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和路銘的計劃並沒有什麼效果,到達公寓後,楚昭先把超市裡買的食物和飲料放好,然後就去房間鋪好了牀。做好這件事之後,他和路銘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轉身,一個人拖着一條椅子放到了門後,兩條椅子分別靠着牆,這樣坐下來的時候兩個人就是面對着面。楚昭晃了晃自己的腳,又伸出去輕輕踢了下路銘的小腿,無奈地說道:“別玩遊戲了,你最近每天都把時間花在玩遊戲上面。”他看着都覺得十分心酸,自己的地位竟然就這麼被一款遊戲給無聲無息的取代了,要知道以前路銘可是最黏他的。
路銘擡起頭看了楚昭一眼,對方微微蹙着眉頭,表情看上去有些委屈,他的手指動了動,把手機扣着放在腿上,“好吧,我不玩了。我們面對面坐着發呆嗎?”
“聽聽對面的動靜吧。”楚昭歪着腦袋想了一一會兒,“上樓前我仔細看過了,白澤宇那邊燈全部都是暗的,這個時間點他不可能睡覺了。我們坐這兒,他回來的話,一有動靜我就知道了。”
路銘點點頭,心裡有些不大明白做這件事的目的,“就是爲了確認他人還不在N市嗎?不能直接派人去查他的行蹤嗎?”
楚昭笑着搖搖頭,“其實我也不確定自己爲什麼要做這件事,雖然這樣說感覺有點奇怪。但是我其實就是想近距離的觀察一下白澤宇,我總覺得這個人對姐姐而言是一個很大的危險,但是我想不透他會做什麼。”或許是因愛生恨,或許是存心報復,總之不管是哪一種情況,白澤宇這個人的危險性都太強了。
路銘用腳尖點着地板,“但是就算知道他回來了,你也不可能衝到外面,然後拉着他的手不放,跟他說來吧,讓我近距離觀察一下你。我總覺得這件事很不靠譜呢?”
楚昭的眼神一滯,深呼了一口氣才勉強保持冷靜,“知道不靠譜你聽了之後還那麼興奮?”
“我興奮的又不是這個,我興奮的是二人世界好嗎。”路銘朝天翻了個白眼,丁寧那傢伙越來越不客氣了,沒課的時候總是攛掇着趙權往他們家裡跑,雖然他很喜歡這兩人,大家一起玩也熱鬧,可是有時候就是想單獨和楚昭待在一塊兒啊。
楚昭沒料到路銘的回答會是這麼,讓人心癢。他擡起屁股,傾身湊過去捧着路銘的臉,眨了眨眼睛,“你期待的是這樣的二人世界嗎?”
路銘直勾勾地看着楚昭,坦然而大方,“我可以親你嗎?”話剛說完,他就湊過去親了楚昭一下又一下。楚昭忍不住笑出來,兩個人親暱了一會兒,他才坐了回去,兩個人看着彼此的臉,看久了不約而同又笑了起來。楚昭託着下巴看着路銘捂嘴偷笑的樣子,突然開口說道:“阿銘,過年我們去國外結婚吧。”
“啥!”路銘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他剛剛沒有聽錯吧,不是耳朵
幻聽了吧。
“我說過年我們去國外結婚吧,你覺得怎麼樣?”楚昭無比淡定地重複了一遍,那語氣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出去吃烤魚啊。可是他現在可是在求婚啊求婚,沒有鮮花,沒有戒指,沒有單膝下跪,沒有動人心絃的誓言,他的腳甚至還壞心眼地踩在路銘的腳上,託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路銘,問他,我們去結婚吧。
可是就是這麼簡陋到看不見一絲誠意的求婚,路銘竟然可恥地心動了。他捂着自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臟,深呼吸了十次,然而似乎並沒有什麼用,腦海裡仍舊有些懵,心跳如雷,如在夢中。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楚昭的眼睛那麼明亮,比天空中的星星還要璀璨,他可以感受到對方緊張的情緒,哪怕表面上看去楚昭是那般的鎮定自若,面不改色。
實際上,楚昭的手心早就出了一層薄汗,求完婚之後,他也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念頭嚇了一跳,可是細細想來,從決定和路銘在一起的那一天起,結婚早就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一件事,區別只在於時間的早晚。他伸手勾住路銘的下巴,“怎麼樣,願意答應我嗎!”
這件事,把懵了這麼久的路銘拉回了神,他猛點了兩下頭,“明天我們去定戒指!”
