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洗澡風波

不得不說,雖然特里克的嘴巴很壞,人也不靠譜,還如同艾琳說的那樣,很猥瑣;但和他鬥嘴之後,艾琳發現自己的心情也莫名的好轉了。以至於當一個侍從把一碗稀飯送到艾琳面前的時候,艾琳接過來就好像豪飲一樣,勺子都沒用,直接仰頭就灌進了肚子裡。這時候艾琳才發現,自己確實餓了,難怪之前一直頭暈。

“哦,我的上帝。艾琳小姐,看您把自己委屈的,這裡鬧饑荒的災民都沒有這樣不顧形象的吃過東西,可是您呢,那樣子比路邊的乞丐還可憐。”特里克嘴上雖然這麼說着,可是卻到他的馬邊上伸手往皮兜裡摸了摸,然後摸出了一個小布口袋,隨手塞給了艾琳。

艾琳接過來掂了掂,感覺裡面的東西不多,而且挺硬的;展開袋子,伸手摸出一塊就發現居然是牛肉乾,雖然分量不多,不過帶着濃濃的黑胡椒味道,聞起來就很開胃。雖然硬,可是咬上一口,非常有嚼勁。

“這是英格蘭的小牛肉乾,味道還不錯吧?我可是比托馬斯大人貼心啊,路上沒捨得吃,所以留下來給艾琳小姐帶回來了。補充一下營養吧,估計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連麪包都沒有吃過吧,更別說肉類了。”特里克撇了下嘴巴,毫不介意把他的主人托馬斯給賣了出去,就好象說托馬斯不夠細心體貼,挑起艾琳的怒火纔是他的本意,而幾塊牛肉乾就可以看一場好戲,特里克何樂而不爲呢。

“別聽這小子胡說,艾琳,你要知道,特里克這小子暈船,他在海上航行十幾天,吐的什麼東西都吃不下,不然一塊牛肉絲都不會留給你的。”維德恰好走過這裡,倒是替托馬斯說了一句話,而且大手一排特里克的肩膀,說道:“那邊的臨時廁所壞了一個隔板,麻煩特里克管家去修理一下吧,托馬斯大人說這個工作您非常的擅長的。”

“哦,天啊,我還要去記錄一下領取食物的人的名字,這個工作非常重要,這個村子要在明年春天交出等價的胡蘿蔔和土豆來抵消這次的糧食補給,所以半點都不能馬虎呀。艾琳小姐,維德先生,你們先忙着吧,我要走了。這些事情真是麻煩,可是沒有我做又不行的,其他的人太粗心了。”特里克一副“沒我不行”的樣子,搖着頭飛快的走了。他纔不會傻得去修什麼廁所的隔板,而且已經鬧騰夠了,現在離開正是好時候。

看着特里克離開的背影,維德又看看艾琳,微微一笑:“艾琳,你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謝謝。也謝謝迪克。”艾琳同樣回以感激的一笑。而且艾琳聽托馬斯說迪克已經先一步護送着載着克爾麗娜馬車的屍體回去了,這件事情本來應該是艾琳這個朋友親自做的,可是迪克讓自己休息他親自去了,這樣的情分艾琳記在心裡了。

再看看現在營地裡那些有條不紊在工作的人,艾琳總算是有了些釋然,轉身回去帳篷,把自己的東西整理一下,準備晚點就上路了。可是回到帳篷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什麼東西需要準備,就是一個小包袱和幾件衣服而已。

看着那個及其簡單的包袱,艾琳忽然感覺心裡一陣的空虛,似乎自己從來到這裡之後只有不斷的失去,卻好像沒有留下些什麼。

“艾琳,在想什麼。”背後傳來托馬斯的聲音。托馬斯走進來就看到艾琳愣愣的對着她面前的小包袱發呆,只是看了一眼,托馬斯微笑了一下,然後伸手過去把那個包袱乾脆掀到一邊,對艾琳說道:“我們回城堡去,我有東西送給你。”

“啊?哦。”艾琳剛剛回神,沒有明白托馬斯的意思,但還是又抓起剛剛被托馬斯礽到一邊的小包袱,捲起來提在手裡,跟着托馬斯準備出門了。雖然東西很少,但總是她的。艾琳之前也並不是嫌棄這裡面東西的價值,而是單純的一種空虛而已,現在跟在托馬斯身邊,似乎那種空虛又不那麼強烈了。

轉頭看了一眼托馬斯那寬闊的肩膀和平直的背,還有那英俊無比的側臉,艾琳輕輕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患得患失?

