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不可阻擋
上一世,當李耒聽說白老名字的時候他已經走了,這一世李耒終於見到了這位讓人肅然起敬的老人,以至於眼圈有些泛紅,差點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白方禮出生於解放前,從小沒念過書,一開始靠打短工爲生,後來逃難到天津,打了一段時間短工之後當上了三輪車伕,這一當就是一輩子;解放前他的日子和駱駝祥子差不多,挨打受罵實屬尋常,還要飽受苛捐雜稅的折磨,解放後來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靠拉三輪車,他把四個孩子中的三個送上了大學,還供養了二十歲就開始守寡的姐姐,同樣把侄子送上大學,對此他頗感驕傲,要是放到過去,這樣的事兒他想也不敢想。
大抵是源於這段經歷,他對現在的生活非常滿意,同時特別不忍心看到孩子失學;當他退休的時候,幾個孩子都已經成才了,而且他還有退休工資,完全可以在家裡安心地享受生活,他辛苦了一輩子也該歇歇了。
但他並沒有這麼做,退休後依舊和以前一樣蹬三輪車,只不過以前是給運輸公司蹬現在是給自己蹬,蹬三輪車拉活賺得錢他也沒有自己留着,而是全部捐給了教育事業:1988年,爲中小學幼兒教師獎勵基金會捐贈5000元;1989年,爲TJ市教師獎勵基金捐款800元;1990年,爲河北滄縣大官廳鄉教育基金捐款2000元;1991年,爲TJ市、HB區、JN區教師獎勵基金、北門東中學和黃緯路小學等捐款8100元;1992年,爲“希望工程”和家鄉白賈村小學捐款3000元;1993年,爲我國建立的第一個“救助貧困地區失學少年基金”捐款1000元.
他把自己蹬三輪車掙來的每一分錢都捐了出來,這種生活還會繼續持續下去,一直到2001年,那時候他已經快九十歲了,他帶着最後一筆錢到天津耀華中學,遞上飯盒裡的500元說,“我幹不動了,以後可能不能再捐了,這是我最後的一筆錢。”當時所有人都流淚了。
今年的時候,他把家裡的老房子全賣了,還貸了一些款,成立了全國唯一一家支教公司,依靠火車站巨大的人流量,這家售貨亭生意其實很好,每個月都能賺上萬塊,這可是1994年的上萬塊,攢一年錢都能在京城全款買房了,然而白方禮一分錢都沒有留,全都捐給了貧困學生。
日後他落選感動中國人物的時候,讓這個節目徹底壞了口碑,人們完全不理解這樣的人都沒資格入選,那還有誰有資格?還有人憤怒地寫了一篇文章《白方禮,你憑什麼感動中國》,一度在網上傳爲熱點。
“我就是白方禮,您找我幹嘛?合作?您一看就是大老闆,跟我有啥合作的?”白方禮看着李耒,眼中滿是納悶。
“白老,您捐助學生的事情我已經聽過很多次了,每次聽說都感動不已!受到您的感召,我也想爲學生們做點什麼!”李耒真誠的說道,“我想和您一起,成立白方禮獎學金,專門用來資助那些出身貧困卻品學兼優的孩子,同時我的公司也會推出類似的活動,希望能幫到更多學生。”
白方禮原本急着繼續去蹬三輪車給孩子們掙錢,但是一聽這話,他馬上就停下了,“您要幫助學生這是好事兒,我也可以幫忙介紹一些需要幫助的學校,但是用我的名字來命名獎學金就不必了吧?這是您出的錢!”
