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孤法旨,琳月公主年方十六,嫺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衆,孤憐其自幼喪母,將其許配於蔣國公府嫡三孫蔣俊爲妻,願其共結連理,比翼雙飛。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這一句話像是一記炸雷一樣直接就在蔣俊的腦海裡炸了開來,賜婚?他竟然被自己心上人賜婚了。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麼?
蔣俊望着獨孤雲傲嘴脣囁嚅了幾下終於低下了頭,眼中劃過一道不甘,但是順從的話還是從他的喉嚨裡發出:“臣遵旨!”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着蔣俊,沒有想到剛纔寸步不讓的蔣俊竟然會遵從了獨孤雲傲的旨意,這是爲什麼?
所有人都試圖從蔣俊的臉上看出什麼但是令他們失望的事是蔣俊的臉上很平靜,好像剛纔抗旨不遵的人並不是他一樣。
獨孤昕真正的憤怒了,他們沒有想到,聖旨違抗,懿旨不遵的蔣俊竟然會遵從獨孤雲傲的法旨。這無疑是在當衆面前扇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獨孤雲傲看到獨孤昕憤怒的表情輕輕的說:“哥哥,你剛纔下旨了嗎?”
獨孤昕這才反應過來,這蔣俊是故意挑撥他與獨孤雲傲的關係,真是好歹毒!
獨孤昕看向蔣俊的眼神也有一些不善了,獨孤雲傲好像無事人一樣,抿了一口羹湯。獨孤琳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拜謝獨孤雲傲:“兒臣謝皇姑姑恩典!”
獨孤雲傲的語氣依舊是平淡無波:“免禮吧,皇兄希望你過的幸福,就不要做出什麼事情讓皇兄傷心。你是公主任何時候都要顧及到我皇室的顏面!”
獨孤雲傲已經指出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皇室與私人交情無關。這讓人一點都挑不出岔子來。薛如意也只好乖乖地閉嘴,畢竟她是一國之母,這件事本就應該由她處理而不是讓琳月下不了臺在這裡大失顏面。
這一場插曲終於過去了,蔣敏爲獨孤昕排演的柔波舞也登上了檯面,蔣俊一口一口的往自己的嘴裡倒悶酒,蔣逸看到自己三哥如此行徑不禁有一些心疼:“三哥你沒有事吧!”
蔣俊呵呵一笑說:“沒事!”但是心裡卻是在滴血,他沒有想到最後下旨賜婚的人會是她,真是往自己的心窩子上捅了一刀。
獨孤雲傲看着滿臉喜色的獨孤琳微微一笑,情竇初開的年齡還真是天真浪漫極了。
“三哥,你到底是看上誰了,這樣子做,你會把家裡所有人都給嚇壞的!”蔣逸見蔣俊的臉色越發的潮紅有一些擔憂但是更多的是埋怨的說道。
蔣俊灌着酒沒有答話,但是眼角的餘光卻放在了龍座上。
獨孤雲傲感覺到有一些無聊,便藉口如廁去換一口氣,蔣俊見狀也偷溜了出去。
獨孤雲傲深吸一口氣,似乎感覺到了活過來了一般,雖然像這樣的宴會她參加了無數但是實在是難以喜歡這樣的感覺。
“誰!”拂梅厲聲呵斥道,袖裡刀順勢下滑了一寸。
獨孤雲傲聞着這燻人的酒味也猜到了到底是誰,她連頭都沒有反過去只是輕輕地問:“蔣三公子有何時來找孤?”
“爲什麼?”蔣俊赤紅着眼睛沙啞着嗓音問。
獨孤雲傲聞着這燻人的酒氣皺了一下眉問:“蔣公子是問孤,爲什麼下那道賜婚法旨的事情麼?”
蔣俊冷哼一聲說:“明知故問?”
獨孤雲傲懶懶地說:“蔣三公子,有一句話孤要提醒你做人最重要的是看清自己的身份,人要知足!”
蔣俊心中咯噔一下,但是面上不顯,只是問:“攝政王這是何意?”
獨孤雲傲說:“是何意,蔣三公子自然是會明白的,還有琳月嫁入蔣家本是皇上所不願看到的事情,但是琳月是皇兄的愛女,如果她在蔣家受到了什麼欺負,或者是過得不如意,皇室可是從來不會善罷甘休的,孤現在可是好人做到了底,希望你能明白孤的苦心,蔣三少爺!”獨孤雲傲一說完就毫不猶豫地走了。
蔣俊攥緊了拳頭望着那一輪滿月發出癲狂的笑聲,此時他似乎明白了一個道理。要想得到她,必須手握重權,只有手握重權,才能令她屈服,才能讓她承歡在他的身下,橫臥郎膝上,任君肆意憐。
獨孤雲傲回到了宴席之上,嗅着這令人沉悶的氣息只感覺一陣胸悶氣短。獨孤昕此時已是喝了不少,眼睛中已是滿滿的醉態了。
就在這時二皇子獨孤琮走了出來朗聲說:“父皇,兒臣今日有一事稟告!”
