,肩膀都重了。
盧紫瑩還在府中,白棠見她坐在桌邊,臉色不是太好看。
見到蘇子澈,盧紫瑩都在出神發愣,壓根沒有起身。
“姐姐,怎麼了?”
在白棠眼中,盧紫瑩素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很少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來。
盧紫瑩一聽她的聲音,一擡眼的時候,白棠看到裡面都是茫然。
“到底怎麼了?”
“阿棠,你過來看看這個。”
盧紫瑩面前原來有個小碟,裡面是一丸藥。
白棠沒這本事,看一眼能知道是什麼藥性,她纔想伸手去碰。
盧紫瑩按住了她的手背,然後站起身來,衝着蘇子澈行禮道:“王爺,我有些話想對阿棠說。”
“不,姐姐,阿澈不用迴避的。”
“阿棠,這是你的家事。”
“家事也不用迴避,我們已經成親了。”
白棠其實很明白,就算她不反對,按着阿澈的性格,肯定也不會走開。
如果是好事,盧姐姐肯定不是這麼個態度。
如果是壞事,他更加不能讓她一個人面對。
“好吧,阿棠。”
盧紫瑩將她的手緩緩放開:“你和我的猜疑可能是真的。”
“你是說我的母親還活着?”
“本來想着你要成親,這個事兒已經十多年了,早兩天,晚兩天,沒什麼差別,但是我見到了這個。”
“這是什麼藥?”
“去心丸,這是小~姨獨門秘製的藥丸。”
“毒藥?”白棠硬着頭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