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地吸了口氣,面露悽楚之色:“葉兒,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還不清楚?你不能聽信別有用心的人一面之詞,就定了我的罪!下毒的事,真的不是我乾的……”
顧夜嘆了口氣,手在她的箱子地步摸了一把,輕輕地道:“秀娘,你匆忙行事,應該沒注意,包藥的紙包上,沾了不少粉末。而那些粉末,爲什麼會出現在你的箱子裡呢?”說完,她把沾着白色粉末的手指,攤開在李秀孃的面前。
李秀娘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死死地盯着顧夜的手指,腿一軟癱倒在地。李秀兒悄悄鬆了口氣,放鬆下來的她,卻又不忍看到隔房堂姐的慘狀。
顧夜彎下腰,用略顯沉痛的目光,望着李秀娘:“爲什麼?告訴我,你爲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你不知道,如果藥廠的藥吃死了人,不但整個藥廠會被關閉,爺爺、我,還有哥哥,都逃脫不了干係,不被殺頭,也會被流放苦寒之地。我跟你有什麼仇什麼怨?難道僅僅是因爲,我提拔了張小梅,卻讓你依舊留在淨藥組?”
李秀娘聽了,拼命地搖頭:“不是,不是的!有人逼我的!說我不聽他的,他就殺了我娘和我弟弟……還有,他說給我的白色粉末,不過是使藥材失去藥性,讓你賠一大筆錢財而已。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竟然是劇毒的毒藥!葉兒,你一定要相信我!”
“有人威脅你?是誰?我認得嗎?你從頭說,說仔細些!”顧夜擰起了眉毛,臉上變得凝重起來。
李秀娘怕顧夜報官,自己去坐牢,自然把幕後指使供出來,以期能將功贖罪。她把自己這次回家過年,那個陌生人如何找到她,如何威脅利誘她的事,一股腦兒全部說出來了。末了,她撲倒在顧夜面前,抓住顧夜的裙子哀求道:“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官,我不想坐牢啊!”
“妹妹,怎麼回事?我聽說有人在藥廠的水缸裡投毒,找到真兇了沒?”顧茗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探頭進來,看到李秀娘抱着妹妹的腿,哭得鼻子一把淚一把,眉頭皺了皺,心中有了幾分瞭然。
顧茗看了一眼隔壁幾個宿舍,有女員工投過來好奇的目光,沉聲道:“先把人帶回去,跟爺爺商量她該怎麼處置吧!”
李秀娘後還要再哭求,顧夜道:“你要是想把事情鬧得整個衍城都知道,就繼續哭吧!你放心,我沒想要你的命!幕後指使你的人,心中對藥廠,甚至對顧家懷有惡意,必須把他揪出來。所以,你好好配合!”
白敬軒是因爲經常跟顧夜打交道,白氏兄弟嘛,跟顧夜年紀相差不大,白家打得什麼主意,還有待考量。而趙大少屈就衍城衍城百草堂的大掌櫃,也是因爲趙家就他跟顧夜熟一些。
到了顧家,顧老爺子正在待客,是濟民堂和百草堂衍城的負責人,聽說藥廠要擴張,都想着搶先一步,拿到加訂的訂單。兩家都想到一塊兒去了,可不就在顧家門口遇上了。
“我一定配合,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只要別把我送官,別讓我坐牢!”李秀娘見顧夜掃了一眼自己抱着她雙腿的手,馬上鬆開手站起來,老老實實地擦乾眼淚。
白敬軒和趙鳴霖對視了一眼後,陷入了苦思。他們把熟悉的人都過濾的一遍,沒有能對得上號的,不約而同地苦笑着搖搖頭。他們開門做生意,每天接觸的人太多,不可能每一個都記得。李秀娘說的那人,形貌並無特別之處,怎麼找?
她讓李秀娘重新把那人的身形、樣貌,細細地又說了一遍,問白、趙兩家的人:“你們熟悉的藥商或者藥師中,有沒有這樣的人?”
顧夜本來不想把這件事宣揚出去的。可是,她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沒得罪什麼人哪?有誰會想置藥廠和她於死地?最後認爲,跑不了跟製藥或者藥商有關的人……
還有一點,趙家不知從哪打聽到,豆蔻年華的顧大藥師,喜歡漂亮英俊的男子。趙大少雖然年紀跟她相差的大了些,勝在長得精緻俊美,說不定……咳咳,你懂的!
濟民堂來的是白敬軒白三爺,和白芨白芷這對雙胞胎兄弟。而百草堂來的則是趙鳴霖這個未來的趙家家主。爲了能跟顧家交好,取得最大的供貨量,這兩家也是拼了,把最有實力的族人,都派出來常駐衍城。
顧夜兄妹把李秀娘,和李秀兒這個證人,一同帶回了顧家。淨藥組的員工放假半天。去顧家之前,顧夜讓李秀娘找出了她扔的那個紙包,將來是要作爲證據的!
白敬軒聽說顧夜一大早就匆匆趕往藥廠,回來的時候神情凝重,忍不住多嘴問了句:“顧姑娘,怎麼了?藥廠沒出什麼事吧?”
白敬軒看到顧夜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忍不住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有人盜取藥方?還是有人在藥廠搗亂?”
爲了儘快揪出幕後黑手,顧夜把昨晚和今天上午發生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然後道:“我實在想不通,自己得罪了哪方神仙,心思如此毒辣!”
白敬軒心念一動,道:“要說得罪了什麼人。我還真有些眉目!顧姑娘還記不記得,被濟民堂和百草堂聯合起來,擊垮的杏林閣?當初,他們敢派人挾持您,下毒這樣的歹毒事情,他們未必做不出來!”
白家家主有意培養大兒子,因而白芨對這件事也頗有耳聞。他看向那個面容稚嫩,卻不容小覷的小姑娘。就是在她的策劃下,一個百年藥商世家不過半年功夫,就幾近覆滅。誰能想到,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小姑娘,竟能如此果敢?
白芨收拾好心情,緩緩地開口道:“杏林閣現任家主常青松,不像他爹那樣莽撞無腦。跟大藥師作對,他們已經嘗過一次苦果了。下毒的事,未必是他們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