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開門,石永言站在外面,他長得高,能夠越過白棠的肩膀看到院子裡面。
這姓杜的小子,又趕在他前面來吃白食!
石永言氣不打一處來,他見過蘇子澈,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具體身份,但是氣質派頭擺在那裡,他知道自己比不上。
但是,這個杜仲,他到底算哪根蔥。
“石頭哥,你在和誰生氣?”
生氣,就和裡面那個大臉埋在飯碗裡頭的。
白棠還特意往他身後看看:“還有兩個沒跟着來?”
“他們有別的事情,阿棠,你初來乍到這邊,不能隨便放人進來。”
他雖然被白棠婉拒過,可是兩家人鄰居都做了十幾年,交情肯定不一樣。
沒聽見白棠無論換了什麼身份,還是要喊他石頭哥,那麼杜仲又算哪個意思。
真別以爲他看不出來,杜仲一見阿棠雙眼爍爍放光,屋子裡都不用點燈。
他就不信,阿棠能不知道。
“也不是什麼外人。”
白棠聽着一股子好大的醋味,這是要做什麼來的,預備在她新買的小院子裡爭風吃醋?
喂喂喂!正主兒還沒回來,你們也是夠了。
杜仲聽到腳步聲,才知道放下筷子,他很客氣的招呼道:“石老大,這麼早。”
早,能有你小子早,要不是他留在外頭的眼線說明,他還以爲杜仲就窩在外頭,單單等着白棠開門就衝進來的。
石永言臉上沒什麼反應,輕輕哼一聲:“吃飯呢?”
“石頭哥吃了沒,要是沒吃,我添個筷子。”
白棠笑吟吟的,她纔不會板着臉數落人,不然有些人越說骨頭越輕,她可吃不消的。
石永言肯定不能直接轉身走人,他在杜仲對面坐下來。
白棠就當沒事一樣,添了筷子,盛了白飯,另外擦了個蘿蔔絲,撒香蔥,淋了滾油一拌,素菜也是菜,她只管投喂。
本來兩個人的時候,還能夠說笑兩聲。
白棠端了菜上來,屋子裡靜的,兩個人明明動筷吃飯,就是一點聲音沒有。
這是來靜坐示威嗎,你們也真是夠了。
不說話的好處就是吃的更快,兩個人風捲殘雲一樣,把桌上掃蕩一空。
白棠不客氣直接把兩人請走,理由很簡單,她要繼續整理房間。
“我可以幫忙的。”
杜仲的話沒說完,被石永言一把掐住後脖頸,拖着帶走。
“石老大,你不能這樣,我還有要緊的話要說。”
“她說了要忙,你留下做什麼?”
“石老大,你不會……”杜仲苦惱的想,他真的一點歪念頭都沒有,他就是想多看白棠幾眼。
“不會什麼!”
不在白棠面前,石永言各種能幹利落,杜仲哪裡敢頂嘴,只能乖乖跟着走。
白棠把竈上桌子都整理乾淨,還是舊習慣,取出紙筆來,給附近畫地圖。
到過的集市,走過的兩條街口,都標明的很清楚。
剛纔還打聽到,再遠些的地方,有個更大的集市,明天或許可以過去看看。
她搬出來了,除了最開始的茫然,其實依然有些無措。
手邊固然還有些銀子,但是她不知道能夠撐得多久。
白棠取出自己抄寫的手札,在窗口的淡淡日光下,慢慢又看了一遍。
明明是滾瓜爛熟的句子,每次看總是有些新的發現。
畢術的手札中有幾頁專門記錄了,如何將體內的毒素用施針之法排出,不過寫的病例都是意外的蛇毒,或者是誤食了耗子藥,就像那次徐氏服毒。
不知道具體中的是什麼毒,治起來簡直是兩眼一抹黑。
她想到些,趕緊用紙筆寫下來,回頭再去請教盧姐姐。
專心做事的時候,時間過得尤其快,不知不覺的,日頭西落,白棠一擡眼,窗外是層層疊疊的雲朵,被暮色染成深淺不一的顏色,十分好看。
門外不合時宜的又有人敲門,她將絹紙收好,咳嗽一聲,出去開門。
不是已經買一送一帶走了,怎麼沒事又回來。
別是在外頭逛的時間久了,消化了午飯,又來蹭晚飯。
她還真沒備下這麼多的食材,天曉得,這些男人怎麼都這麼能吃,能吃!
“是不是拉下銀子在我這裡,依依不捨,走了又來。”
白棠雙手把院門一拉,雖說是一個人住,這個時候,外頭的攤販沒有收起來,熱鬧的很,根本不用害怕。
門外的人,長身玉立,卻又是一身的風塵僕僕。
白棠看着那張英俊好看的臉,有點發呆。
這天還沒黑呢,不會是眼花,更不會是做夢。
可是,可是,他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阿澈。”她先低低唸了一聲。
“嗯。”蘇子澈好笑的看着她,還以爲她會委屈成什麼樣子,看起來,適應的挺快,已經開始過好日子了。
“阿澈!”白棠稚氣的揉揉眼,雪白的小臉,皺了一下。
然後,確定眼前就是心上人,尖叫一聲,猛地撲過去,
這個時候也不顧旁邊有沒有看着了,腦子裡,反覆就一句話在不停的閃動。
阿澈回來了,她的阿澈回來了。
蘇子澈以爲她會撲到懷裡哭,沒想到她這般熱情,雙臂直接掛到他脖子上,整個人香軟服帖。
好吧,這種歡迎方式,他很滿意。
到底是多日不見,以前也沒見她這麼,這麼,唔,反正他很喜歡。
蘇子澈的手臂展開,握住了她的纖腰,居然瘦了,可見還是吃了點苦頭的。
他借勢往前跨了一大步,足尖反踢,就聽到砰砰兩聲,院門關閉,門栓落下。
可人兒在懷,他毫不費勁將人抱了起來,根本足不點地,徑直往裡屋走去。
白棠抱到他溫熱的身體,更加不捨得放開,臉孔緊緊貼在他的肩膀上,像是要揉到他心裡去才肯善罷甘休一樣。
蘇子澈由得她這樣撒嬌,也不說話,也不提問。
他的棠棠想開口的時候,自然會都原原本本的說給他聽。
這個時候,只需要抱着她,她喜歡抱多久都可以。
“阿澈,阿澈。”白棠甜言軟語,不停的喊他的名字。
蘇子澈也是配合,她喊一聲,他應一聲,沒有一次落下。
兩個人,默契的做這樣孩子氣的事兒,絲毫沒有感覺到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