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們下手的,我們還能坐在這裡嗎?”
“傷得重不重?”
“不輕不重,皮外傷,沒有中毒,不過皇上沒怎麼經歷過大風大浪,所以這會兒宮中,乃至整個天都城中,已經草木皆兵了。
“就是城門那邊搜查的厲害,刺客如果不笨,絕對不會要選擇急着離開,隨便在哪裡住下來,等着風聲過去。”
“要是不止一個刺客呢?”
“我以爲越兇險的事情,越要單槍匹馬的行動呢。”
蘇子澈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好吧,又被她猜中了。
那個刺客,還真的就是孤身一人,闖進宮中,一擊不中,沒有過多留戀,直接轉身走人。
宮中上百名侍衛,搜了一整晚,連半條線索都沒有找到。
皇上傷在肩膀,說兇險也不爲過,要是再往下一寸半,就是心口要害。
傷口很深,失血不少,驚嚇過後的皇上,第一句話就是,到驛站喊陵王進宮面聖,越快越好。
於是,清晨,天矇矇亮,一匹輕騎從宮中而出,直奔驛站而去。
蘇子澈人海沒有進城,就收到這麼苦不堪言的差事。
“不要驚動白棠,我們先走。”
這是他說出來的第一個決定。
“把香菜留下,還有我的馬車。”
“主人也騎馬回去?”
“是,騎馬走可以快點,我怕皇上已經快等不及了。”
阿陸沒好氣的撇撇嘴角,反正要是主人沒這麼巧回來,皇上又去喊誰面聖,一進宮就要看皇上的臭臉,實在是沒興趣。
可是,皇命難爲,連主人都不例外,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做侍衛的。
“讓她慢慢過來,不要着急。”
說這句話的時候,蘇子澈已經在馬背上了。
等坐騎已經快到城門口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疏忽的厲害,居然沒有安排好白棠進了天都城以後,又該何去何從。
本來想派人再回去一次的,結果城門這邊已經開始戒嚴。
人羣前後對衝,亂成一團。
“主人,我們時間不多了。”
阿大從旁沉聲提醒道。
白棠那麼聰明伶俐,一定會想出好法子的,順其自然吧。
蘇子澈這樣一想,直接進宮,領了皇上的命令,開始負責追查刺客的下落。
期間,他聽到了一個人的名字,鍾扶余。
說此人才情極高,又說細節處見本事,好些別人頭疼腦熱的煩心事,經過他的處理,馬上迎刃而解。
皇上的原話就是,如果有什麼難處,可以問問鍾扶余。
蘇子澈臉上波瀾不驚的,不說好,更不說不好。
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子,短短的時日已經做到連皇上都會時刻提前,了不起。
不管才情是否屬實,僅僅以上這一點,已經足夠令人刮目相看。
蘇子澈萬萬沒有想到的,他擠出時間,趕到白棠落腳地來撫慰,鍾扶余就堵在白棠的房門口,趕都趕不走。
是不是才子不知道,眼光倒是很好。
又或者,鍾扶余知道了白棠和他的關係?
所以,故意來橫插一腳。
插一腳沒關係,蘇子澈倒是想看看這隻腳到底有什麼能耐,又能夠做到多少。
“那就是說,抓到刺客之前,你不能再來見我了?”
“差不多,皇上也是下了令,只給十天,十天爲限。”
白棠一聽,眼睛都快噴火了,憑什麼,刺客是什麼長相,什麼武功,阿澈壓根就在驛站,什麼都沒瞧見,說十天就十天。
真以爲能把天都城翻過來,找一個什麼線索都沒有的刺客。
這不是在皇命,這是逼人進死角的催命。
“十天也差不多的。”
蘇子澈見她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情緒,頓時又蹭蹭往上冒煙,趕緊的說好話。
“十天怎麼差不多了,你沒有線索,別說是十天,一百天也未必管用。”
明明說好是進宮復職的,結果獎勵的好處半分沒給,又去做牛做馬了。
“線索要靠自己去慢慢摸索的,你別太小看阿大他們。”
“我從來不敢小看他們。”
可相處久了,白棠對他的侍衛也有親情,只覺得皇上不盡人意。
“刺客也受傷了,所以只要他沒出城,肯定能夠找到,天都城的地方有限,我的人手不少,十天足夠了。”
聽他這樣說,白棠才稍許安了心。
阿澈能夠說這樣的話,必然心中是有七八成把握了。
“可我們還要分開好些天。”
“就因爲要分開好些天,所以我會更加努力抓到刺客的。”
蘇子澈算算時間花的差不多,還要留下回宮的空隙。
“要走了?”
白棠難得流露出依依不捨的嬌軟。
蘇子澈一見她的神情,什麼都不捨得了,不捨得走,不捨得放下她。
咬緊牙,回身輕輕抱了抱她,嘴脣伏在她耳邊低語。
“棠棠聽話,等我回來。”
體溫還沒有溫暖過來,白棠身前一涼,蘇子澈已經硬下心腸,鬆手離開了。
白棠沒有追上去,傻事她不會做的。
阿澈的意思很明白,她選擇來如雲客棧是來對了,接下來的幾天,同樣要住在這裡。
只要沒人來煩她,客棧中吃喝休息,沒什麼不好。
反正手頭是錢,一樣能過逍遙的日子。
等他們一行人走得影子不見,香菜和麥冬兩個纔敢敲門進來。
見白棠躺着不說話,都不敢先說話。
天曉得,爲什麼王爺匆匆來匆匆去,而且沒把人帶走,還留在客棧中。
反正王爺決定的事情不會錯。
白棠半合着眼,不看她們。
“繼續在這裡住,我正好養養肉,你們把屋子看緊了,閒雜人等一律不許放進來。”
兩人脆生生的齊聲應了一聲是。
白棠見過阿澈,知道他很安全,就是有些忙,一顆心不用高高懸着,晚上睡得格外香甜。
不知道怎麼,居然見到一個美婦人對着她招手。
那臉龐,那五官,和盧紫瑩有六七分相似,卻沒有盧姐姐的張揚美豔,反而很柔和,很舒服。
白棠儘管在夢中,也能夠清晰的意識到,眼前人正是她的母親曲牧夷。
明明記憶中,完全沒有對母親的印象,夢中人卻笑顏如花,一舉一動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