“白老,話可不能這麼說,要不是聽了您的事蹟,我估計也不會生出這樣的想法,所以用您的名字來命名也是應該的!我初步是這麼打算的,先把全天津的高校給覆蓋了,每年每個學校給十個名額,您要是答應,我現在就可以拿錢去跟這些學校談。”李耒好說歹說,白方禮始終不願意掛名,他秉承着樸素的想法,我沒幹活,這些錢不是我出的,我就不該掛名。
“白老,那您看這樣行不?咱們先去教委,和教委聊聊這件事,聽聽他們的想法怎麼樣?”李耒一個人不行,就打算拉上天津教育系統一起幫着說服白老了。
到了教委,工作人員一見白老,馬上就請到了裡面,這位老人他們可是太熟悉了,幾乎每年都會過來爲他們捐款,再一聽說李耒的名字和身份,教委的大領導都來了,只是大領導在說話的時候往往只顧着李耒,這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不過既然能當領導,那都是有兩把刷子的,他很快就拿出了合適的方案來解決這個問題,“二位的想法我都明白,李董是受了白老感召,所以想幫助貧困學生;而白老呢是覺得這筆錢不是自己出的,所以不好意思掛名!”
李耒和白方禮同時點頭,大領導笑着說道,“那我就出個主意吧,二位看看怎麼樣;咱們可以成立一個慈善協會,就叫白方禮愛心助學協會,掛在教委名下,只是掛名啊,李董您也知道,現在成立各種協會都必須掛靠,不然就辦不成,到時候協會的具體運作還是由您和白老負責!”
“等協會成立之後,您和白老捐的錢就都放在裡面,然後給天津各高校貧困學生髮獎學金!同時還可以利用白老的影響力,吸引更多人捐款,別人我不敢保證,我肯定是要捐錢的,第一筆先捐一個月工資!這樣的話,獎學金裡就有白老的錢了,用白老的名字來命名獎學金理所當然嗎!誰都不會反對!”
“這個主意不錯,白老您的意思呢?”李耒詢問白方禮,能當上領導的果然沒幾個簡單的,人家這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實在是讓人無法拒絕。
“那也不行啊,錢我肯定會捐,但是一來我捐的這點錢肯定是小頭,大頭還是李老闆出的,我怎麼好意思佔這個名字?二來我不光想幫助貧困大學生,還想幫助中學生、小學生,要是真成立這個協會,我還能這麼幹麼?”白老依舊有些遲疑,始終不願意沾別人的光。
“白老,這個我可以跟您保證,除了大學生,我也同樣會給中學生、小學生捐錢!另外,我們公司還打算搞個活動,把這個項目做成長期工程!至於您說沾光,實際上是我們沾您的光來着,我們想借用您的名氣,讓更多人加入到愛心助學的隊伍中來,要是掛我的名字誰知道啊?”李耒繼續勸說。
白方禮不懂這裡面的門道,有些不太放心,於是李耒又把他的兒女和在他支教公司工作的大學生請來,給他們進行了詳細的解說,他們覺得沒問題,再去勸說白老,白老這才被說服。
然後李耒拿出了自己的方案,“除了直接捐錢之外,我還準備採取一些其它措施;首先,我們惠農天津分公司每年都會拿出一定數量的勤工儉學崗位,分給全天津的大中專院校,讓一些孩子可以憑藉努力來緩解經濟壓力!”初中以下就算了,孩子太小,還不適合幹這些,高中和中專的話還要再考慮考慮,和教委協商一番,看到底有沒有這個需求再做決定。
“這個辦法好,其實各所高校也都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給學生提供一些勤工儉學崗位,現在能多上一些自然更好!”教委的領導馬上表示了支持。
“同時,我們惠農經常會有一些短期用工的需求,比如發傳單、做宣傳等等,這些工作我們也會盡量照顧貧困學生!”這種需求原本就存在,交給學生要比從社會上找人更靠譜,這也算是互惠互利吧。
“另外,教育是需要全民都參與的事業,光靠白老和我們出力還不夠,所以我打算推出一項活動,那就是購買我們惠農旗下的方便麪、火腿腸等商品,客戶每買一包方便麪、一根火腿腸,我就會拿出一分錢捐給教育事業!”剛好可以把慈善和促銷活動結合起來。
