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翔宮
薛如意剛將雲鬢理好,卻聽說未央宮來人了,薛如意皺了皺眉頭,自從獨孤雲傲對她只有一次交集就是傳達獨孤昕對她的警告。現在卻來人了?
薛如意想了想說:“請她進來吧!”
拂梅走了進來對薛如意行禮說:“娘娘,今日我家主人烹了一杯上好的茶,希望您賞臉。”
薛如意揚起眉毛說:“哦,這攝政王是難得有心情烹一杯茶,而且更是吝嗇,極少人能品到那等好滋味,如今怎麼會想到請本宮來了。”
拂梅笑着說:“娘娘真是說笑話,我家王爺暫住在後宮之中多虧有娘娘照拂,而且娘娘身爲後宮之主王爺更是應該以禮相待。並且攝政王一直是敬重您這位嫂嫂的,否則當時最好的荷露水在送來時就不會將第一杯茶送給娘娘您品嚐了。”
薛如意微微蹙起眉頭她知道獨孤雲傲一向是說一不二的人,而這婢子一再提起後宮之主這一次到底是什麼用意?這一次的邀請雖然不知道是福是禍但是她知道如果不去一定是一個禍患。
薛如意想了想說:“本宮立即就去!”
拂梅說:“主子說了,烹茶最講究的就是水了,其沸,如魚目,微有聲,爲一沸;緣邊如涌泉連珠,爲二沸;騰波鼓浪,爲三沸。以上水老不可食也。主子這一次的水備的不多極容易煮沸,所以請娘娘快一點。”
薛如意眯起雙眼散發出凌厲的光芒,但是拂梅依舊不卑不亢的站在那兒沒有絲毫懼怕之意,薛如意這才仔細打量起拂梅來,只見她一襲素藍的宮裝,或許是因爲不喜繁瑣,只有幾縷流蘇做點綴。略施粉黛,神情漠然。卻舉止間都帶着不同尋常的貴氣。薛如意見了以後暗贊到底是長公主身邊的人這通身的貴氣不是想沾染就沾染的了的。
但是欣賞歸欣賞,薛如意的嘴角劃過一道猙獰的笑意,聲音不由的沾了一絲僵硬說:“本宮知道了,本宮現在就動身。”
而此時香凝宮中
容婕妤扶了扶自己綰好的墮馬髻,斜斜地插了一支八寶簪語氣微微有一些緊張說:“攝政王爲何有雅興請本宮喝茶?”
弄菊說:“主子的事情,作爲下人的人怎麼知道?不知道婕妤娘娘是去還是不去?”
容婕妤想到那位攝政王不禁身體打了一個哆嗦,然後說:“本宮去,本宮現在就去。”
十二人擡金頂鳳輦在僕人前呼後擁下緩慢前行,就在這時一個宮女鬼鬼祟祟的抱着什麼東西準備走見到皇后娘娘的鳳駕,連忙奪路而逃,卻被薛如意發現了。
薛如意皺了皺眉頭說:“那個奴婢怎麼鬼鬼祟祟的,拿下來!”
很快那個宮女被攔了下來,掙扎之間一堆東西掉了下來,薛如意的眼睛看到那些東西立馬凝重起來。
未央宮
唐婉的鸞架在門前就被攔了下來,唐婉的面容立馬扭曲起來:“大膽你們敢阻攔本宮,知道本宮是誰麼?”
侍衛說:“屬下自然知道,您是猗蘭殿的從三品婉容唐氏。”
“那你們爲何阻攔本宮?”唐婉厲聲叱問說。
“妹妹難道是不知道,這未央宮除了皇上,想要進來的人除了皇上亦或者手持聖旨,攝政王法旨方纔能入內,敢問妹妹你有哪一道旨意?”一道戲謔的聲音從唐婉的身後傳來。
唐婉轉身就看見容婕妤緩緩走了過來,今日的容悅明顯是精心的裝扮了纔過來,今日容悅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
唐婉皺緊了眉頭說:“容婕妤,你今日怎麼會到這未央宮來?”
容悅輕輕淺淺一笑說:“本宮今日奉攝政王法旨前來,倒是不知道唐婉容爲何在此,傳旨的人可說了今日攝政王可沒有請你啊!”
“你的意思是攝政王請你過來?”唐婉咬着牙問,“婕妤娘娘好大的本事!”
