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保長一家走了,盧紫瑩的目光往外一瞟,笑着道:“今天給我帶什麼好吃的來了?”
白棠爲了方便讓毛驢馱着,又另外買了兩個扁扁的竹筐,正好兩邊對稱的掛着。
“都是一大早在自家後院摘的,上頭還有露水。”
竹筐裡放着馬蘭頭和枸杞頭各一半,清香四溢。
白棠取了一筐下來,馬蘭頭用沸水一焯,切成碎粒,加了她自己熬製的菌菇油,一勺下去,連上官清越都聞着香味進來了。
“這一瓶菌菇油留給姐姐,下面條的時候放一點,比肉湯都香。”
她還把醃好的一塊五花肉又取出來,才封了鹽,還要晾曬在陰涼之處,等個七八天,再來做湯。
另外又開了熱鍋,下重油炒了一盆蒜香枸杞頭。
滑潤可口的兩道菜,把盧紫瑩喂得笑彎了眼:“你這一手又一手,到底和誰學的,我就沒見過有人炒這些還放蒜的。”
“你是做大夫都不知道,這些野菜,外頭生外頭長,難免會留有微涼的毒性,放了蒜末,就能把毒性給融合了,吃起來更放心。”
盧紫瑩聽自家相公一解釋,立時都明白了。
“雖說我在教她,我總覺得她困在這麼個小地方,倒是比我們走過大江南北的人知道的還多。”
“這些都是她的機緣巧合。”
白棠正在幫忙收碗筷,聽到上官清越這一句話,不禁擡起頭來,與他對視了一眼。
很多時候,她總覺得上官清越能夠算到她的來歷,他不說,只是不想揭破那層紗。
要是遇到膽小,迷信的,還不把她給綁了,照着妖怪的標準,一把火給燒了。
盧紫瑩吃了個飽,還惦記着白棠另一個竹筐中的。
剛想要問裡面放着什麼,被上官清越一通咳嗽給掩飾過去了。
白棠出了藥鋪,直接上茶館找明哥。
“大姐兒來就來,還給我捎帶東西。”
明哥不等她上樓梯,親自下來接人。
白棠飛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這人越來越厚臉皮,一點都沒有才認識那會兒的囂張跋扈勁頭。
明哥很會見風使舵:“說着玩的,大姐兒手上的,哪裡輪的上我們,是不是要捎帶給貴人的?”
算你聰明識相,白棠嘀咕了一句,她也懶得上樓了。
“你把這個交給阿四,讓他送回去。”
說完轉身就要走了,明哥一聽到阿四的名字,嘴角發痛,上一回挨的兩下,才養好呢,他可不想臉上又開花了。
“要不,大姐兒,你親自給他?”
“不,就要你轉交。”
就要你見一次阿四的臉,長一次記性。
白棠走到村口,居然碰到了才外頭回來的石頭哥。
這一出門就是好幾天,真是夠辛苦的。
“阿棠。”石永言的精神看着比出門時要好得多,“你從哪裡回來?”
“小丘山,帶小山去看腿。”
這事情,白棠對他提起過一次,他當時還以爲白棠就是想要保長批那塊地的地契,沒想到她真心當回事情,做的一絲不苟。
“小山的腿好些了嗎?”
“會慢慢好起來的,我聽說,你找到阿梅了?”
“聽誰說的,我是捎口信回來,讓我娘放心,我娘同你說話了!”
石永言的眼中,驚喜一閃。
“就是聽你娘同別人說起的,她好不好?”
“好,挺好的,雖然是妾室,底下也安排了好幾個丫環管事服侍着,那位老爺對我也很客氣。”
石永言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阿梅嫁的那個人,看起來比他過世的父親年紀都大,但是對阿梅還是很好的。
那些下人都稱呼阿梅小夫人,一個妾室能夠做到這樣,也是難得。
臨走的時候,又說要送舅爺一車子的東西,被石永言都謝絕了。
他是來看看妹妹過得好不好,不是窮親戚上門來討債。
他拿的越多,等他走了以後,阿梅的日子就不好過。
石永言就是關照了阿梅幾句,讓她好好過日子,既然決心嫁過來,就要收心,娘那邊,他會安撫好的,要是有空,託人帶口信也好,寫個書信也好,報個平安。
他知道,阿梅站在後院臺階上送他的時候,哭的一塌糊塗。
所以,他始終沒有回頭,既然是阿梅自己的決定,那麼她就要做好這個決定。
白棠聽他說完,稍稍鬆口氣。
說句實在話,石頭哥不在的這三年,阿梅在白圩村的名聲不好聽,明明到了及笄的年紀,又長得明豔動人的,卻沒有一個媒婆敢上門。
要是非在附近找一個,以後的事情必然不少,阿梅的脾氣倔強,到時候少不得要吵吵鬧鬧的。
如今,只要夫婿疼惜她,總好過嫁個不如意的。
“她到底嫁在哪裡了?”
“在荀陵郡,她的夫婿姓許,以前也是個做官的,家底好,懶得在朝內操心費事,早早辭官返鄉,如今家業也頗大了。”
“原來真的是在荀陵郡。”
“也不知道阿梅怎麼同他認識的,她不說,我也不好多問,算了,一個人一個人的福氣,我回去同我娘報平安。”
“好,讓你娘也好放心。”
“阿棠。”
“怎麼了?”
“我娘這幾天沒有爲難你吧?”
“沒有,沒有,你回去看了就知道,你娘也是有個心結,回頭解開就都好了。”
兩人說着話,就到了家門口。
石永言站在門口,還不捨得進去:“阿棠,你的心眼真大,一點沒動氣。”
“氣也氣的,但是已經忘記了。”白棠嬌俏的側過頭來衝着他一笑。
要是把王氏罵的那些話,都牢牢的記在心上,恐怕早就被氣死了。
所以說,心眼大點,對自己身體好,特別是她最近學了醫,知道好多心病都是自找的。
“那我先回去了,等同我娘說完話,我能來找你嗎?”
“也好,我回去吃口飯。”
白棠也想把安排胡氏的這些事情,都告訴石頭哥,免得他覺着奇怪。
一推開門,就見到阿悅壞笑的小臉。
白棠一擡手,把她整個人給推進去了:“你成天蹲在外頭,當心石娃把你的糖都給吃了。”
“大姐,石頭哥還是喜歡你呢。”
“怎麼了?”
“你就一點不動心,你是不是還惦記着那天半夜……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