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孰是孰非
劉青玄好言懇求，楊向宇愛理不理！而我對其不假以辭色，卻得他另眼相加。這倒是讓我們夫妻倆都甚感意外！
對着我表了個態後，楊向宇對宋春志的態度也和藹了許多，看着他緩緩地說：“宋春志，這位劉夫人可不是在嚇唬你！雖然你不能體會到你老婆現在的痛苦，但看着她的情況也應該感同身受吧！如果你那老孃享受不到劉夫人另外兩柱香，你老婆固然無救，你也是必然要遭殃的！”
楊向宇的話音還沒落下，那邊緊緊地把麗娟抱在中鋪上的男子便“啊”地一聲長叫，跟着大聲罵道：“你個臭婆娘是餓瘋了吧！咋連我的手都啃起來了？”
我們擡頭看去，只見男子穿的那件皮外套手袖上，被麗娟給咬了一大塊下來，幸好他穿的衣服比較厚，所以應該是沒傷到皮肉。而麗娟則一邊用力地嚼食着咬下來的破布，一邊還在含混不清地叫嚷：“餓……餓……餓死了……”
“劉夫人，既然胡幺兒都認你這個晚輩，我楊消息可不能那麼小氣！你先去處理一下眼前這個餓鬼吧，要不一會她恐怕會連自己的舌頭都咬下來吃了！”楊向宇見狀後，看着我說了一句。
我見他這次雖沒相求，但也算是對我出口相請！心裡驀地就一陣歡喜，然後摸出一道驅邪符來，準備去給麗娟化解掉一些痛苦。
劉青玄知道我要做什麼，將我拉住後問楊向宇：“楊老先生，以我所見，這婦人在她婆婆生前呀，必定是壞事做絕做盡的，所以嘛，我覺得讓她感受一下眼前的痛苦，恰好能讓她反省反省。”
楊向宇笑道：“劉道長，跟我說話大可以向尊夫人一樣直爽一點！你是覺得尊夫人先前答應了老太太，讓她這兒媳業果得報，所以覺得可以趁機還願是吧？但你們要是這樣做的話，就顯得急躁了一點，因爲你們還未了解清楚事情的經過，胡亂地主觀認爲就作決定，那不符合天道公平的理呀！”
他這話我和劉青玄都聽懂了，劉聲感謝他的指點，跟着我便站在下鋪上，讓皮衣男把麗娟的嘴掐住後，掏出她嘴裡的那些髒東西，跟着將加敕了的驅邪符往她嘴裡一塞……
麗娟自從被她那餓死鬼婆婆上身之後，無論是吃正常的食品還是亂咬不能吃的東西，無一不全部吐了出來，就連宋春志喂她水喝也是一樣。但些裡我的符紙塞進她的嘴裡後，卻被她囫圇一下給嚥到肚子裡去了。
而且符紙的效果是立竿見影，她吞了我的驅邪符後，馬上就冷靜下來了，像虛脫了一般地躺倒下去，嘴裡有氣無力地看着我們問道：“我……我這是怎麼了？聽你們的說法，莫非是那不長眼的老東西來找我麻煩了？”
麗娟此時的模樣其實挺可憐的，可她隨後的一句話卻讓我憐憫之心盡失，反而還一股怒火就冒了出來。
她喘息了幾口後是這樣說的：“要真是那老東西不長眼睛，等我回去就挖開她的墳，拿屎尿去灌她！”
我不知其他人心裡會作何感想，反正我是立即就被氣到了，也顧不上什麼形象不形象的，左手叉腰、右手斜上指着那婆娘便罵道：“你這個臭婆娘，你是不是人生出來的？是不是人養了長大的？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我看該吃屎飲尿的是你自己吧！”
之前見楊向宇很看得起我，此時又見我發怒，再加上可能也是感激我讓麗娟不再難受，宋春志見麗娟要和我還嘴對罵，連忙上前探手矇住麗娟的嘴，小聲勸道：“麗娟，他們都是恩人！你何必要在這裡逞什麼口舌之快？再說我媽生前再怎麼對不住你，也終究是我們的老人，而且死者爲大，你咋能說出那些話呢？”