“托馬斯男爵大人,感謝您的這些糧食,明年開春的時候馬鈴薯和胡蘿蔔都會成熟的,一定讓您滿意。”那位村長還在營地裡,見到托馬斯拉過馬準備離開,忙着過來說些好話,而眼睛往艾琳的身上瞄了瞄,似乎也帶着感激的意思。

“那個女孩的哥哥可以去城堡幹活,我會給他雙份的工錢,一份是他的,一份是他妹妹的,這件事情直接找特里克的管家就可以了;對了,他的那個朋友也可以一起去。至於其他的事情,維德可以全權處理。”托馬斯說完,和艾琳一起上了馬,馬雖然跑的不快,但優良品種的純血馬帶着兩人很快就上了大路,把幾個侍從都落在了身後。

“托馬斯,你說的那個女孩……是指克爾麗娜嗎?”艾琳也聽到離開之前托馬斯的話了,她對於托馬斯的做法表示很贊同。因爲一味的補償一些金幣並不能幫助這個家庭,但是給予他們一份長期的保障,則是更大的幫助了。

“當然。而且我不是出於什麼同情或是憐憫,我瞭解到那個叫拉卡茲和克里亞的年輕人是從海上回來的。他們以前是船員,只不過最近海上的生意也不好,有很多人賣掉了船,而他們兩個也失業了。恰巧的,我正好剛剛從英格蘭帶了一艘船回來,需要對愛爾蘭海十分熟悉的船員,所以纔給他們一個機會的。”

“一艘船?你這次不僅僅是升職啊,似乎還滿載而歸。不過,還沒恭喜你呢,托馬斯伯爵大人。”艾琳之前聽說托馬斯男爵升爲了托馬斯伯爵,現在總算有機會可以恭喜他一下了。

“有件事情現在就想要和你商量,你必須同意。”托馬斯笑了一下,忽然轉移了話題,就連口氣都有些嚴肅的生硬了。

“什麼事情?你那口氣真討厭。說是和我商量,居然還強調必須同意。”艾琳撇一下小嘴,不過對於托馬斯的霸道竟然有些窩心,似乎托馬斯對很多人都是笑顏如花的,美的可以迷惑所有人;唯獨對着自己,偶爾會溫柔、經常有寵溺,但也會適當的霸道一下;這讓艾琳可以深刻感覺到,托馬斯在自己面前是不需要笑容來僞裝的,那是一個真實而溫柔的男人。

“哦,其實很簡單,我是在想,如果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都不同意的話,我會很傷心的。”托馬斯的馬速放慢了一些,把修長的身子向艾琳這邊湊了湊。雖然速度慢了點,可兩人畢竟還都是騎在馬上奔跑的,這樣做也是需要很高超的騎術和柔韌的腰部力量的。

艾琳不自覺的向反方向偏了一下,躲開了托馬斯靠過來的身體,也同樣保持着很好的平衡力,瞪了托馬斯一眼,說道:“好吧,說出來聽聽。我同意了。”

“噗”托馬斯坐直了身子,忍不住笑了起來。自己霸道的說“商量”,然後已經替艾琳決定了結果。而艾琳更加直接,說了只是“聽聽”,接着就直接同意了。這個女人,這樣的性格,自己真是喜歡的不得了啊。

