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二十個人已經全部找到,這是最後一個漏網之魚。
“是不是出狀況了?”
“嗯,因爲他們都被安排在剛到的那些大夫身邊,其中有兩個大夫被咬了。”
“嚴不嚴重,咬在哪裡。”白棠想了想,還是起身道,“不行,我必須要過去看看。”
“王妃,兩個大夫都被咬在脖頸一側,大量出~血。”
“那更要過去看了。”
“那邊都是大夫,很快就止了血,王妃不能去。”
“爲什麼?”白棠見阿陸明顯有話沒有說完全。
“那二十個人都是王妃親手治好的,又派發在各個大夫身邊,王妃說到底是鄰國的王妃,而這些大夫都是本國人,王妃試想,眼下出了這樣的岔子,他們會怎麼想?”
“你以爲我去了會有危險。”
“有危險倒是不怕,我不信有人能在我們幾個面前,動王妃一根頭髮。”
“那你還不讓我去。”
“王妃,我們可以阻止他們動手,卻不能阻止他們動嘴,萬一其中有人鑽了牛角尖,說些不中聽的話,我怕傷了王妃。”
非親非故,千里迢迢趕了過來,要是再被人指着鼻子說三道四,就算白棠受得住,他們底下幾個人也受不住。
蘇子澈與白棠不是經由皇帝指名的盲婚,兩人一路走來,磕磕絆絆,生死不離,這些侍衛哪個不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陵王是他們的主人,如今王妃也是主人,絲毫不可怠慢。
白棠的笑容很恬淡:“阿陸,走在生死之間,我都沒有畏懼,如果真有那長舌道話的人,你放心,我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她衝着阿陸擠擠眼,分明帶着點狡黠的嬌俏,阿陸一下子就心軟了,彷彿只要是她說的,他都會做,竭盡所能的去做。
“這個時候,我要是避而不見,反而容易落下口實,你們幾個都在,我更不用擔心了。”
白棠邊說邊讓麥冬取了狐裘過來,從頭到腳都穿厚實了,走出帳篷時,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總覺得這個症狀實在眼熟,偏偏她就是想不起來。
“這人帶去,把二十個數湊好,不知道國主那邊如何了。”
“主人親自去了國主那邊,把新送上來的那些年輕女子全都綁了。”
“綁的好,省得國主惦記。”
“可是,國主並未曾出現這樣的狀況。”
“他不是晚治療了兩天嗎,估計也會病發的晚些。”
阿陸平時雷厲風行,走得很快,今天是特意放慢了腳步,一手還提着個人,絲毫不介意的和白棠邊說邊走。
白棠一擡眼,見着那邊聚集着不少人,旁邊那個帳子頂是白色的,很是明顯。
那些人本來都在大聲抱怨不滿,又在說大順國這次如此好心,非但將皇上的親叔叔派來,連王妃都一起送過來,無事獻殷勤,肯定沒好事。
等白棠一出現,四周都靜悄悄的,沒聲兒了。
阿陸以前小白糖長,小白糖短的,總認爲白棠是個小丫頭片子。
直到她與主人成親,稱呼是改了,心裡頭也沒多大轉變。
沒想到,關鍵時候,能瞧出不同來。
這些人的眼神居然連飄都不敢往這裡飄,完全是被白棠給鎮壓了。
她依仗的絕對不是陵王王妃的頭銜,而是醫術上的真材實料。
“先讓我看看,被咬的情況。”
白棠很鎮定,絲毫不提前面的波動,按着自己的思路來。
立刻有人將她往受傷大夫的身體指引,她走過去,彎身看了看,傷口上繞了好幾層,結結實實包紮好了。
“把包紮的全都解開,我要看傷口。”
“這是才上了藥的。”
“就是,這樣子折騰,誰吃得消。”
兩聲嘀咕音量很小,不過也是刻意讓白棠能聽見的。
白棠見傷者神志還很清楚,不管那些閒言碎語,直接對話:“我看了傷口,僅憑止血肯定不行,想來你們也見到那些人發作的樣子,不是一般的病。”
“也不是瘟疫。”其中一人有氣無力的回答。
“如果很快蔓延,那就是瘟疫,而且是最厲害,最兇殘的那一種。”
那人連說話的力氣都省下了,直接將傷口扯出來,這點痛和陵王王妃說的後果比起來,那真是九牛一毛,算不得什麼了。
白棠再彎下些,看得更加仔細,傷口分明是牙印,痕跡很明顯,彷彿是下了死命力氣咬的,雖然止了血,四周依然一片青腫紫脹,看着很是嚴重。
她見過的那個病發的,是被敲暈的,立時揚聲問道:“咬人的呢,拉上來也給我看看。”
雖然被五花大綁着往前拉扯,那人低頭髮出嗬嗬聲,同樣口水不停從嘴角往外流。
白棠想要跨前一步,旁邊那些大夫反而大喊起來:“使不得。”
“沒關係的,我想看看他的眼睛。”
白棠看見了,眼白部分開始被血絲充盈,與人對視的時候,沒有焦點,忽然像是聞到了什麼好吃的美味,想要掙破繩索,朝着她撲過來。
“我想,大概知道是什麼病了。”白棠轉頭讓人提一桶清水過來。
那人一見到水,果然怕得不行,一點沒有剛纔的兇悍,就想要往後躲閃。
“要不要用水潑他,是不是能驅趕瘟疫?”
有人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嘴。
白棠苦笑,要是有這麼容易,那還用得着如臨大敵嗎。
“二十個人綁好了,單獨關押,這兩名被咬傷的,也需要綁起來。”
“什麼!”
“爲什麼大夫也要綁!”
“到底會不會看病啊,不會看別胡說八道。”
白棠一個轉頭,看着最後說話的那一個,她面容冷靜,嘴角挑了一絲笑:“因爲他們很快也會變得和那二十個人一樣,如果你不信的話,你可以留下來專門照顧他們兩個,顯得你大義凌然,很有節氣和風度。”
那人被她的話堵得啞口無言,這麼多雙眼睛看着,還真不能說不行,只有硬着頭皮答應。
“照顧就照顧,我從來不怕病者。”
“那就最好了,這位大夫怎麼稱呼?”
“敕爾拉。”那人想要倨傲的仰起頭,又覺得爲什麼只有自己一個人得罪了陵王王妃,有些得不償失的挫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