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曦,這個給你玩。”
薑黃色團花紋的羊毛地毯上,蕭墨把手裡的木雕小馬駒遞給珍珠懷裡的羅曦。
陶氏幾人休息了兩日,精神恢復了許多,特別是陶氏,也許是因爲墨哥兒有些吵鬧,剛到嘉晉城頭一天,臉色着實有些不好看。
修整兩天後,她的氣色纔好轉了不少,只是,對於珍珠的提議,帶她們去遊覽附近的名勝古蹟提不起什麼興趣。
珍珠只好讓羅宣先陪着蕭珺和張秋嵐出門看看,她則陪着陶氏在家待着,照顧蕭墨和羅曦。
蕭墨和羅曦一起玩的時候,顯得安靜又乖巧,沒有哭也沒有鬧,這讓陶氏驚歎的同時,心裡的小九九打得更起勁了。
羅曦坐在珍珠身前,坐得還不算太穩,時不時會靠在珍珠身上,她接過蕭墨給的小馬駒,“咿呀呀~”地喊了幾句,奶聲奶氣的樣子萌壞了衆人。
“哎呦呦,你家曦曦這麼可愛怎麼辦?我拿墨哥兒和你換曦曦吧?”陶氏一臉稀罕地靠近她們,眼睛盯着羅曦捨不得移開。
“噗~”珍珠沒忍住笑,“瞧您說的是什麼話,墨哥兒聽了該傷心了。”
陶氏瞥了眼只顧着玩玩具的蕭墨,她扁扁嘴,到底沒再說什麼。
“再說了,也許過陣子墨哥兒就該添小侄女或者小侄子了,到時候,國公府熱熱鬧鬧的,墨哥兒可不會寂寞。”
張秋嵐和蕭珺成親也一年多了,遲早會傳來好消息的,珍珠笑笑。
陶氏臉色卻有些淡淡的,她猶豫了一下才搖頭說道:“太醫說珺兒從前身子不大好,底子有點差,還得將養一段時間。”
她的話有些含糊,不過,珍珠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不會有問題的,蕭大哥現在的身體狀況挺好的,這只是遲早的問題。”
陶氏點點頭,她也是這樣想的,蕭珺現在的身體與平常男子差不多,再好好將養一兩年,應該就差不多了。
“明日我去城東莊園,您要不要一起去?”珍珠瞧着氣氛有些低迷,就換了話題,因爲要招呼陶氏他們,她已經好幾天沒到那邊去了。
“城東的莊園?你們在嘉晉城買莊園了?”陶氏來了興趣。
“這個不是買的,原來是我大嫂的陪嫁莊子,這不,她回京城了,莊子就顧不上了,正好聽說我想買個莊子,她乾脆就送給我了。”珍珠笑眯眯說道,她收了禮物,當然記得回饋送禮的人,去年莊園豐收後,她讓人送了好幾車五穀雜糧回京。
陶氏眼睛一亮,“郡主送到莊子,一定很大吧?出產的糧食肯定也很多吧?”
去年豐收的時候,她派人去望林村購買胡家新收上來的糧食,結果呢,胡家一家子都被羅璟接到了嘉晉城。
派去的管事被胡家大房那邊接待,各種糧食和五穀也從大房那邊採買回京,等東西運回京城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陶氏吃着總感覺沒有胡家二房的味道好。
如果珍珠在西北種的糧食多的話,那她回程的時候,可以直接從這邊帶一些回去。
“莊子是挺大的,糧食也不少,不過,去年的收成基本都沒有了。”
去年年末的雪災,她已經把收成都捐出去了,如今剩的一些,只夠府內的消耗了。
珍珠把糧食用於賑災的事情告訴了陶氏。
陶氏看着珍珠的眼神裡有佩服,也有肯定,她笑着點點頭,“你向來聰慧,做事情也有自己的原則,這些事情你做得很對。”
她常年待在京城內,甚少接觸到外面的民生問題,對這些天災人禍的事情,多數也只是聽說,從沒切身體會過,聽珍珠這麼一說,才覺着,原來這些災難真實存在,對平民百姓的危害如此之大。
珍珠笑笑,沒在這件事情上過多糾結,“今年的莊稼基本已經種好了,明天過去,主要是看看那附近工程修建的進度怎麼樣了。”
“那附近有什麼工程?”陶氏好奇問道。
“額……”珍珠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好解釋,“就是,那邊現在有莊園和學堂,那附近的地玉生都買了下來,所以,我請了工匠,把那一片都修整起來,鋪上青石路,圍上花圃,再修幾個涼亭,種些果樹鮮花,把那片地弄得像望林村河灘差不多的樣子。”
陶氏頓時瞪大了眼珠子,“你還在這邊建了學堂?像望林村那樣的學堂?免費讓孩子們上學的學堂?”
珍珠嘿嘿一笑,點了點頭,“是啊,學堂去年建成了,已經開學半年了。”
陶氏震驚得無以復加。
要說當年去鄂州的時候,她對望林村那三個學堂也感到挺新奇的,可是,也只是新奇,算不上震驚,畢竟,胡家是望林村土生土長的村民,家族發達繁盛以後,給村裡辦學堂,讓孩子們免費上學,也算是順理成章,錦上添花的事情。
她還聽說過,胡家給村裡辦學堂是珍珠的主意,那是她就覺着這姑娘心地善良,主意又正,是個非常有主見的女孩子。
沒想到,她才嫁給羅璟一年多的時間,又在嘉晉城開設了新學堂。
這不單單是投入多少錢的問題,還有各種後續的管理、再投入等等很多問題,不是簡單出錢就可以了事的事情。
“……你,你們這是打算在嘉晉城待多少年呀?”陶氏吃驚得差點磕巴起來,教書育人不是兩三年的事情,仕途之路豈是那麼容易走的。
珍珠聳聳肩,“待多少年不是問題,只要資金和管理都到位,我們在不在嘉晉城都沒問題。”
以後他們即使不在嘉晉城了,挑選好管理的人才,也能繼續辦下去,當然,到時候再看具體情況吧。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珍珠是不會把學堂隨意收掉的,這是她少數會堅持的事情之一。
陶氏看着珍珠的眼神複雜難明,說不出是敬佩還是別的什麼。
“嘿嘿,明天去參觀一下新學堂吧,我還打算在旁邊建一間女學,不過,得晚一些,先讓附近的人習慣新學堂,再建女學的時候,應該會更順利一些。”珍珠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陶氏看着她,突然覺得非常羨慕。
她雖然很年輕,做出的事情卻條理分明,不會由着性子胡來,也不會放任自流。
看似懶散隨意,可決定要做的事情,都會一步一步走得很穩。
而她們這些身處深宅後院的女子們,幾曾何時能有這般的魄力與抉擇。
她是那麼的與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