“就是和我晉升伯爵的事情有關係,因爲英格蘭的宣告已經發出了,但是來到這裡,還需要愛爾蘭國王的認同,所以也還要舉行一個儀式,向大家宣告一下,這個儀式上,我需要一個女伴,但我不想要莉莉小姐那樣的女伴,所以就只好選你了。”

托馬斯說的時候表情很無奈,就好象他要選擇艾琳是一件多麼迫不得已的事情似的。

“哦,莉莉小姐,是啊,我還記得她那美的另類的容貌和使人驚悚的甜膩嗓音呢,我想你的儀式上她來做女伴的話,特里克管家會很嫉妒的,所以還是我來犧牲一下吧。”艾琳笑了,因爲突然被托馬斯提起的那位和奶牛同名的莉莉小姐真是使人印象深刻。

“謝謝,既然艾琳小姐這麼配合,那麼我可以附贈給你一個條件,就是接下來可能進行的幾次慶祝宴會上,我可以給你充當男伴。”

“呀,你還真是精明呢,一次邀請外加一次附贈,就等於把我拴在你身邊了,什麼男伴女伴,不都是要跟着你的?難道你托馬斯大人還能給我當陪襯嗎?”艾琳這次恨恨的瞪了托馬斯一眼,感覺這個傢伙確實夠狡猾的。

“我不介意陪襯你這麼美麗的艾琳小姐,如果你有重要的宴會的話,我可以做你的陪襯,這完全是公平的。”托馬斯得意的一笑,答應的倒是很爽快,因爲在托馬斯的印象裡,這樣的事情完全不會發生的。而艾琳這個可愛的小女人就可以一直拴在自己身邊了。

可是當時托馬斯沒有想到中國有句老話,叫做:話不可說滿、事不可做絕。他現在無意的這麼一次附和,反而真的給了艾琳一個大大的機會。

艾琳和托馬斯出發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好在兩個人的馬很快,騎術也精湛,所以趕回城堡的時候雖然已經天黑了,但是還不算太晚。托馬斯問了一下城堡的傭人才知道,早他們很多出發的迪克其實才剛剛趕着馬車過去而已,想必要再晚一點,迪克才能到達斯托特神父的教會,把克爾麗娜安頓下來。

“艾琳,無論如何,今天晚上你都要在城堡休息,明天一早再去城裡的教會好嗎?”托馬斯直接拉住了艾琳的馬,不想要讓她連夜趕到城裡去。雖然之前睡了一會兒,又吃了些東西,可再經過這樣的一程,艾琳的臉色又蒼白起來。托馬斯可以肯定,艾琳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過。

艾琳扯了一下繮繩,可托馬斯的眼神卻很堅定,抓住艾琳的馬繮繩一點都沒有放鬆的意思,艾琳只好輕聲的對托馬斯說道:“可是,迪克他也很累,卻要代替我走那麼多的路。”

“迪克可是你的小親兵。而且,他一但到達教會,也就可以馬上休息了;教會有專用的墓地,會暫時把克爾麗娜安放在那裡的,不必要再有人守夜,所以你去了也只是在教會裡過夜而已,不如今晚留在城堡,洗個澡,換一件合適參加葬禮的衣服,明天一早再去吧。”

托馬斯說的很有道理,艾琳也知道教會的條件,如果自己過去了,也只是和埃米莉嬸嬸一起住。而且自己到達那裡,孩子們肯定會很興奮,難免晚上會影響孩子們的休息了,不如今晚留下來。

想到這裡,艾琳點了點頭,纔跟着托馬斯一起回到了城堡。

城堡裡已經點起了所有的燭臺,在早上托馬斯和特里克從城堡向那個村子裡去之前,就已經吩咐好準備晚餐,看來托馬斯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打算,今晚還是會回到城堡的。

