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指了指那隻肥鴿子,阿陸點點頭。
阿九的鴿子聰明,要是危險的話,絕對不能停在白棠的懷裡。
所以,白棠纔敢找過來,也是有這個原因在裡頭的。
等蘇子澈再睜開眼,應該是把一些問題都想明白了。
“阿陸,先把這隻鴿子放回去。”
阿陸想讓白棠鬆手,那隻鴿子居然一扭頭,直接把腦袋塞在她的肩窩裡,裝死不動彈。
“小白糖,正好我剛纔也沒吃飽,要麼烤鴿子也不錯。”
“火架子還在,烤起來倒是不費事。”
結果,肥鴿子直接掙扎出來,撲騰翅膀,飛到蘇子澈的肩膀上,巍巍顫顫的站穩了。
“知道怕死就不要偷懶,回去吧,路上別耽擱。”
蘇子澈又朝着它小腦袋上彈了一下,轉眼見它展開翅膀,凌空而起,飛往遠處。
“阿陸,你剛纔真沒吃飽”
“怎麼可能,三年都沒一頓吃那麼撐過。”
“那我還留了兩條煙燻獐子腿,你要記得回來拿。”
阿陸摸摸鼻子,底下還躺着兩條屍體,小白糖,你真覺得掛在屍體上方的獐子腿,會異常美味
白棠的注意力很快轉回錢一個話題。
“高將軍都失蹤好久了,你才說兩人之間始終有距離,你怎麼認出他的”
阿陸在臉上比了比:“高將軍的臉上受過重傷,疤痕這輩子都消不掉,遠遠都能看到,要是你見着他,也被盯着他的臉看。”
“我像是這麼膚淺的人嗎”
“不,我是擔心你覺着害怕。”
“我膽子沒那麼小。”
“他的傷不同於常人,是很嚴重的那種。”
白棠大概想了想:“是什麼傷,刀槍傷還是火燎傷”
“刀槍傷,被敵人的長刀從頭皮這裡一刀砍下去,,頭皮都掀了一大塊,差點沒把腦袋一劈爲二。”
阿陸光用嘴說還不過癮,手還在白棠跟前晃來晃去。
“不用比劃,我比你懂行。”
阿陸聽她這麼一說,倒是來勁了。
“你說能不能也給他治治”
“要是刀槍傷的話,其實不難,但是要和你我一樣,是不能了,至少也不會嚇人。”
蘇子澈點點頭道:“要是他願意,可以替他治治。”
白棠明白,有些人雖然傷在身上,心裡頭其實帶着也有創傷。
如果能把身上的治好些,心結也隨之而然的會鬆泛開來,不至於耿耿於懷。
他們三人進山,本來是爲了逃追兵,結果變成將各根線索用福明山這個針眼給穿起來,再縫合好,成爲完整的一副圖畫。
沒等多久,撲哧撲哧的聲音又又遠而近的過來。
白棠這次看得仔細,原來阿九的鴿子不僅僅是肥,整個個頭也大了尋常的鴿子一圈,所以飛起來格外有力,迅猛。
從半空紮下來的速度和氣勢,真不像是隻鴿子,但是像只小頭的雄鷹。
姿態雖然猛烈,落在蘇子澈手背的時候,卻格外輕柔,翅膀一收,簡直雍容。
阿陸依舊將紙卷取下來,將鴿子撈到自己手上。
這一隻顯然不如前頭一隻精乖,居然沒有掙扎。
蘇子澈攤開紙卷,明明還是一行小字,他卻看了很久很久。
白棠的臉上本來還有點兒笑意,見他的神情,收斂起來。
蘇子澈的眉梢眼角,說不上是什麼情緒,反正不像是輕鬆順利的節奏。
阿陸朝着白棠努努嘴,示意她開口問問。
反正,他是不好問,也不敢問,宮中其他的嬪妃,朝中的各個臣子,都沒有太皇太后一個人要緊。
偏偏,誰都知道太皇太后既是皇上的親祖母,也是陵王的母親,是兩人的軟肋。
“太皇太后可安好”
“母后無恙。”
白棠聽到這四個字輕輕鬆口氣,沒事就好,老人家沒事就好。
“紅衣死了。”
白棠一驚,要說其他名字,她還沒個印象。
可是,她見過紅衣,就在阿澈的府邸,很溫和的一個人,衝着她笑而不語。
雖然沒說上什麼話,白棠也知道,那是太皇太后隱隱綽綽的聽到阿澈身邊有她這麼個人,所以派個親信過來看看、
其他的先不論,只要不是禍水,狐媚子,就暫時能夠放心。
她不知道紅衣回去是怎麼表述的,反正阿澈不提,她也不提。
阿澈這人主意正,雖然是個孝順的,但是他一心想做的事情,誰也不能阻止。
她才認識他多久,都知道的道理。
太皇太后那種身份的人,更加心知肚明。
所以,白棠從來沒有擔心過這些。
但是,紅衣死了,她就又想起這些來。
“紅衣假裝母后的樣子,坐在宮中,被人刺殺了。”
一擊即中,對方也沒打算能全身而退。
只是,太皇太后不過是個替身,是暗殺者沒有想到的。
這樣有條件出手的暗子不多,出手就是棄子。
所以,算是失敗了。
白棠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太皇太后是一條命,紅衣也是一條命。
能做的,不過是一命抵一命。
“朝中很亂,果然謠言四起,說皇上繼位不夠正統,更有人放話,說虎符在我的手中。”
蘇子澈冷笑一下,他自小被紅衣照顧的很好,也算是有感情的。
就像江大海死的時候,白棠非親非故,依然不好受。
他心裡也不好受,但是太皇太后平安,已經算是最好的消息。
至於虎符的謠言,就讓別有用心的人煽風點火就好。
他佈下的眼線,早就盯住所有的朝臣,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被記錄下來。
不急,秋後算賬即可。
“這些謠言會不會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去”
要是這樣,可不太好。
白棠想,本來是靠着上官姐夫的遊說,才統一了戰線,怎麼又把阿澈牽扯進去,要是皇上再來個不放心的話。
阿澈的各種努力白費不算,可能最後都不能脫身。
她害怕,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故事,再重複一次。
“你是說傳到邊界去”
“嗯。”要是沒離得這麼遠,或許還沒那麼重的疑心。
如今,有種不能腳踏實地的錯覺。
蘇子澈將紙卷一揉,白棠看出他心緒波動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