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姐姐,你們家一到春天,就像住在花園裡一樣,到處都是盛開的鮮花。”
張秋嵐站在雪白俏麗的櫻桃花前,笑容中滿是羨慕之色。
珍珠用帕子在空中揮了揮,“花多是沒錯,可是,蜜蜂也多。”
這不,十幾株櫻桃花上,“嗡嗡嗡嗡”飛舞着一羣勤勞的小蜜蜂。
“……”張秋嵐莞爾一笑,“還好,蜜蜂不蜇人。”
她家裡的花圃也多,每到花期蜜蜂就飛滿園,張秋嵐倒不怕蜜蜂。
“採了我家這麼多花蜜,總得給我貢獻點蜂蜜纔對。”珍珠盯着蜜蜂若有所思。
張秋嵐掩脣竊笑,“胡姐姐還敢去蜜蜂的巢穴掏蜂蜜不成?”
珍珠笑笑,“我是不敢,可總有人敢,等我把它們的巢穴找到,等着喝蜂蜜吧。”
回頭問問羅巢他們,有誰掏過蜂蜜沒有。
蜂蜜可是好東西呀,更何況,這些蜜蜂採的可都是自家果園的花蜜,肯定比普通的蜂蜜好不少。
“姐。”躲在一旁玩耍的秀珠突然叫了一聲,然後用兩根木棍夾了什麼東西跑過來。
珍珠和張秋嵐往她手上一看,齊齊變了臉色。
那是一隻黑乎乎毛刺刺的毛毛蟲。
“秀珠,趕緊扔掉,毛毛蟲沾在皮膚上會刺痛發癢的哦。”珍珠忙板起臉教訓她道,虧她還知道用木棍夾着,要是用手直接去拿,她該捱揍了。
“不要,哥說,捉了蟲要給雞雞吃。”秀珠腳下一轉朝雞舍跑去。
“雞不吃毛毛蟲的,它有刺。”
“吃的,我和哥餵了好多次了。”
“……”
珍珠嘴角抽搐,看着她圓乎乎的身影跑過了牆角。
艾瑪,平安這傢伙,沒事盡帶妹妹去折騰這些。
張秋嵐看着想笑。
“秀珠妹妹膽子大,什麼都敢捉。”
可不就是給傻大膽麼,整天跟着男孩子們身後,青蛙、螞蚱、螳螂、蚯蚓等等,沒有一樣是她害怕的。
珍珠也是無奈。
兩人走回後院,李氏正在給秀珠洗手。
“你這孩子,一不注意看,就蹭一手泥巴,總是這麼皮,可怎麼辦纔好呀。”
李氏邊洗邊嘮叨小閨女。
“再大些讓她跟方師父學武去,磨磨她旺盛的精力。”珍珠走了過去。
“……這,哪有女孩子家學武的。”李氏擡頭看了她一眼,猶豫說道。
“咋沒有,多了去了,娘沒見過而已。”
“……可是,學武太辛苦了,還是算了吧。”
李氏心疼小閨女,不捨得讓她吃苦。
“辛苦啥,平安還不是這麼過來了,學武強身健體,以後不容易受人欺負,她精力充沛,光上女學可不夠。”珍珠招招手,把秀珠叫到跟前。
“秀珠,你想跟方師父學武麼?”
秀珠歪着小腦袋,大大的眼睛閃着好奇的光芒,“學武能幹啥?”
“學武能身強體壯,不容易生病,遇到壞人也不怕。”
秀珠撅着嘴似乎有些不感興趣,“能像阿青哥一樣騎馬打獵麼?”
“……騎馬可以,打獵嘛,呃,也不是不可以。”珍珠有些被難倒,讓秀珠去打獵,她娘估計要發飆。
瞥了眼李氏的臉色,果然變得有些不好。
秀珠卻不管,她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學。”
她對騎馬有着很深的執念。
珍珠笑笑,“好,平善過了五月田假就去學堂了,你明年也該去上學了。”
“不,我要和平善一起上學。”秀珠板起小臉說道。
“你還沒滿六歲呢,滿了六歲才能上學,而且,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學堂不在一起,就算你去上學,也不能和平善一起上。”珍珠耐着性子說道。
“爲什麼不能一起上學?”
“因爲男女有別。”
“什麼是男女有別?”
“就是男娃和女娃不同。”
“怎麼不同?”
“……”
珍珠一臉頭疼地給秀珠解說。
張秋嵐在一旁看着有趣,她喜歡到胡家來做客,在她自己家裡,一家人的關係總是帶着客氣與疏離,甚至還有些防備,從來沒有像胡家這樣,溫馨和睦,親情濃重。
陳嬤嬤安靜坐在一邊的石凳上,耳朵聽着院子裡熱鬧的聲音,手裡則幫着林婆婆整理薺菜,這些薺菜是一個叫土旺奶奶送來的,說是三月的薺菜最是鮮嫩不過,所以送了一筐給胡家嚐鮮。
這已經是她們第三次來胡家了。
陳嬤嬤想起來時,張孝安對張秋嵐的叮囑,“在太平鎮多待幾天,不要急着趕回來,和胡姑娘多親近些,宅子那邊不開火,十里香會送飯菜過去,你們不用操心,去胡家的時候,要記得不能空手去,你堂舅會準備好新鮮的吃食,你儘管提過去。”
張秋嵐的親生母親是北方人,親眷根本不在這邊,張孝安所說的堂舅,應該是繼室年氏的堂兄。
張孝安善於鑽研官場之道,胡家與羅郎將、國公府、顧府都關係匪淺,他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所以,才這麼看重胡家,三翻四次的讓張秋嵐過來。
張秋嵐雖然是被父親命令來的,不過看得出,她也很喜歡到胡家來,在胡家,她臉上的笑容比在家裡多了好幾倍。
陳嬤嬤心中感嘆,沒了親孃的孩子,心裡裝的事總會多些。
“娘,有薺菜,咱們包餃子吃吧。”珍珠走了過來。
“行啊,不過,土旺奶奶送了好多,包餃子用不了那麼多。”李氏挺着肚子慢慢走過來,她的孕吐的時間已經過去了,現在吃什麼都感覺很香。
“剩下的清炒好了。”珍珠笑道,“張妹妹你們今天不急着回去吧,等吃了餃子再走吧。”
張秋嵐點頭,沒有拒絕。
與此同時,望林村村口,一隊近百人的車隊“轟隆隆”駛入。
如此大的陣勢,讓村口附近的村民驚得都跳了起來,紛紛涌到村口看熱鬧。
羅宣立在圍欄後,一臉戒備地盯着緩緩駛來的隊伍。
另一邊羅府的門房內,阿壽飛快地找來了管家羅福。
就連在後院除草的姜書媛,也聽到了外面的喧譁聲,她丟下鋤頭,急忙跑了出去,拉開院門往外一看,大批的村民正在村口的交叉路圍觀。
姜書媛心中有些慌,忙鎖了院門跑過去。
威武高大的馬隊慢慢停在了岔路口,後面有一匹健馬“踏踏”而來。
馬背上的男子身材雄健,氣勢驚人,留了一臉短鬚,眼神如鷹,他目光往前一掃,圍觀的村民皆覺得背後一涼,頓時,喧譁的人羣沒了聲息,個個噤若寒蟬。
男子身上穿的是普通的玄色勁裝,與他身旁的護衛並無二致,可是,那通身的氣派和凜冽的氣息,卻不是常人能有的。
羅宣警惕地盯着男子看了幾眼後,瞳孔猛地一縮。
他,竟然親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