楚昭啞然失笑,好吧,路銘想要結婚的心情其實與他如出一轍,那麼明天就去定製戒指好了。
大概是三言兩語就敲定了結婚的事,兩個人的心情都有些激動,以至於當外面響起腳步聲的時候,楚昭並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而當他開門探頭去看的時候,瞥見的只有緩緩關起來的一扇門。
那扇門之後,白澤宇皺了皺眉頭,他剛剛好像聽到對面的門響了,看了一眼手錶,已經這麼遲了,這個時間點楚靜寧準備去哪裡?
車開到樓下的時候,白澤宇就看到了對面的燈亮着,他無數次地在車裡仰望着那扇窗戶,從來沒有看到它亮起來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它亮起來還是永無止境地暗下去,可是等它亮起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心亂了。那一瞬間,他甚至想要狂衝到樓上,敲響對方的門,然後來一句久違的問候。
然而他沒有,他知道自己不敢,他掏出了一包煙,倚在車旁,一根接着一根抽完了一包煙,他並不喜歡煙的味道,可是不知道從哪天起,他已經煙不離手了。心煩意亂的時候,他就會一根接着一根抽菸,像是蓄意在透支自己的生命。明明他的人生纔過去那麼一小段,此後還有漫長而未知的人生在展開,然而他卻已經了無興趣。生活無趣得讓人提不起勁來,除了與那個人有關的事情。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走進電梯的時候已經恢復到面無表情的狀態,然後在電梯從一層到十二層的這短時間裡,他成功催眠自己忘記了楚靜寧家裡燈亮着的這個想象
。但是他所有的僞裝,都抵不過那一聲輕微的門響。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額頭抵在門上,被內心的慾望和渴求逼成黑暗中的一頭困獸。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輕輕打開了門,隔着細微的門縫看了一眼,對面的門緊緊關着,他側耳傾聽了片刻,也沒有聽到人說話的聲音,似乎那一聲只是他的錯覺,因爲過度奢求而產生的錯覺。
事實上,他並沒有產生錯覺,對面的屋子裡,楚昭已經被路銘拖回了房間裡,兩條椅子扔在門關處,並沒有搬回屋子裡。房間裡很靜,但是某些聲音又很吵,吵得讓人面紅耳赤。
錯過了和白澤宇近距離接觸的機會,第二天一早,耿耿於懷的楚昭醒來之後,就從書房裡拿了一本書,然後坐在了門關後。然而似乎是他的運氣不夠好,一個上午他都沒有聽到任何動靜,路銘兀自在房間裡睡得昏天暗地,他做了一個上午,最後的成果就是看了幾十頁的書。下午也是如此,路銘見他一整天就幹坐在那邊,玩起遊戲來也心不在焉,看看手機,又看看楚昭,最後走過來把人拖到了客廳沙發上坐着,又往他手裡塞了一盤提子讓他吃,“說不定他一大早就出門了,你還真的這樣聽一整天啊。”
聽出路銘在心疼自己,楚昭救了一顆提子就塞到他嘴裡,路銘下意識地咬了兩下,“我們晚上就回去唄,你要是真的要和他近距離接觸,我看你直接給他打電話約出來就好了。”
楚昭點點頭,“聽你的。”他其實想過晚上再留一晚的,不過那樣一來第二天一大早的課肯定來不及,偏偏那個教授非常嚴厲,每堂課必點名,他和路銘要是敲了這堂課,估計這門課也就不用考直接重修了。
兩人吃完晚飯後開車回學校,楚昭給楚靜寧打電話彙報了一下自己的收穫,其實就是一無所獲,唯一讓人驚喜的就是他和路銘決定過年出國結個婚。
楚靜寧對於兩個小孩要結婚一事是樂見其成,不過想到路家的另一個人,她不免要問上兩句:“路遙和何端有決定什麼時候結婚嗎?你們兩個要是在她們前頭結婚了,會不會不大好啊。”以前的人講究長兄長姐成婚了才能輪到底下的弟妹議婚,現代社會雖然不大講究這個,但是路遙和路銘的情況是一樣的特殊,楚靜寧總有一種感覺,要是路銘趕在路遙之前結婚的話,後果說不定會很嚴重。
楚昭也想起了路遙的長姐風範,沉默半晌把這個難題交給了楚靜寧去解決:“姐姐,你和何端的關係好,改天你幫我們談談路遙的口風,看看她是個什麼意思。”至於爲什麼不問何端,因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路遙和何端兩人之間,雖然是路遙寵着何端,但是這些大事上面還得是路遙做主,何端估計也想不到這一茬上去。
楚靜寧沒怎麼多想就接下了這個囑託,到了第二天就犯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