雖然時間已經不早了,可主人回來了,城堡裡閒散多日的傭人們也都緊張起來,先是把已經燒好的洗澡水分別送到了托馬斯和艾琳的房間,之後又準備了豐盛的晚餐。

艾琳泡在橡木大澡盆裡,被熱水燻蒸的臉頰微紅,身心都無比的放鬆下來,卻突然感覺四肢和腰、背都痠痛起來。那是因爲最近實在太累了,別說洗澡,其實她這些日子連一個安心的覺都沒有睡過;飯也是有吃就吃,有時候一天才吃一頓飯的。

“艾琳小姐?”門口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艾琳聽着有些熟悉,可是一時沒有想起是誰,應了一聲,從浴桶裡爬了出來,隨手拉過一條大浴巾把自己裹住,來到門口把門拉開一條縫,探出小腦袋往外面看着。

“是你?”看到了門口的人,艾琳楞了一下,她沒有想到居然是廚房的一個女傭站在門口,艾琳記得她好像是叫娜斯莉,就是曾經和庫利太太一路,曾經陷害過自己的那個。

“艾琳小姐,我……我本來是來城堡送麪包的,然後托馬斯大人就讓我送這個過來,我不是……我……”娜斯莉發現艾琳的眼神帶着疑惑,慌忙的把手裡的衣服舉到了艾琳的面前,一張小臉漲的通紅的解釋着,顯然很怕艾琳會誤會自己。

畢竟,那位曾經曾經在廚房裡不可一世、說句話都是鼻孔朝天的庫利太太現在還在馬房裡刷馬、填飼料,而自己曾經給艾琳下過那麼大的一個圈套,就算是曾經被庫利太太利用把,也很難說艾琳現在會不會馬上就對付自己,所以現在娜斯莉的表現幾乎是誠惶誠恐的。

“哦,給我的?謝謝。”艾琳一隻手緊緊抓着身上的浴巾,另一隻手伸出門口把那件衣服接了過來,並且很誠懇的說了聲“謝謝”。

可沒有想到,艾琳本來沒有記仇的意思,娜斯莉卻誠惶誠恐的伸手把艾琳將要闔上的門推開了,而且急急的解釋着:“啊!艾琳小姐,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但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媽媽的病一直都很重,我如果不聽庫利太太的話,很難有多一點的錢給我媽媽買藥,可是如果我給庫利太太做事,她起碼會給我一些止疼的藥,所以,我真的是沒有辦法的。請你原諒我吧。”

“哦,沒事的,我早已經不介意了,你放手吧,我要繼續洗澡。”艾琳搖搖頭,表示她真的不介意了,隨手還想要關門,卻不料娜斯莉徹底誤會了,還以爲艾琳只是敷衍自己,然後還要找機會報復的,一下子更慌了,竟然一把就抓住了艾琳的胳膊,使勁兒的搖晃着。

結果呢?艾琳一隻手抓着娜斯莉遞給她的衣服,另一隻本來想要關門的手被娜斯莉抓住了;艾琳原本只裹着一條浴巾,剛纔有一隻手抓住還好,現在手背娜斯莉抓着,還那麼來來回回的一搖晃,艾琳就感覺自己胸前掖着的浴巾鬆了一些。

“好了,說了我不介意了,你放鬆。”艾琳急着馬上去搶救自己身上將要飄落的浴巾,一邊想要把娜斯莉的手甩開,口氣也不是那麼好了,娜斯莉一急,眼圈紅了不說,反而死也不肯放手了。

“艾琳,怎麼啦?”托馬斯的聲音傳來,他早已經洗過澡、換過了衣服。只是城堡裡沒有安排女傭,所以他隨便抓了一個女傭給艾琳送件他從英格蘭帶回來的新衣服,想要讓艾琳試一下。卻不想艾琳半天沒有下樓,樓上反而傳來了爭執的聲音,似乎還有女聲低低的嗚咽,托馬斯才趕緊跑上樓來看。

卻沒有想到,兩個女人一個門裡一個門外的拉扯着,半開半掩的門裡艾琳只裹着一條浴巾,露着雪白的雙肩和平直的鎖骨,還有那膝蓋上面三寸開始就裸露的玉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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