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有福,沒睡好的時候,起牀氣也還是有的。
只不過,等她睡眼惺忪的出門,看到有望興奮朝她揮舞着手上的小弓,大聲對她說“阿姐你看”的時候,她的起牀氣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有福朝着有望招招手。
有望蹭蹭蹭的跑過來。
有福就捏捏他的臉蛋,問:“很高興嗎?”
“高興!”有望用力的點點頭,又強調道:“特別高興!”
有福看着有望說道:“那你只能拿小箭來練習啊,可不許射村子裡的家畜和家禽,知道沒?更不許朝着人射。聽見沒?”說着頓了頓,假意‘威脅’道:“要不然,大家都會生氣的。”
“阿姐生氣了,就不理你了。”
“嗯嗯。”有望再次用力的點頭,看着有福說道:“知道啦,阿姐。我會乖的。”
有望是真的喜歡沐正豐託人給他做的小弓,連吃飯都要放在板凳上,和自己挨着放,吃了飯,更是拎着小弓就出去顯擺去了。
結果出去不到兩刻鐘,他就跑回來了。
剛剛到院子門口就大聲喊:“阿姐,阿姐,那個人又來了。”
聽到有望的聲音,有福好奇的從屋裡頭出來,問他:“什麼那個人?”
有望說道:“就是那個,坐馬車來的人。”說着撓了撓頭,又道:“前幾天,他也過來了,我在村口碰到他,他問我你在不在,我就說你不在家,然後他就走了,剛剛我又看到他的馬車了。”
雖然有望也算是口齒清楚了,可是他說了半天,有福還是沒聽明白,究竟是誰,忍不住問:“誰啊?”
沈時行吊兒郎當的聲音在院子外頭響起:“顧有福,聽說你去錦州城了,本少爺還想,要不要到錦州城來找你,沒想到,你就回來了。”
“四少爺!”聽到沈時行的聲音,有福也有些高興,快步往院門走去,還沒走到門口,沈時行就出現在了院子門口,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個胖乎乎的少年。
這少年有福認識,是沈家二房的嫡子,名叫沈時則,排行十三。
“十三少爺?”
沈時行看了沈時則一眼,沈時則有些彆彆扭扭的朝着有福喊:“有福姐姐。”
原本顧有望只是睜大了眼睛看着沈時行和沈時則,聽到沈時則叫自家阿姐姐姐,他一下子就不幹了,蹭的一下站到有福的前面,‘兇巴巴’的看着沈時則,語帶警告的說道:“這是我阿姐,你不許亂叫!”
“有望。”有福有些無奈的摸了摸有望的頭,俯身在他耳邊,小聲說道:“這是客人,不可以沒有禮貌。”說着站起來,朝着沈時行和沈時則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我阿弟從小就見不得別人叫我姐姐,十三少爺您直接叫我顧有福就好了。”
沈時則就充滿期待的看向沈時行。
沈時行‘笑’着摩挲了一下沈時則的頭頂,說道:“總不能沒大沒小的。”
沈時則的臉一下子就垮了。
顧有望則一臉警惕的看着沈時則,還小聲警告他:“我阿姐是我的,你不許亂叫,要不然,我揍你。”
一邊說,一邊還揮舞了一下拳頭。
看着顧有望小小一個人,站在比自己高了兩個頭,還要比他壯得多的沈時則面前,一本正經的威脅他,沈時行就忍不住笑。
有福有些無奈了,摸了摸顧有望的頭,說道:“有望,不是說了嗎,不能對客人沒禮貌的?”
“哦。”顧有望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退回到有福的身邊,手卻抓住了有福的手。
有福又摸了摸有望的頭,然後纔看向沈時行,說道:“外面熱,四少爺和十三少爺屋裡坐吧。”
一邊說,一邊把沈時行和沈時則堂兄弟二人引進了自家的堂屋,先給兩人倒了水,然後才問:“四少爺,我倒是沒想到,您這一次也會親自來樂途縣。”
沈時行笑笑,說道:“這是貢蠶第一次收繭,我自然要來看着的。”說着,又指了指沈時則,繼續道:“而且,這一次主要是帶他來。”
有福有些驚訝,看着沈時行道:“十三少爺才九歲吧?這麼小就要學着做這些事情了?”
“不是。”沈時行搖搖頭,看一看沈時則,繼續說道:“這小子前一段時間身體不好,請了不少的大夫看,都沒什麼作用。後來,請了個算命先生給他推算,我們才知道今年他刑太歲。算命的先生推演之後,說要把他送到西南來纔好,我想着我這次反正是是一定要來一趟樂途縣的,就帶着他”
頓了頓,又說:“原本是要把他放在西川我們沈家的商行裡的,不過他在那邊還是不對,整個人都是懨懨的。我來樂途縣的時候,就把他帶在身邊了。誰知道,他到了樂途縣之後,身子卻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樂途縣雖然也有我們的作坊,可到底在這邊的作坊裡頭,都是些沒有家室的,把他留給他們照顧,我還是不太放心的。”
“後來想到你們一家人都是和樂融融的,就把他帶過來了。想着,好歹請你們幫忙照顧一段時間。”
說到這裡,沈時行笑眯眯的看着有福,又道:“你放心,我會讓人每天都往這邊送食材過來的,不會讓這小子在你家白吃白住。”
沈時行的解釋有福是半句話也不信的。
她又不傻,什麼犯太歲,刑太歲的……她根本就不信。
而且,她能看得出來,沈時則是不願意的。
所以,有福看着沈時行笑問:“四少爺,我能說不嗎?”
沈時行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看着有福問:“幹嘛要拒絕?我們小十三又不會吃白飯。”
有福有些無奈,看着沈時行道:“這不是吃不吃白飯的問題,而是,您要編理由,您也編得像樣一點啊…”
說着頓了頓,嘴角朝着沈時則努了努,又說“更何況,十三少爺看上去,也不那麼願意啊。”
沈時則可不就是不願意嗎,那嘴巴嘟得,都能放掛一個油壺了。
沈時行卻有些‘賊兮兮’的笑了笑,說道:“沒事,等中午過後,他就會願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