麗娟的嘴雖然被矇住，但從她的表情來看顯然並不服氣，特別是瞪着我的那雙眼睛，透着一股強烈的仇視，好像一切都是由我引起來的一樣……
我對此的迴應很簡單：從行囊裡翻出一包火腿腸和一瓶酸奶來，坐在我的鋪位上拆開就吃了起來，還是又很不注意形象地吃得很香，把嘴嗒吧得“啪啪”響不說，酸奶也故意吸得“滋滋”的。
果然，麗娟眼裡的兇光立即變成了對食物的**，我能清楚地看見她喉頭那的口水一口接一口地往肚裡咽……
楊向宇和劉青玄看出來了，劉青玄對此倒沒表態，我覺得他是不太贊成我給麗娟的這種現世報，但他疼愛我，所以也就由着我！
楊向宇卻很出人意料地對此贊成，誇我說話算話的同時，也笑着對宋春志說道：“宋春志呀，我呢就只勸你一句，最好乖乖地聽劉道長和劉夫人的話，他們問什麼也別隱瞞，只有這樣你夫妻倆的罪孽可能纔會輕一點，而且不影響到後人的福分，否則的話，就像劉夫人說的一樣，可能飲食便溺的人就會是你們自己、甚至是你們一家了！”
宋春志還算明理，見麗娟雖又有要復發的跡象，不過在我的符紙控制下好歹還有點自制力，於是便轉身過來，垂頭對着我和劉青玄說：“道長和夫人慈悲，請你們救救我老婆，也讓我媽在那邊不再受苦！我們宋家一定會給你們夫妻立長生牌，這一輩子都當神來供奉。”
我心下得意，也就不故意逗麗娟的饞癮了，哼了一聲後問道：“現在在這車上也做不了什麼超度法事，反正時間還早，你就說說你媽活着時的情況吧！撿她受的那些苦來說就是了！”
宋春志臉上有些尷尬，好像一時不知從何開口。中鋪上的麗娟這時倒好像豁出去了，接口搶着道：“反正已經做了，我也不怕說出來！我嫁來宋家的時候，那老……我那婆婆就不喜歡我，生我大兒子的時候，她都沒來醫院看我一眼，更別提照顧我了。”
宋春志嘆了兩聲，終究也沒插話，任由麗娟躺在牀上一邊不自覺地咽口水、一邊絮絮叨叨地講述。
“我剛進宋家門時，也想做個賢惠的兒媳婦，孃家陪嫁給我的金首飾，都被我拿去賣了回來給他們家蓋房子。結果呢，房子蓋好了，我們夫妻倆和不滿一歲的兒子卻被老……被我婆婆給趕出了家門，說什麼年輕人要出去闖闖，不能整天窩在家裡！”
“她這是什麼理由嘛，我那時候孩子都沒斷奶呢！見我們出了家門後在鎮上租房子住，也不讓我們再進家門，過年都讓我們在外邊過。”
“這樣對我們也就算了，可她對她那個女兒呢，外孫女生孩子她鎖上門去足足服侍了兩個月，小外曾孫更是他一手領着長大。更可氣的是，她三天兩頭向我們夫妻討要生活費，家裡買半斤鹽巴都伸手向我們要錢。”
“反倒是自己的親生孫子，好不容易回家去一趟，臨走時喜歡家裡的一牀小毛毯，但死老……但我老婆婆硬是不給，害得個小孩子足足哭了一路呀……”
麗娟講起這些的時候哭了，有些詭異的是她卻不讓那些眼淚浪費，全部用後指擦了拿到嘴裡去吮吸……
我有點硬不起心腸了，劉青玄把我摟了靠在他的肩膀上，湊在我耳朵邊輕輕說道：“萬事皆有因果，你別忘了現在是要超度餓死鬼，不是來數落那老太太的！”
他的話令我心頭微微一怔，連忙收拾起心情，直視着麗娟喝道：“別跟我翻這些陳年舊賬，你怎麼說也是個小輩，她不愛你你不敬她雖然說得過去，但如果你沒加害過她的話，她是絕不會願意身入餓鬼道的！所以你還是說說她後來受苦生怨的那些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