“但是還是沒有猗蘭殿的唐婉容本事大!”薛如意此時也到了,面色如霜,現在這情形她還沒有明白那她就白掌管後宮八年了。現在她是明白了獨孤雲傲是要準備幹什麼。
薛如意擡頭看着未央宮那一處最高的高臺微微一笑:攝政王殿下,本宮這一次多謝你送的立威機會了。
薛如意說:“流雲,現在即可傳令各宮嬪妃,立刻去鳳翔宮,另外…。”
薛如意頓了一下,眼神凌厲的看着唐婉說:“將這個狐媚惑主,危害聖上龍體的賤人押下來!”
唐婉不服的掙脫了開來說:“敢問皇后娘娘,臣妾所犯何錯。”
薛如意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周公公手腳極快直接就將象徵着婉容身份的玉步搖扯了下來厲聲說:“唐氏,你已經不佩戴這玉步搖了!”
薛如意轉身對拂梅說:“回去告訴攝政王殿下,今日這杯茶,本宮恐怕是無法喝了,日後本宮會以重禮賠禮道歉。”
獨孤雲傲站在高臺之上冷眼看着這一出鬧劇嘴角微微噙起一絲笑意輕輕的說道:“孤一向是極少親自動手烹茶的,諸位你們哪有那麼容易喝到。”
鳳翔宮中
薛如意冷眼看着這一羣不明所以的鶯鶯燕燕,劉德妃看着這樣的情況不禁想起多年前那位範婕妤的下場,就在這時劉德妃看到聖寵一時的唐婉容正披頭散髮一身狼狽的唐婉容心裡咯噔一下。這唐婉容平日裡還算是規矩的,怎麼今日被皇后給抓住了?這是犯了什麼事?
薛如意說:“後宮一向禁止使用迷情一類的藥物,就是不想讓皇上龍體受損使得後宮雨露湛均,因此後宮之中凡是使用迷情一類的藥物在宮規之中均是重罪,六年前,範婕妤就因此伏法,本宮以爲你們已經收斂了許多但是沒有想到啊這種罪還會有人再犯!”
劉德妃想起最近一直是她與李賢妃協理六宮事宜,出了這檔子事情她還真是責無旁貸,於是她與李賢妃二人立馬跪了下來說:“臣妾有所疏漏請皇后娘娘治罪。”
薛皇后笑了說:“這賤妾做的實在是謹慎若不是攝政王恰好請本宮喝茶,本宮還撞不上這唐婉容的好事。”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這與攝政王有什麼關係,但是容婕妤卻已經明白了,攝政王請她去品茗這裡面一定不會是她一個人,這其中還有薛皇后。唐婉容去未央宮一事攝政王肯定是早已知曉,唐婉容所在猗蘭殿與未央宮的距離是她香凝宮到未央宮的三倍,未央宮與鳳翔宮,香凝宮的距離極近片刻即到,而且薛皇后與她是自從昭元公主迴歸以來踏進過未央宮中的妃嬪所以請她二人來別人並不奇怪,至於唐婉容爲什麼會去未央宮?她想來也是明白的,唐婉容曾經在不是侍寢時刻在紫宸殿中出現然後就被攝政王給撞破了,於是記恨在心而自那之後皇上便冷落了她,這唐婉容並不是一個極爲聰慧之人左思右想將一切就嫉恨在攝政王頭上,氣勢洶洶的來找攝政王對峙,可是迷情香這一類骯髒的玩意攝政王想來也是不會知道的,畢竟攝政王只是一個九歲的姑娘家。皇上極爲疼寵攝政王爲了保護攝政王,這後宮齷齪事想來皇上是不會讓她知道的。薛如意最擅長的事是借力打力而並非是栽贓嫁禍,所以這之間的事情一定是真的。可是唐婉容做的極爲謹慎皇后也說了只不過是恰巧撞破而已,攝政王還小這些事情是自然不會懂得的,知情的只有唐婉一人,勉強算得上能夠發覺的也就只有皇上。難道是皇上發現了自己的異樣告知了攝政王,於是攝政王就給來了這麼一遭?
容悅越想越覺得冷汗涔涔,一個男人竟然可以不迷失**之中這麼冷靜實在是太過可怕了。這就是她的枕邊人嗎?帝王無情,真是太過可怕了!
