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不知道爲什麼就固執起來,她沒有見過生父,沒有見過白旗萬,但是冥冥之中有種惺惺相惜的感情在其中。
要是這樣一個才華橫溢,又胸懷若谷的人,死在至親的算計中。
她不能容忍!
“阿澈,有些事情,我知道或許經過你的手會更好,但是我想自己解決掉。”
蘇子澈握住她的肩膀,想到她說起曾經忘記的那些不堪的往事,她眼底那種茫然。
他除了心疼,還是隻有心疼。
“是你做好的決定,我會竭盡全力相助。”
他尊重白棠的意願,她的話沒有錯,如果經由他的手,會容易的多,但是她心底的結,恐怕一輩子都不能打開。
那麼,就讓他做她的背後人就好。
兩人一起下車,阿大在府邸門前等候。
“這邊有些什麼消息?”
“白家預備要辦喜事,對我們的行動一無所知,藥鋪那邊沒有新的線索,暫時都監控住了。”
“這種東西也不是見人就給的,一來是要有個急症,二來也要手頭有些銀子,石永言手底下的人,雖然不是他最得力的,應該也算是熟人熟臉,稍許打聽一下就能夠知道底細。”
“主人,那邊有個人在白家姑子的家裡,急着要找她,香菜與他周旋了幾次,好像真有急事。”
“派人過去問了沒有,是不是石永言的病情有變?”
“不,香菜說,是他們託管的幾箱子東西出了麻煩,石永言沒有醒轉,更沒有清醒,他們誰都不敢做主,所以只能來找她。”
“幾箱子東西,幾箱子東西。”
蘇子澈重複了兩次,直接轉頭去看白棠。
兩個人的視線交集,基本是想到一起去了。
有些時候,事情前途不明,一旦抽出線頭,各種線索源源不斷的涌來,擋都擋不住。
恐怕,這是他們在找的那個,讓石永言招來殺身之禍的東西出現了。
“幾箱子東西在哪裡?”
“不見着白家姑子,他們哪裡肯拿出來。”
“石永言身邊,恐怕也有不靠譜的人。”
蘇子澈的話一出,阿大居然點了點頭。
“上官先生也是這麼說的,他還說,興許那人沒想到會出大事,如今心虛害怕,所以就藏不住了。”
白棠心說,但願不是胡虎和阿屠兩個之一,否則石頭哥醒過來,一定更不好受,他是把這兩人一直當兄弟看待的,身邊人出賣,就是往心口扎刀子。
“既然想見我,我就去見見,早些把這些事情了結,我還有更重要的。”
到了這個時候,白棠反而更加鎮定。
她明白,不是自己有多強,而是因爲得了蘇子澈這樣堅實的靠山,心中毫無畏懼了。
最爲可笑的是,淩氏前腳才走,白家就要辦婚事。
她本來以爲,是對方多想嫁進來,這架勢看起來,怕是白旗山以爲得了多大的聚寶盆,生怕一個脫手,人財兩空,急着要往家裡捧。
“人不在這邊,香菜問清楚話,說你有要緊的事情先出門,那人就走了。”
“那人是誰!”
“姓胡,胡虎。”
“那他肯定是回城門口的那個落腳地去了,我先過去。”
白棠不是沒有懷疑過,石頭哥帶她去的那個院子,據說是新置辦的,但是連阿梅都不知道,就說不過去。
兩兄妹的感情一直很好,素有來往,購置院子不算小事,除非是這地方本來要派別的用處。
要是走邪門歪道,石頭哥對待她的時候,又沒有那麼坦然。
還是他主動帶着她過去的,白棠想了又想,一擡頭,正見着蘇子澈也在看着她。
“那個院子,是要用來做生意的。”
蘇子澈沒有打斷她的思路,示意讓她繼續說下去。
“這個生意剛起步,憑藉的應該是石頭哥在荀陵郡的人脈,他手底下的小兄弟不少,要沒有一個能夠生財的買賣,吃飯都會變得困難。”
石頭哥的脾氣,性格,能做什麼買賣,適合他,又好賺錢,還能讓手底下的人分一杯羹。
“幫人押運貨物,跑腿,捎信。”
白棠的話一出口,聽到上官清越的笑贊聲,這人沒個正經,當着阿澈的面,居然還拍手。
不拍,沒人當你是死的。
這是盧姐姐太久沒回來,上官姐夫的臉皮有點發癢了。
白棠憋着氣,已經把這筆賬記下來,早晚同他算。
“上官先生也覺得她猜想的不錯?”
“很不錯,我這個小姨越來越聰明。”
誰是你小姨,好讓你長臉是不是!
白棠都懶得去看他,就支着耳朵,偷偷聽他會補充點什麼。
“這樣的買賣,如果做得好,賺的錢不少,不過有一點,阿棠大概不知道,要做這事兒,私人是不行的,要到郡府大人跟前報備,等着朱大人同意,簽下文書,以後但凡賺的錢,四六分賬。”
“要給官府四成!”
白棠立時覺得不太公平,她還真不知道,原來這樣的買賣,還是官方認可才行的。
“阿棠,是給官府六成,做事的留四成。”
“那簡直就是剝了一層皮。”
“這個形容雖然不好聽,卻也差不多,所以有些門道本事的,都不想通過官府,私下在接活,接活不是難事,難的是要讓僱主相信你,否則的話,你接了貨,轉眼不見人影,僱主找誰說理去。”
“所以,石頭哥置辦下新院子,爲了讓僱主看到,他有明確的落腳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買賣纔開張,他選的是離城門近的地方,以後方便觀察城門口的風吹草動,沒想到,活計是接下了,麻煩也跟着來了。”
“那麼幾箱子的東西就在那個院子裡。”
白棠能夠肯定了,就算石頭哥暫時昏迷着,手底下的人怎麼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動這些貨。
胡虎想必是察覺到什麼,才急急忙忙來找她。
也就是她,有這個能力,有這個本事,可以有商有量,再說句不中聽的,哪怕她做錯了,石頭哥醒過來,還能爲難她不成?
“我先過去那邊。”
“阿棠,你一處一處的去,要我說最近熱鬧的場子不少,你索性都走一遍,該收拾的收拾,該端的一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