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冬看起來心情極好,手腳利落,哼着小曲,把帳篷裡,重新收拾乾淨。
“王妃,厚衣服都拿出來了,絕對不能冷着。”
“王妃,以後帳篷裡不能生碳火,煙大,要想點別的辦法。”
“王妃,待會兒想吃什麼,我自己去問他們借個竈,做了給你吃。”
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的。
白棠倒是一點不嫌棄她煩心,半躺着,看她忙來忙去的。
“我想吃碗麪條,乾乾淨淨的,撒一點小蔥。”
麥冬一怔:“王妃,這個真沒有。”
麪條大概勉強能做出來,小蔥是絕對不可能有的。
白棠擁着被子,有些委屈的模樣,反正她是不想吃羊肉,喝羊湯了。
總覺得吃多了,一股子羶氣,大風都吹不開。
“阿澈去哪裡了?”
“王爺,王爺剛纔關照了幾句話,就出去了,沒說去哪裡。”
“嗯,他也忙得很,據說祝馭國內不算太平,國主焦頭爛額的,其實還要感謝這次疫情爆發,讓有些人自亂陣腳,忙不過來,否則的話……”
“要說福氣,這個祝馭國主的福氣纔是真的好,正好遇到你和王爺。”
“話不能這樣說。”
“反正,就見着你們幫忙他了。”
“他也幫了我們不少。”
至少在圍剿碧逑國軍隊的時候,灰鷹王是不留餘力的。
要是沒有這樣彪悍強勢的盟友,碧逑國不會退軍這麼快。
還有灰鷹王和上官清越齊心協力上演的那場好戲。
雙方彼此信任,這種難得的默契,其實很是珍貴。
“不就幫你們說了個媒。”
白棠噗的一下笑了:“你怎麼會想到這個。”
“我聽見他說來着,說要是沒有他,王爺都不能娶到王妃,見鬼了。”
“你居然偷聽。”
“王妃冤枉,我哪裡有偷聽,祝馭國主的嗓門,比打雷還響,我不想聽都能聽得很清楚。”
白棠笑得不行,帶麥冬來真是帶對了,這是故意讓她有個好點的心情。
否則,她知道自己懷了孩子,是她和阿澈第一個孩子。
而四周的環境這樣惡劣,又是背井離鄉,又是疫情氾濫的。
真的真的不是一個懷孩子的好時機。
可是,孩子既然來了,她一定會好好保護住他的。
“麥冬,你過來。”
“王妃,我真沒偷聽。”
“知道你沒偷聽,知道你也不是這樣的人。”
“就是,我是忠心耿耿的人。”
“那你和我說說,你以後怎麼打算的?”
白棠儘管被蘇子澈告誡過,不要去管那些閒事。
可她又覺着麥冬很好,走錯一步,不算什麼。
只要對方能夠接受,她不想麥冬這一輩子,就孤寡一人了。
“以後?以後等王妃生孩子,幫忙帶孩子,一個帶大點,王妃又生一個,第二個帶大……”
“我又生第三個。”白棠順着她的話往下說。
“對啊,我就知道王妃想生三個。”
“我沒有問你這個!”
“那問的又是什麼?”
“我問你怎麼打算,總要尋個人嫁了,有個自己的家。”
麥冬的臉色一變:“王妃,我不想說這個。”
“我也沒打算留你一輩子,你和香菜,我都想看着你們找個合適的人,好生過日子。”
麥冬不知想到什麼,嗆得直咳嗽。
“王妃,香菜不愁嫁。”
“嫁給誰去?”
“王妃,你難道沒看出來嗎?”
“真沒看出來。”
“香菜不是早就應該許給阿大了嗎。”
白棠下意識做了個掏耳朵的手勢,這種事情,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了,她怎麼就不知道:“你聽誰說的,香菜自己?”
“雖然沒有明說,八~九不離十了。”
白棠被麥冬一提醒,認真的想了想。
麥冬隱匿了身份,到了白家,到了她身邊,一直說的就是被阿大從外頭撿回來,覺得資質不錯,好生培養,然後爲王府做事的。
王府裡,沒有丫環僕婦老媽子,香菜是那獨一份。
白棠應該早就想到的,還有其他侍衛和香菜的關係,阿陸說她蠢笨的時候,阿大那種刻意的護短。
好吧好吧,她也有遲鈍的一天,她也有最後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兩個人說什麼呢,一臉的糾結。”
蘇子澈從外面進來,單手背在後頭。
“說香菜和阿大的事情呢。”
“香菜早幾年說,要等十八歲,阿大不就同意了嗎?”
白棠見着阿澈一臉再順理成章不過的表情,阿澈更早就知道了。
阿大能把自己從小養着的童養媳,派到她身邊來保護。
那時候,她根本還沒和阿澈走到談婚論嫁的地步,真是捨得花下血本。
“那阿大還讓她做這麼冒險的事情。”
“你說的冒險,是她潛入白家,暗中保護你?”
“嗯,我都不知道這些,後來她們幾個有干係的,不是還差點被賣的賣,打殺的打殺。”
“阿大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如果他不派出最合適的,怎麼交差。”
蘇子澈的眉梢眼角,忽而流淌過一層笑意。
沒等白棠反應過來,他的手往前一翻,把才從外面採回來的大蓬野花,送到她面前。
白棠就說聞着什麼香氣,她一心想着香菜和阿大的關係,就沒太在意。
“這是,你去採來的?”
“嗯,草場那邊,還有些顏色的花,都給你採來了。”
白棠接過來,就是很大很大的一蓬,儘管顏色雜亂,聞着還是很香,帳篷裡的味道,一下子變得特別好聞。
“喜歡嗎?”
怎麼能不喜歡,白棠又不是沒在整片草場走動過。
知道哪裡有花,卻是稀稀疏疏的,要採集到這麼多,很不容易。
“喜歡。”
況且沒有女子不喜歡收到花的。
“喜歡的話,以後我經常給你採。”
白棠轉交給麥冬,讓她用清水養起來。
“你事務繁忙,不用浪費這些時間。”
“這怎麼是浪費時間呢,棠棠,就算一天十二個時辰,我都在做類似的事情,那也是甘之如飴,不厭其煩的。”
白棠真想擡起手來,摸~摸他的嘴角。
出去不僅僅是採了花,還喝了蜜,甜情話兒信手拈來,每一句都聽得她心肝直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