唐婉冷笑一聲說:“皇后娘娘東西真的是你搜出來的,還是你放進去的,你自己清楚。”
薛如意說:“你的意思是本宮污衊你?”
唐婉說:“難道不是嗎,臣妾自認爲對皇后是恭敬有加爲何這般設計臣妾?”
薛如意沒有生氣只是笑了起來說:“唐氏,你有什麼資格能讓本宮正視你?”
唐婉說:“你不過是記恨我聖眷濃厚,皇后,這是一國之母該有的度肚量嗎?”
薛如意笑了:“嫉恨?唐婉你是太過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是啊,朕也沒有想到,這後宮之中竟然會有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道醇厚的男聲在鳳翔宮中響起。
所有妃嬪均反過身來行禮:“臣妾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獨孤昕大步流星的走過那些嬪妃,卻被唐婉拉住了,只見唐婉神情悲慼,雖然妝容不整但是因着她的相貌溫柔可親配上這哀慼神色看着實在是令人憐愛。只聽唐婉悲切地說:“皇上請爲臣妾做主啊,這件事絕對是有人設計啊!”
獨孤昕不耐煩的踢開了唐婉,將薛如意扶了起來說:“你身體剛好,就別跪了!”
薛如意巧笑嫣然說:“是!”
這一舉動落在唐婉的眼中,唐婉下意識的心中一沉。很明顯皇上心中還是更相信薛如意的。
獨孤昕對着他帶來的李院判說:“李傑,你負責照拂朕的身體已經十餘年了,你來說一說吧!”
李傑說:“陛下的身體裡確實是含有令人上癮的東西但是下毒之人所下的劑量不多所以稍稍清除就可以了,臣得到陛下應允看了陛下的彤史,發現唐婉容的嫌疑最大。”
薛如意皺起眉頭來厲聲說:“將從猗蘭殿中搜出來的東西呈上來!”
薛如意看着被托盤放置的東西溫言對李院判說:“李太醫,勞煩你看一下是不是這些東西?”
李傑小心翼翼的劃開一點臉色立馬變得潮紅起來,薛如意眼見的不對立馬對流雲使了一個眼色,流雲很快就將冷水潑在了李傑臉上。
李傑很快醒了過來連忙跪在地上說:“娘娘恕罪,老臣實在是不知道這藥效如此厲害!”
薛如意惡狠狠地瞪了唐婉一眼說:“那李院判這香餌是不是用在皇上身上的那些。”
李傑搖了搖頭說:“這些只能起到助興的作用但是不能使人上癮。”
唐婉冷笑了一聲說:“皇后娘娘,你的戲唱不下去了吧!”這些東西當然是無法令人上癮的不過是獨孤昕來她猗蘭殿時候點的而已,而這種東西雖然是禁止的但是也不見得其他宮中沒有啊!
但是李傑的話一下子將她打入谷底了:“但是這種東西的藥效實在是太厲害了,單是蛇牀子都是用了大量的提純壓縮成液,更不要說裡面含有大量的依蘭花,這一點老臣實在是不明白,依蘭如此少有爲什麼唐婉容能夠得到如此之多?”
唐婉咬牙切齒地說:“任誰都知道本宮在家族之中沒有人買不受重視,依蘭花如此稀有之物,本宮怎麼會有?”
獨孤昕冷眼看着唐婉說:“話雖如此但是朕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的母親當年是一等一的調香高手。”
唐婉的臉色微微有一些發白,沒錯這具身體的本身有一手極爲出色的調香手藝,附在她身上的時候她就繼承了這具身體所有的記憶與能力,要調製迷情香確實是輕而易舉但是想到他們說到的依蘭花這一漏洞立馬反駁:“剛纔陛下也說了依蘭花本就少有,以臣妾這一身份如何能夠得到?”
薛如意冷冷的說:“要想知道只要將你宮中的宮女全部押入慎刑司好好問一下就行了!”
唐婉的臉色一變說:“你敢動用私刑?”
薛如意眼眸一轉望向獨孤昕說:“陛下,臣妾這算是動用私刑嗎?”
獨孤昕的脣角勾勒出了冷酷的笑意說:“皇后這是公事公辦,算不得動用私刑!”