獨孤雲傲擡起頭望了獨孤琮一眼,獨孤琮朗聲說:“兒臣要狀告陶家寵妾滅妻,毒害當家主母!”
獨孤雲傲的嘴角微微翹起,這獨孤琮還真是有勇無謀,誰都知道陶家因爲近日來薛家的連番打壓已經是容家的附屬勢力了,倒是沒有想到獨孤琮連一點機會都不給陶家留。狗急了還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他就不怕陶家死了也要拉上一墊背的,要知道陶家早期與薛家合作的時候掌握了不少的罪證呢!
獨孤昕皺了皺眉頭,薛如意的嘴角上的笑意早就已經在獨孤琮把話說完的時候凝固了,她也看出來了有了琳月公主先前這麼一鬧獨孤昕的心請自然是非常的不好但是他沒有想到獨孤琮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將這件事情爆出來,這不是惹皇上不高興麼!
獨孤昕的臉色因爲琳月現在真的嫁給蔣俊本來就不是很好看,現在獨孤琮又鬧出了這樣一檔子事情,心中的怒火又上高了好幾層。獨孤雲傲嘆了一口看着獨孤昕的臉色嘆了一口氣,她知道現在獨孤昕急需一個藉口來瀉火現在獨孤琮將陶家巴巴的送上來,這倒是對了心思。看到薛如意緊張的面容,獨孤雲傲笑了笑,獨孤瑱實在是一個揣度人心的高手。
獨孤瑱正擡眼看着這一切事態的發生卻感到一束目光在他的頭頂凝固,但是正準備看是誰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獨孤雲傲懶懶的看着這一切事情的發展,這中秋之宴盡是一些歌舞雜技確實是沒有什麼意思,這有人來給他上演一場倫理大戲還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獨孤雲傲一邊吃着菜一邊饒有興致地看着這一切的發生。
陶謙站起身來跪在地上說:“陛下,臣冤枉,誰都知道臣之妻雲氏是難產血崩而亡何來暗害致死!”
獨孤琮冷冷的笑了一聲說:“陶大人你還是不要解釋的好,當年你做了什麼事情一些人可是清清楚楚。”
獨孤琮高聲說:“將人證帶上來!”
只見一個面色蠟黃的老婦人顫微微地走了上來,在這麼多達官顯貴面前顯得拘束不安,連眼皮都不敢擡起來看一下。
獨孤昕的語氣十分溫和地問這位老婦人說:“老人家你有何事說…”
瞭解皇上習性的陶淑妃心中咯噔一下,這樣溫和的語氣就是暴風雨的前奏,獨孤昕有一個習性就是越是動怒先前越是和風細雨,如此溫和後面的一定是雷霆大火。她知道如果這件事落實了陶家的實力起碼得縮水一大半,到時候她在後宮之中的地位…陶淑妃不敢想下去此時她必須保持鎮定,因爲上位者最擅長的就是遷怒。
獨孤雲傲看着連大氣都不敢出的老婦人笑了說:“老人家不必害怕,有什麼冤情就直接說吧!”
“攝政王你這是何意?”陶謙的語氣很衝的說。
陶淑妃此時恨不得衝上去打陶謙一個耳光,知道那上面坐着的是誰嗎,攝政王,誰敢衝攝政王吼一句那皇上就要將她全族的一層皮全部扒下來都不解恨,這個陶謙怎麼在關鍵時刻這麼不懂事呢?
獨孤雲傲的笑容依舊是淺淺的沒有因爲陶謙那無禮的話有絲毫的動怒語氣也是如往常一樣平靜無波:“孤只不過是說了一句實話,怎麼陶大人如此大的反應?來到這兒告御狀的人,冤情肯定是不小的不是嗎?”
獨孤琮見獨孤雲傲開口似有幫自己的意思大喜過望說:“姑姑睿智,不過想來這位婦人實在是過於害怕,兒臣代爲稟明吧!”
獨孤昕的臉上沒有動怒的跡象語氣溫和的說:“說吧,琮兒!”
