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情形是,白棠和蘇子澈面對面,情脈脈,她的手還貼在他的臉頰邊,兩人分明在說什麼要緊的話。.
香菜直接把雙眼給捂上,急着往後退,又被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沒摔個狗吃屎。
儘管這樣,她倒是也不敢耽擱,逃得飛快。
“大姐兒,我去隔壁幫忙,我去隔壁!”
白棠眼見着阿澈的臉色一變再變,剛纔的話題的確有些傷感。
儘管兩人心意相通是件美事,可是阿澈身上的毒一天不祛除,他們兩個一天不能真正在一起。
“我要讓阿大把她帶回去,另外派一個不會說話的來。”
“你也別動氣,香菜陪着,一點不無聊,也是好的。”
“她呱噪的像十隻母雞加十隻喜鵲。”
“啊,真有那麼吵嗎?”
“有,比這個更吵。”
蘇子澈雖然還是冷冷的板着臉,白棠卻見到笑意在他眼底浮現上來。
其實,他也感傷剛纔的話題。
被一個不識趣的香菜打斷也是好的。
她做了個很大膽的動作,雙手擡起,捧住了蘇子澈的臉。
“陵王大人,等這邊成功了,我就給你去毒好不好?”
她的手心柔軟滑膩,很是舒服。
蘇子澈就由得她這樣親親熱熱的樣子。
“你是大夫,你做決定就好。”
“你知道嗎,上官姐夫不讓我着急動手。”
“瞻前顧後,做不得大事。”
“姐夫一直覺得自己像半個神仙,要是聽到你這句話,沒準能吐半口血。”
“上官先生的本事雖大,卻胸無大志,他娶了盧娘子以後,更是隻想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過半輩子的太平日子。”
要不是盧娘子和白棠有一層這樣的親戚關係,上官清越也不可能答應留在他身邊做了幕僚。
開始的時候,還許下了時限。
等他覺得上官清越算是可靠的人,將自己的全盤計劃托出後。
上官清越如今是八匹馬要拉都拉不走,肯定要等着計劃盡數完成,才肯抽身。
他要下的這一盤棋,越鋪越開。
怕是比自己想的還要兇險。
蘇子澈低頭看看白棠,以前他身中奇毒,想着半條命無所謂,要是早認識白棠的話,可能要收斂的多,至少不能把自己推入漩渦的正中點。
可是,老話又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走的是一招險棋,卻也是大業。
白棠把雙手放下來:“你說,我算不算大不敬?”
“皇上與後宮寵妃之間,你還真以爲是行君臣之禮?只要當事人不見怪,什麼都可以。”
白棠一聽他這話,本身已經算是對皇上大不敬了。
不過,阿澈嘴裡的皇上也是他的侄子。
親叔叔調侃侄子兩句,應該也沒什麼。
“大姐兒,這邊都處理好了,你要不要再過來看看?”
阿屠真是個知情識趣的,明明香菜跑的時候都忘記關上門,開着一大半。
人家偏偏沒進來,就站在外頭詢問。
要知道,屋子裡不是隻有一個白棠。
本身已經算是不好得罪的。
還有一個陵王在呢,陵王能夠來到這裡,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不能丟了老大的份兒。
“好,我這就來看看。”
蘇子澈不等她有所反應,握住她的手往外走。
阿屠看起來低眉垂眼的站着,目光瞟個沒完沒了的。
當着外人面,陵王都能把大姐兒當個寶貝一樣,手拉着手的,要不是條件不適合,沒準都能捧手心裡。
阿屠偷偷嘆口氣,老大是沒希望了,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原本以爲陵王最多就是一時興起,老大再同白棠曉以大義,畢竟也是青梅竹馬的情分,多半還有迴旋的餘地。
如今看來,陵王的相貌氣質都是極好的,對白棠根本不是耍一耍的態度。
能夠爲了白棠,過來相幫一把,這已經算是愛屋及烏的最高境界了。
阿屠還真不信,陵王會不知道自家老大的心思。
那是什麼情況,情敵啊!
情敵受傷,他過來幫忙,做人到這個份上。
阿屠要是個年輕貌美的女人,他也要跟着陵王這樣知情知趣又善解人意的好男人。
老大終究還是要差了一口氣的。
不過,這會兒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老大的命還在白棠手裡頭。
不對,不對,是老大的命還靠白棠來救,人還沒緩過氣來。
這種事情還是謝天謝地少來來,要是再當着他的面來一次,他的心口都能裂個洞。
小虎連滾帶爬的回來,雙腿都是軟的。
那個時候,他們都是靠着本能,這會兒看來,本能的選擇很正確,一點都沒有錯。
香菜真的在石永言身邊乖乖幫忙,她的手底下做事細緻。
那些大男人把包紮的活留給他,白棠進來的時候,石永言全身已經收拾妥當。
血衣換下來,傷口包紮好,隱隱還滲出血絲,不過已經不太嚴重了。
“人醒了嗎?”
“還沒有。”香菜不敢去看後面的蘇子澈,王爺,你大人有大量,再放過我這一次好不好?
她已經在心裡把這句話,翻來覆去說了幾十遍。
這會兒,見着蘇子澈的臉色不算難看,稍許有些放心。
只要她伺候好了大姐兒,大姐兒替她美言幾句,王爺一定不會那麼計較的。
“一點聲音都沒出?”
“哼哼了兩下,包紮的時候,可能是痛極了。”
白棠點點頭,要是一點反應沒有,那纔是糟糕了。
她將金針都取下來,石永言的反應立馬不同。
面無血色的臉孔,扭曲掙扎,額頭上很快佈滿了豆大的汗珠,而且整個人好像想要把身體蜷縮起來,卻無力做到。
“大姐兒,他這是怎麼了?”
“我剛纔替他用銀刀剔去中毒的血肉部分,怕他掙扎難處理,就用金針封了他一部分的知覺。”
這會兒金針一去,所有的痛如同排山倒海一樣襲來,他這是痛得不行了。
“大姐兒,老大的樣子太可憐了,你還是把金針給他插上吧,插上好了。”
阿屠都不忍心來看,就聽到石永言苦苦忍住,支離破碎的哀嚎。
“金針封住知覺,只能一會兒,時間長了,對他的筋脈有所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