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陸看慣她笑意盈盈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
“你別誤會了主人。”
“我可沒那個膽子。”
都已經正面警告不許她勾勾搭搭的,要是她真的像爹爹說的,已經訂了親,還不知道他獲知後,怎麼個暴跳如雷呢。
這裡是父母之言最大,到了那個時候,他本事通天,也管不着。
想是這樣想,白棠心底裡頭又有些澀澀的。
“主人知道有人欺負了你,當日就下令將一連串的人都給解決乾淨,你可以回去睡個安穩覺的。”
阿陸明知道不該說的,可他一點不想看到小白糖有什麼誤會。
從餘家相遇開始,主人做的這些都是無聲無息的,如果不說的話,小白糖永遠也不會知道。
白棠低下頭,過了會兒才問道:“一連串有多少人?”
“但凡想動邪念壞主意的,都解決掉了。”
“那我以後都可以躺下就睡,沒有顧忌了。”
“應該是的。”
“那我要不要再過去好好謝謝你家主人。”
“不用,他本來也沒打算告訴你的。”
“那就是你多嘴多舌,非要搬弄給我聽,好讓我記得他的恩,他的情,最好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白棠越說越大聲,雖然隔了些距離,馬車裡的那位是聽不見的,但是要不說出來,憋屈的就是她了。
“你,你這個人怎麼不懂道理的。”
阿陸還以爲她會感激涕零,沒想到反應那麼激烈。
主人出手,還是錯了?
白棠衝他翻了個白眼,告別的話都省下了,抱着點心,轉頭就走。
阿陸被她的舉動氣到,他本來就是藏不住心事的人,回到馬車邊,隔着簾子,那怨氣都能夠散播開來。
“阿陸。”蘇子澈平平喊道。
“主人,我把話都帶到了,她看起來非但不感激,還生氣了。”
“你說了其他多餘的話。”
“我,我沒有。”阿陸想要否認一下,但是又知道在主人面前根本藏不住,“我就是沒忍住。”
“說了些不該說的。”
“讓她知道也好。”
蘇子澈很久沒有回答,等馬車緩緩駛動起來,才聽到他冷冷說道:“回荀凌郡後,自己去領罰,跪十二個時辰,天上下刀子都不許起身。”
阿陸呆住了,差點就沒跟上馬車的速度。
等他蒙着追上去,就見着阿三同情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轉,又像是生怕被他的倒黴傳染,趕緊的避開了。
“主人,我不服氣!”
阿陸倔強着脖子,漲紅了臉道。
“那就跪二十四個時辰,或者一直跪到你想明白自己錯在哪裡爲止。”
蘇子澈端坐在馬車內,說完這句話,微微合閉起眼來。
很奇怪,每一次,他都有些不想和白棠分開。
所以,每一次,他都沒有正面告別。
一個女子從開始的吸引,到慢慢的不捨。
對於他這樣身份地位的人而言,其實是件有些危險的事情。
因爲在不知不覺之間,白棠已經在他的心口住了下來。
而且,一點沒有要搬走的意思。
不但沒有要搬走,還越住越滋潤了,但凡有時候,他想起來她,都是個明麗娟秀的笑容,含着一點點的狡猾。
他在白棠不知情的地方,做下些手段,並非要換取她的感激。
如果,他需要感恩,那麼還有太多的手段和辦法。
他只是很單純的,想讓她在白圩村過安生的日子。
她手裡如今有些錢,很會規劃,只要沒有人刻意作對,她一定會比他想得還會過日子。
始終沒有帶走她,不過是想留個念想。
在那些紛亂的,叫人頭痛的官事以外,留一片還能安然的地方。
不至於讓那些破事,把他整個的腦子,整顆心都給霸佔了。
他不是爲了那些事情而活着的,自打那一天,他接到了聖旨,離開了天都城以後。
他就很徹底乾脆的明白了。
他已經被束縛太久,機會就在眼前,他要好好把握。
馬車已經駛出很遠了,蘇子澈卻反手將車簾掀起,然後捲到最高處。
“主人,外面光線有點刺眼,如果想要休息的話,還是放下簾子比較好。”
阿三低聲解釋道。
蘇子澈的手,從車窗伸出來,燦爛的日光,落在掌心,是別樣的溫暖,有點像白棠的笑容。
見他沒有要繼續休息的意思,阿三才不像阿陸那麼不識趣,趕忙就閉緊了嘴巴。
蘇子澈輕輕一笑,荀凌郡裡三大家族的矛盾已久,他的到來就像是一條導火索。
回頭,導火索燃盡,火星四濺,開出來的還不知道是花團錦簇的煙火,還是震耳欲聾的炮仗。
他的那位皇侄兒,非但不想讓他休息,還想方設法的要給他找點事情做做,生怕他太空閒,生出異心。
蘇子澈的笑容漸漸冷淡下來,不再是展現在白棠面前的那個溫文模樣。
白棠一路走一路跺着腳,跺腳都不夠解氣,最好有個沙包在跟前,讓她拳打腳踢一通,纔夠份。
走出很遠很遠的,她纔想到什麼,猛地轉過頭去,可是視野中茫茫一片,哪裡還有馬車的蹤跡。
她站住腳,嘆了口氣道:“其實,你就是有些喜歡上人家了,見人家不上心,才生氣的。”
白棠不是個會得自欺欺人的性子,既然對七公子心生好感,她也沒有刻意迴避。
那種心動的暖洋洋,是別人根本不可能給予她的。
石頭哥也很好,很好,而且兩個人說起來還有青梅竹馬的情分,但是在她眼睛裡,總是兄長般的存在。
再往細了說,就沒有其他的了。
也不知道王氏是哪根筋搭錯,就不肯相信她的話。
她要是當真有心要勾搭石頭哥,絕對是那一堵院牆能夠攔得住的。
要知道,她的那顆心,當真奔放起來,恐怕連爹孃兩個人,四隻手都未必攔截的住。
她又不是少不更事,自己的心裡頭想的是什麼,清楚明瞭。
才道了藥鋪前,白棠見着上官清越已經站在門口。
那一臉寫着,早知道你會回來,果然沒猜錯。
白棠忽然有些同情盧姐姐,嫁了個這樣的丈夫,哪怕是想藏點私房錢,貼補貼補孃家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