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嬤嬤看着那顯懷的肚子,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
再過幾個月,他們羅府就要迎來新的小主人了,實在讓她老懷大慰。
只是……
吳嬤嬤看着漸行漸遠的身影,表情有些凝重起來。
聽聞,再過幾天,大爺二爺將要隨着睿王去西北了,到時候,馨月郡主和二夫人也要跟着一起去。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二夫人剛從鄂州回來不久,又要啓程回西北,千里奔波車馬勞頓的,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可怎生得了?
讓二夫人留在京城內生產肯定比冒着風險回西北好,吳嬤嬤緊抿着嘴。
可是,二爺和二夫人感情深厚如膠似漆,剛纔的情形,她看在眼裡。
二爺哪裡會捨得讓二夫人獨自留在京城內。
吳嬤嬤皺着眉頭陷入了沉思。
珍珠沒有理會吳嬤嬤,老人家在想些什麼她大概知道,但她不想做評論,作爲羅府輩分最大的老人,敬着遠着就成了,反正吳嬤嬤一開始就不喜歡她,她也不會熱臉貼冷屁股。
別來煩自己就成了,管她怎麼想呢,珍珠慢慢朝自己院子走去,路過花園時,滿院的春色惹得她流連了一陣。
逛了一圈,纔回了軒皓居。
小黑這兩日似乎跑京城郊外去玩了,經常看不見它的蹤影,多數時間,到了飯點,纔會見到它的影子。
珍珠打了個哈氣,坐上了一旁的鞦韆。
春日正好,陽光明媚,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甭提多舒服了。
王嬤嬤拿着針線簍子坐在有陽光的地方,給她縫中衣中褲,珍珠肚子漸漸大了,很多舊衣裳就不能穿了。
蕩了會兒鞦韆,珍珠乾脆讓人把躺椅搬到了屋檐下,那裡有陽光照射到,她就躺在上面舒舒服服睡了個回籠覺。
“嬤嬤,你去過嶼壽山嗎?”
一覺睡醒的珍珠,揉着眼睛醒來,她做了個不大好的夢,讓她突然有些擔心。
“跟着舊主去過一次。”王嬤嬤笑着給她普及嶼壽山,“嶼壽山靠近湖邊,坐車坐船過去都很方便,皇上出行多數會乘船過去,嶼壽山上的殿堂修建得很大很氣派,假山奇石,宮殿樓閣,水榭戲臺應有盡有,是歷年皇家的避暑聖地。”
珍珠邊聽邊點頭,“皇上每年都會去避暑嗎?”
“不一定是去避暑,那裡春秋的風景都很好,冬日賞雪也是好去處。”王嬤嬤說着話,手裡的動作也沒停下。
“……那,他們那裡的防衛呢?”珍珠遲疑地問了一聲。
王嬤嬤擡頭朝她笑笑,“皇上出行,有專門的軍隊護着嶼壽山附近,夫人不用擔心那裡的安全,那邊離鎮國公駐紮在京城外的營地不遠,國公爺隨時可以調動幾萬人的軍隊過去護駕,無論是誰,即使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在嶼壽山動歪心思的。”
珍珠挑眉,是這樣的麼?
“前些年,因爲皇上身體不適,嶼壽山就顯得有些沒落了,後來皇上身體好了以後,前後去過兩次嶼壽山,這下面的人呀,知道皇上對嶼壽山感興趣,就開始把嶼壽山從新修繕了一遍,又移植了各種名貴花草,稀罕樹種,這不,皇上對嶼壽山還真挺喜歡的,這次齊貴妃的壽宴,也選擇在那裡舉辦了。”
王嬤嬤絮絮叨叨地說着她聽到的各種消息。
“京城大多數官員和女眷都會去嗎?”珍珠摸摸肚子問道。
“應該是吧,一般四品以上的官員會帶着女眷一道隨同。”王嬤嬤也不大清楚,只是按着慣例,應該如此。
珍珠點點頭,如果不是她懷了身孕,此時,她也應該出現在嶼壽山的宮殿內。
她擡手遮住有些刺眼的陽光,這個時候,羅璟他們應該到嶼壽山了吧。
皇上和兩位王爺都是乘船前往嶼壽山。
他們的船到達嶼壽山時,禮部與宗人府當差的官員已經在岸邊排成了一條迎駕的長龍。
皇上韓襄和齊貴妃先下了船,睿王和賢王緊隨其後。
睿王被安排到了東面宜錦殿,賢王則住進了偏西的宜瀾殿,皇上和齊貴妃住的是正中的玉諫殿。
羅璟羅睿他們自然跟着睿王住到了宜錦殿。
還沒進到宜錦殿,兩人已經先一步把附近的防衛佈置了一遍。
“大哥,賢王那邊,帶的人手好像不少。”
剛纔下船的時候,羅璟注意到,賢王的船上,陸陸續續走下了不少人。
羅睿眉頭皺了皺,他也注意到了,“派人去探查一下。”
嶼壽山外面被軍隊圍得結結實實,照理賢王不該會動什麼歪心思纔對,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該注意的時候還是要注意。
羅璟點頭。
然後,他們去了大殿內,睿王、睿王妃、韓馨月和韓翎正喝着茶。
他們見禮後落座。
“二夫人怎麼沒來?”韓翎有些失望,羅二夫人沒有來,小黑也不會來。
一旁的韓馨月就嗔了他一眼,低聲說道:“不是跟你說過了嘛,弟妹她懷了身孕,不適宜出行。”
韓翎這纔想去來,“上次,我見到平安的時候,他都沒跟我說,我就忘記了。”
平安在京城考上了進士,最高興的莫過於韓翎,只要他在京城,自己找他玩的機會就很多。
“誰一天到晚把這種事掛嘴上。”韓馨月笑道。
韓翎嘿嘿一笑。
“翎兒,玉諫殿旁修了牡丹亭,請來了京城最大的戲班子和雜耍團,你要是悶了,就和馨月一起去看戲去吧。”睿王妃笑眯眯的,自從韓翎的身體有了明顯的改善後,她就一直很高興。
作爲一個母親,沒有什麼比孩子的健康,更讓人擔心的。
只要韓翎身體能像常人一般健康,她寧願折壽十年也在所不惜。
現在,韓翎已經漸漸像個正常孩子了,羸弱的身體開始抽條,瘦長瘦長的,臉上看着也沒二兩肉,可是,膚色卻是不錯,眼神也清亮。
最重要的是,生病的時候,少了很多。
單單這點,足以讓她深感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