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早就恨死了她,撈到這麼個機會,怕是大牙都給笑掉地上了。
白家大姐兒和石家小子,在草垛裡頭,拉拉扯扯,急成這樣,都顧不上避人耳目了。
傳言很快就會變得要多難聽就多難聽。
有沒有人幫她殺人滅口,把孫猴給解決了。
白棠恨恨的想,最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出現了,她快被石頭哥氣死了。
讓他有話不好好說,非要堵她在這個犄角旮旯的地方。
孫猴也是偶爾轉到這裡,遠遠先瞧見的石永言,本來想要回避開來的。
整個白圩村,多半人都有點忌諱石永言這個人。
總覺得他身上有些戾氣,能不得罪儘量不得罪,要是拔了拳頭上來,誰也不想臉上被揍得開了花。
但是,孫猴這人心眼小又多,見石永言站着不動,總覺着能看出點什麼熱鬧,輕手輕腳的就往這邊摸了過來。
石永言一雙眼死死盯着草垛裡頭,孫猴還想呢,這個草垛裡難道還藏着金子不成,用得着這麼看?
沒想到,隔了會兒,他居然聽到草垛裡頭有人說話了。
不是別人,就是他的死對頭,他恨不得掐死的那個白家大姐兒,白棠。
孤男寡女的,躲在草垛子裡頭,能幹什麼好事!
孫猴的眼睛都亮了,只要,只要抓住了這個軟肋。
不,不,他不能放掉這樣的天賜良機,他要大聲的喊出來,最好把整個村子裡頭的人都給喊出來。
看看這一對不要臉的,光天化日的,在草垛裡幹見不得人的髒事兒。
以後,別說白家大姐兒了,估計連整個白家都沒臉在白圩村過下去。
到了那個時候,誰還記得他霸佔着村子裡的一點泥瓦匠的活計。
和這種男女之間的醜事比起來,真沒有更加引人注意的。
讓她神氣活現的害他,讓她一臉的得意洋洋。
呸,就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還想壓着他一頭,沒門。
所以,他扯開嗓子先喊了一句,心裡頭盼着趕緊有人往這邊來,那些村子裡的長舌婦呢?
胡氏呢,羅氏呢,還有吃飽了閒得慌的婆娘們。
白棠這會兒手腳並用想要出來,卻已經來不及,她的手往下一撐,又往下坐了下去。
孫猴,孫猴要是敢亂說亂動,她不會放過他的!
“你們大白天的在這裡,居然……”
她聽着孫猴的話,壓根就沒有說完,就沒聲了,應該是被石頭哥捂住了嘴巴。
兩個人的身高體重都有懸殊,石永言從來不笨,知道今天被孫猴看見就看見,但是傳出去的話。
只怕是,他和白棠再沒有好果子吃。
情急之下,不是捂嘴那麼簡單了。
直接一記手刀,把孫猴給劈暈了。
“阿棠,我先去處理一下,你快點出來,自己回家。”
石永言輕聲叮囑完,將孫猴往胳膊肘底下一夾,先帶走再想想應對之法。
白棠好不容易從草垛裡頭爬出來,已經沒有了兩個人的蹤跡。
她的頭髮上都是稻草,咬牙切齒的一根一根往外扯。
要是,孫猴往外傳一個字,她連石頭哥一起記恨。
等到將身上亂糟糟的都收拾妥當,她拉扯一下衣裙,想想不能直接回去,不然更容易出事。
白棠腦筋一動,拐彎去了李保長的家。
先去那裡避一避,如果有個萬一,還能讓李保長做個掩護。
羅氏出來開的門,一見是她客氣的不行,趕緊的往屋裡頭迎。
“小山用了藥可好些了?”白棠開門見山的問道。
“才擦了藥的時候,就說又熱又燙,哭得不行,我同他爹想着你關照的話,不下點猛藥怎麼治得好,硬生生按住了,堅持下來。”
羅氏向着屋中喊道:“小山,小山出來見見你白棠姐姐。”
白棠一聽明白了,這是藥見效了。
“如今,這孩子自己也撐下來,說是擦了藥很舒服,真是個仙方來的。”
“貴在堅持,羅嬸兒一定要把整罐藥都擦完。”
“然後,能不能就都好了?”羅氏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這麼快,還要配合着其他的,以後我再告訴嬸兒。”
小山一瘸一拐的出來,這孩子身體自小不好,生性就內向。
白棠很是親暱的拉着他的手:“回頭我去鎮上再捎帶些雞蛋過來,我想過了,不如直接弄兩隻能下蛋的母雞,還方便。”
羅氏聽她一開口,就是一份禮,笑得眼睛都快瞧不見了。
“這麼客氣怎麼使得,我還想讓孩子他爹上門來道謝的。”
“不用,羅嬸兒等小山大好了,我爹說也替李叔和你高興的。”
羅氏又是泡茶,又是把李保長打回來的野兔子,自家風乾掛屋檐底下,切了兩個兔腿包起來,要她帶回去。
白棠坐着同她閒聊,有意無意的帶過,問羅氏,石家的寡婦王氏到底給石頭說了什麼親事。
這件事情,打一開始,她就是從羅氏嘴裡聽來的,知道問羅氏是問對人的。
“她啊,自從她大小子回來,就急得熱鍋螞蟻一樣,以前我不好說,現下我和你還不是一家人似的。”
“嗯,羅嬸兒自管說便是。”
“她就是怕你纏着她兒子,放話出來,只要是未出閣的閨女,脾氣好些的,都成。”
都成,這兩個字可真夠簡單明瞭的。
白棠微微一笑,就是說,只要是個女的都好,只有她不行。
就算她對石頭哥沒意思,王氏也太看輕她了。
隨便抓一個,都比她好十倍百倍的?
“要我說,那王氏真是被豬油迷了心,石頭打小就對你好得不行,村子裡誰不知道啊。”
白棠默默想,就她不知道,她印象中,壓根沒有石頭這個人。
如今的客氣,情分,還是石頭哥將受傷的爹送回來,才一點一滴開始的。
如果說,是這個身體的主人想徹底忘記這個人的話,只能說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傷害太大。
“他這次回來,想必就是等着你年紀差不多,生怕你爹孃先給你訂了親,才急急忙忙趕回來的,人家說知子莫若母,王氏怎麼不懂兒子的心呢。”
只怕是王氏太明白石頭哥的心思,所以纔想攔着這一門隔着牆的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