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媳婦,你在幹什麼?”黃氏心氣正不順,看着廖氏的舉動,就一陣來氣,大聲喝了一句。
廖氏手一抖,差點把荷包掉到地上,她擡頭訕訕一笑,“娘,我怕梅玲拿荷包來咬,所以幫她拿着。”
“人家孃老子就站她身旁,用你多事。”黃氏看一眼就知道,廖氏的小心思,不外乎是想看看珍珠封了多少紅包給梅玲。
廖氏“嘿嘿”一笑,有些依依不捨地把荷包遞給了翠珠,“珍珠可真大方,出手就是八個銀裸子。”
翠珠笑笑接過,珍珠何止大方,那簡直就是散財童子轉世,從回來到現在,已經不知道送了多少東西給她了,她如果不收,珍珠總有一萬個理由說服她收下,總之,到最後,妥協的總是她。
八個銀裸子?黃氏眼睛掃了眼那個沉甸甸的紅包,眼裡也帶上了幾分妒忌。
就是趙家最忙活那一個月,也才掙了七八兩銀子,梅玲的一個紅包錢就頂他們一個月的收益了,怎麼能讓人不羨慕。
黃氏眼睛一撇,掃向了柏成和美月,她剛纔就瞄見廖氏把兩人的紅包都收了上去,“老二媳婦,成哥兒 和美月的紅包是多少?”
珍珠大方給了梅玲八個銀裸子,成哥兒和美月也不會太差纔是。
廖氏眼皮一跳,笑容有些僵住,“娘,小孩子家家的紅包能有多少,呵呵。”
“給我看看。”黃氏哪有那麼容易被矇混過去,她走過去兩步,朝她伸出了手。
一時,衆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廖氏身上。
廖氏心中暗罵自己多事,要不是手賤去翻梅玲的紅包,也許黃氏就想不起這茬了。
她磨磨唧唧的從懷裡拿出了溫熱的荷包,心像被剮了一刀似的直淌血,這纔剛捂暖,就要飛走了。
黃氏一把拿過荷包,翻過來倒出了四個銀裸子,她臉上頓時有了笑容,這可頂他們大半個月的利潤了。
“咳,老二媳婦,這些攢起來給成哥兒去書院的時候用。”黃氏光明正大的把銀子收進了自己懷裡。
到了五月份,柏成在學堂的日子就滿三年了,只有經過楊秀才的考覈評審才能繼續留在學堂唸書,柏成平日成績雖然還挺不錯的,但是別家的娃,也有不少聰明的孩子,所以名額競爭還是挺激烈的。
如果不能留在學堂繼續學習,那就只能去鎮上的太平書院進學。
去太平書院可就不沒有免費的啦,從前趙柏銘在太平書院學習,每年的費用至少得花個十幾兩銀子,對於莊戶農家來說,簡直是筆天文數字。
所以,全村上下,只有村長家的趙柏銘和趙三爺爺家的趙正傑上得起書院。
趙文強一家,因爲有趙柏銘開了個好頭,他們也早早做好了長期供趙柏成唸書的打算。
黃氏這麼一說,廖氏就算再心疼,也只能咬牙笑着應好。
……
羅璟扶着珍珠從村長家出來,走到村口大榕樹下時,那裡聚集了不少村民。
過年期間,是村民們最放鬆的一段時間,大夥或坐或站在一起閒聊胡侃。
還有一羣人圍在一個石桌上,吆喝着“大小單雙”。
珍珠聽了,眉頭就是一皺。
這幾年,望林村的村風還是不錯的,少有聚衆賭博,尋釁滋事的現象,偶有幾個閒漢潑皮鬧事也只是小打小鬧,沒惹出什麼大事。
趙文強作爲村長,對自己的管轄範圍還是很負責任的 。
這些人在村口聚衆賭博,珍珠還是第一次看到。
她仔細一看,圍着石桌叫得最厲害的,果然有趙木根和劉老三那幫閒漢。
做莊的卻是一個陌生的臉孔,臉龐微黑,眼角帶着疤痕,看着一臉匪氣,他身旁還圍着兩三個不認識的男子,嚷嚷着“快開、快開。”
不少村民被他們吸引過去湊熱鬧。
“大、大、大……”一個國字臉的男子使勁叫着,“哇~大,老子贏了。”
說着,摟起了石桌上的銀子。
“哎呦,又是鐵老大贏,早知道跟着你下注就好了。”另一個三角眼的男子跟着叫。
“這盤跟着鐵老大下,老子還不信,手氣那麼背,快,黑木,再來。”趙木根恨恨叫道。
做莊的男子叫黑木,眼神有些陰戾,他掃了眼趙木根,笑了聲道,“來來來,買大買小,買定離手啊。”
“這盤依舊買大。”鐵老大往桌上拍了塊碎銀子。
“那我也買大。”趙木根急忙跟着下。
那三角眼拉了身旁一個湊熱鬧的村民,“快下注呀,跟着鐵老大,鐵定錯不了。”
那村民猶豫着,三角眼眼珠滴溜溜一轉,“哎呦,大過年的,誰不賭兩把玩玩,要是贏了,這一年都不用幹活了,兄弟,你說是吧。”
劉老三也往桌上扔了塊碎銀子,“我就不信邪,買小。”
然後,他轉頭看向那村民,“趙青竹,快下、快下,你去年跟着柳常平可掙了不少錢,過年嘛,就該樂呵樂呵,要是運氣好,說不定能翻好幾翻呢,快下、快下。”
“青竹,你倒是快下呀,你看,個個在等你下注呢。”趙木根也催促着,“老六,你要不要也下注,買大,我告訴你,絕對發,你看,青竹也跟着下注了。”
他拉住另一個村民,開始遊說。
趙青竹躊躇間,伸手往自己懷裡想掏出荷包。
黑木和鐵老大交換了個眼色。
“趙木根——”
一聲怒吼從人羣后傳來,趙木根臉色就是一變,伸手就把石桌上的銀子迅速收了起來。
轉頭就換了個笑臉,“嘿嘿,村長。”
“你還有臉叫我村長,誰讓你在村子裡聚衆賭博的?啊?我們村好好的風氣,你敢往歪門邪道上帶,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趙文強怒極而動,操起身旁一個年紀大的村民的手杖,對着趙木根劈頭蓋臉地打過去。
“還有你,劉老三,你別躲,你以爲我沒看見你呀。”
偷偷躲到人羣后的劉老三頓時也被掄了幾下。
劉老三和趙木根開始抱頭鼠竄,場面一時混亂。
黑木、鐵老大和三角眼互看了一眼,眼中都帶了幾分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