“您幾位可別覺得少!別的不說,我們惠農去年賣出去的方便麪和火腿腸可是以億爲單位計算的!一包一分錢,一億包那就是一百萬。”這話不適合李耒自己來說,有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嫌疑,於是助理就在一邊幫腔了。
“當然,這筆捐款肯定不會全部落在天津,我初步計劃按照省級單位劃分,在哪個省賣出去的就捐給哪個省,等將來條件合適了,再細分到地級市上面!”李耒補充道。
“哦,對了,白老,以後您的支教公司如果需要方便麪、火腿腸、飲料、啤酒之類的產品,我都按照成本價免費提供給您!您的支教公司如果想擴大,我也可以提供資金和人力、物力上的支持。”李耒甚至在考慮,要不要請白老來幫惠農運貨,這樣總比他風吹雨打到處自己找活要好得多。
但是轉念一想,白老肯定閒不下來,自己這麼幹反倒給他增加了工作強度,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一系列的方案拿出來,教委可是高興壞了,這事兒如果能搞成,那就是大大的政績啊!白老同樣高興,因爲這樣就可以幫助到更多孩子,讓他們免於失學的危險,他拉着李耒的手一陣兒猛搖,李耒只覺得慚愧不已,因爲白老的幫助是無償的,而自己還帶有一些目的。
很快,教委就聯繫了各大高校,並邀請了媒體記者,李耒也找來一些熟悉的記者作爲鑑證,他們聽說白老的事蹟後都感動不已,紛紛表示回去後就寫文章,好好地宣傳一番白老還有新成立的白方禮愛心公益協會。
同時,惠農的宣傳人員也迅速進入天津,配合這波熱度展開了宣傳,他們打出的廣告詞是“賣一包方便麪捐一分錢!”
天津人民秉性熱情,看到這樣的廣告詞離開就有人上前詢問,當得知這是受了白方禮白老的感召才發起的活動,他們二話不說就掏錢購買,有的甚至一整箱一整箱的抱回家,這都是爲了天津的孩子啊,人家外人都這麼積極了,我們天津人要是不出手那成啥了?以後在外人面前還能擡得起頭來麼?
極短的時間內,華豐方便麪在天津的銷量就直接翻了幾倍,大有趕超康師傅的架勢,康師傅頓時慌了,可他們又沒啥好辦法!如果遇到其它對手,他們還可以通過降價促銷甚至是請政府幫忙等手段將對手擊敗。
然而華豐套了個助學的名頭,而且還拉着白老一起幹,政府就不好拉偏架了,他們要是敢像對付其它對手那樣罰華豐的款,還不得被天津老百姓罵死?
在天津的公交車上,你要是說狗不理的包子不好吃,天津人民不光不生氣還會告訴你哪哪的包子味道最好;可伱要是敢說白老的壞話,那就惹上事了,運氣好點立馬被趕下車,運氣壞點被收拾一頓丟下車,運氣再壞說不定就下不了車了。
華豐藉助白老的名氣,利用愛心助學一舉攻入TJ市場,並牢牢地站穩了腳跟,打得康師傅徹底沒脾氣,就好像當年華東水災之後,多個城市的老百姓就認盼盼牌火腿腸、白象牌方便麪一樣,現在天津老百姓在購買方便麪的時候,也會優先挑選華豐的,以前愛吃的康師傅都退居二線,其他雜牌方便麪就更不用說了。
“華豐這一招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就算提前知道也無法阻擋!大家繼續堅持吧,等遇到合適的時機,我們也可以推出類似的方案,把客戶重新搶回來!把華豐徹底趕出天津。”康師傅也只能暫時認慫。
儘管話是這麼說的,但康師傅的高管都覺得華豐怕是趕不走了,就算他們搞類似的活動,也找不到第二個白老了。
李耒忙完前期工作準備離開的時候,又專程去看了白老,只見他依舊和以前一樣,穿着樸素的衣服,以八十一歲的高齡繼續瞪着三輪車走在天津的大街小巷,一分一毛地爲貧困學生湊錢。
今天運氣好沒喝多少,明天在我家喝怎麼也逃不脫,要是到時候沒更新就等白天下午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