獨孤琮說:“這位婦人是於嬤嬤是當年爲雲和縣主接生的接生婆,當年雲和縣主生產時她就在一旁伺候着,當年那些丫鬟,婆子都隨着雲和縣主死去遣散了,如今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只剩下這位婆子還好好的活在人世上。”
這一說話所有人都嗅出了陰謀的味道,於嬤嬤此時也痛哭失聲說:“皇上,請您爲我家縣主做主啊!”
獨孤昕說:“雲氏一族爲獨孤皇室作出的貢獻甚大,如今子嗣早就只剩下一些遠親了,嫡系一支早已盡數亡故如今親近的幾隻旁支也凋敝不已,朕的心很痛啊!”
陶謙的臉色一白,只聽於嬤嬤悲慼的嗓音在大殿上響起:“陛下,您知道一入侯門深似海,雲和縣主是二房唯一的女兒從小嬌養,後宅陰私之事一概不知,出嫁的時候老爺不放心就把我派去隨嫁,一來是老婦能接生,這女人懷胎生孩子那是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二來是老婦機警,可以防範一些。但是沒有想到的事是有人想害你千防萬防是防不住的啊!”
這一句話引起了所有後宅女眷的共鳴,沒錯,這就是後宅女人的悲哀,拘泥於那小小的四方天地之中,鬥情鬥愛鬥手段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將自己的命都給鬥沒了。
獨孤昕說:“照你的意思是…”
於嬤嬤哽咽着聲音說:“當時縣主是第二胎,身體底子很好,接生的時候是順順當當的產下了一個女孩,但是過了沒有多久喝了止血湯的時候就發生了血崩,雖說這種事情很是常見但是老婦卻不這樣認爲於是就偷偷的將夫人喝的藥的藥方給留了一個底!”說着顫微微地從懷中掏出一份藥方。
獨孤昕喚道:“李院判!”
李院判會意結果方子一看說:“陛下這些全都是補氣活血的好藥材…。”
陶謙一聽舒了一口氣大聲說:“陛下,此等愚婦膽大妄爲,擾亂聖聽污衊當朝大臣理應重罰!”
獨孤雲傲笑了:“陶大人也是太過心急了吧,這李院判還未將話說完,你就忙着將於嬤嬤定罪了!”
陶謙剛想反駁,就聽到李院判說:“但是這些藥材放在一起不能達到補氣活血的作用,反而因爲相生相剋起到了活血的作用,看似是補血的方子實際上是放血的方子!”
這一句話說出來,所有人都議論紛紛起來,一下子就將陶謙打成了啞巴。
於嬤嬤悲痛失聲大哭起來:“陛下,我家小姐雖說是庶出但是到底是雲氏血脈,雲氏兢兢業業數百年爲獨孤氏守江山如今人丁凋零,幾乎斷子絕孫,請陛下看在雲氏的貢獻上爲我縣主做主啊!”
獨孤昕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溫和實際上卻已經透出了極爲危險的味道:“好啊,很好,非常好,陶謙你幹得真漂亮,比唐侍郎乾的漂亮多了…。”
陶謙大聲說:“陛下,凡是要講究證據啊,僅憑一個無知婦人的言論怎麼就能斷定臣的罪過!”
獨孤昕的語氣慢慢的變得殺意無比:“陶謙,你想要證據是麼,好啊,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陶淑妃此時已經快要從座位上跌下來了,只聽獨孤昕暴怒無比的聲音響起:“來人,將陶府上下所有人全部打入天牢重刑伺候朕就不信他們不說實話,李悅,薛淵這件案子由你們負責任何人不得插手,如有違抗者殺無赦,聽到沒有!”
陶謙此時是徹底軟在地上了,就在這時薛如意說:“陛下,那雲和縣主留下的兩個孩子該如何安置?”
獨孤昕望着全福似乎希望他給他一些提示,全福連忙說:“陛下,雲和縣主有一雙兒女,兒子陶無殤爲長現在在戍守巫山,女兒陶夭尚在年幼,聽說身子骨很差。”
獨孤昕想了想說:“皇后,那個女孩子也可憐,你先將她接到宮裡吧!”
薛如意點了點頭說:“臣妾知道!”
獨孤昕冷哼了一聲說:“今日不歡,衆卿都散了吧!”說完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獨孤雲傲亦是站起身來,意味深長的看了獨孤瑱一眼,她想不明白獨孤瑱好好的費這麼大的勁做什麼,幾個月的平靜換來的絕對不是這樣一個小小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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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雲傲:“你幹嘛要來一個強行賜婚啊,我都快不近人情了!”
小妖:—_—|||你確定你還有人情這種東西?
獨孤雲傲:—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