唐婉此時已經完全絕望了,她知道慎刑司內那是流水的刑具,就算是煙蘿對她忠心耿耿但是也防不過有心人的眼睛。唐婉看着那沒有一絲表情的獨孤昕不禁冷笑起來,這就是她看中的男人,沒有一絲心肝的男人。無論前世今生都是如此,沉迷於她的身體玩完之後就棄之如敝履。
唐婉終於忍不住了發出冷笑聲,笑得極爲悲愴,沒錯她是用了藥物,這後宮之中有多少女人在翹首以盼這位皇上的到來,如果沒有一點手段如何能在這後宮之中生存。她只是想要活得好一點而已,沒錯她就是貪慕權勢,她就是愛慕虛榮。
爲什麼天總是不隨人願!
容悅看着被人拉下去的唐婉容,那死死摳住地板的指甲已經斷裂,雙手已經變得血肉模糊,在華美的地板上留下了蜿蜒的血跡。
容悅看着那一道血跡心中不自覺的生出刺骨的涼意,她想起了一首詩像是全部概括了糖丸的一聲 咳唾落九天,隨風生珠玉。寵極愛還歇,妒深情卻疏。長門一步地,不肯暫回車。雨落不上天,水覆難再收。君情與妾意,各自東西流。昔日芙蓉花,今成斷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這就是後宮女人的一生,所有的盛衰榮辱所有的喜顏悲歌都是屬於眼前這個冰冷的男人的,都是屬於他的。想到這裡,容婕妤心裡就一陣發寒。攝政王這一次是讓自己看明白後宮的形勢同時也讓她明白這後宮蟄伏最深的毒蛇就是皇后。薛容兩家之爭一定會爆發,想到這,容婕妤的手不由的覆上自己的小腹,孩子娘能不能在這吃人的後宮活下去就靠你了。
未央宮中
“所有人的眼睛已經都盯到了孤的喬遷宴上了,真是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亂子?”獨孤雲傲將黑子落了下來對獨孤瑜說。
獨孤瑜淺淺一笑落下白子說:“姑姑是攝政王,您的喬遷宴自然是所有人都矚目的事情。”
獨孤雲傲又落下一子說:“孤是怕有人會在孤的喬遷宴上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獨孤瑜笑了:“姑姑還真是杞人憂天,這攝政王的喬遷宴那是絕對不能出岔子的一件事情這舉辦人可是容德,一旦出了什麼事情,容德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獨孤雲傲沉吟了一下說:“那倒不一定是壞事,而是很有可能會鬧出一點喜上加喜的喜事也說不定!”
獨孤瑜頓了一下手說:“姑姑爲什麼要這樣說?”
獨孤雲傲說:“容德現在的謀劃一定是想方設法將孤拉到七皇子的陣線上,你說要是容家發生什麼喜事正好與本宮的喬遷宴的日子撞上了呢?”將容家的喜事與她的喜事扯在一塊,這樣明顯的示好誰都揭不過去。這道理誰都明白!
獨孤瑜愣了一下說:“可是容家在短短一個月能鬧出什麼喜事啊?”
獨孤雲傲說:“是啊,會是什麼喜事呢?”
獨孤瑜說:“我的皇姑姑,你不知道慧極必傷麼,到時候隨機應變吧!”
獨孤雲傲微微一笑又下了一子說:“好吧,就暫時不想了。”
獨孤瑜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一些猶疑的:“那日琳月一定會去,如果琳月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姑姑多擔待!”
獨孤雲傲擡起眼說:“阿瑜,孤是否對你說過,人不犯孤,孤不犯人。如果不是現在琳月並不知道你與孤的交易,你認爲你還能安然的坐在這兒嗎?”
獨孤瑜抿了一下脣不再言語,他知道他的姐姐心是十分大的,所以對於這個羸弱的弟弟十分的不待見而且她甚至是與七皇子結成了同盟。一旦知道了他與皇姑姑的關係一定會弄得天翻地覆。
獨孤雲傲將子落下說:“阿瑜,你輸了!”
獨孤瑜看了一眼局勢只好嘆了一口氣說:“姑姑,如果琳月真的不知好歹的話,希望姑姑將她交給我處置。”
獨孤雲傲站起身來沒有回答只是從他的頭頂上飄出一句話:“喬遷宴上你隨着孤一塊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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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明天虐虐渣,親們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