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風雙手一拍,一陣狂大的漫天的妖風捲起,那妖風裡滿是沙子,讓我睜不開眼,等那風停止了的時候,我們已經離開了“活人村”,出現在我們眼前是一條蜿蜒的大河。這條河目彎彎曲曲的看不見盡頭和源頭,河水中央籠罩着層層稀薄血紅色的霧氣,看不清河有多寬,對岸是怎麼樣的,這河水像一塊大奶酪,拿棍子往裡捅捅有點變質牛奶的手感,而且一些說不上什麼的東西帶着白沫,伴隨着河水發出“嘟嘟……”一疙瘩一塊的從水裡浮了上來,。河水是乳白色的,河底也不知道有多深。
“苦惱河到了。”歐陽風對我緩緩地說道。
“這河水爲何是白色的?”我不解地問道,岸邊有幾塊比較平滑凸起的石頭,那些石頭和這苦惱河的河水顏色都是白色的,我隨手撿起了一個石頭,往苦惱河丟去測測這水深,然而,這石頭剛接觸到這河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直接就沉了下去,我又了找了幾個更大的石頭,往這河水丟去,這些石頭和原先的石頭都一樣,悄無聲息的沉沒在水中。我皺了皺眉,這水如此古怪,要是下去了可能就上不來了。
“這河水是用鬼魂在人間積累的苦惱做成的,散發着怨氣,這河水比人間的水要重,只要掉進這河水裡,就會被淹死再也上不來。”歐陽風對我說道。
我聽完歐陽風的話,嚇得連忙離那條苦惱河遠遠的,深怕掉進這河水裡出不來,真的不相信人的苦惱有這麼的力量。
“我們該去找這苦惱河的河童,看看怎麼過這苦惱河,吸血鬼蟲把這附近都找了一遍,唯獨這河對岸,”歐陽風說着繼續往這岸邊的走去,我緊緊地跟着他。
白色的河水緩緩地的流動,散發這一些腥臭,淡淡的隨着風迎面吹來,苦惱河的兩岸十分的荒蕪。忽然我聽見了一個男童歌聲:“小船啊……漂吧……”是從河牀不遠的前方傳來的,在河牀的前方,那濃濃血色的霧氣環繞,看不清前方有什麼,有着說不出來的詭異。
當我走到那片血色的霧氣環繞地地方,看見一個年紀差不多是五歲左右的男孩子正在放紙船,這個男孩子的背彎彎的,似乎是一個駝背。他疊的紙船好像很漂亮,一艘一艘的,就像是一個船隊,那些紙船上都有一盞盞的蠟燭,不過,這紙船所用的紙是蠟黃蠟黃的,就像是紙錢所用的紙一樣。這駝背的小男孩把這些紙船依次放到苦惱河的水裡,這些紙船就像有了靈性一樣,不斷地往前漂,哪怕現在這苦惱河還颳着風,這些紙船前進的路線也沒改變,這些紙船一直往前漂,直到消失在血紅的薄霧裡。駝背的小男孩嘴裡不停地咕嘟着:“小船啊……飄啊……飄啊……”
這畫面太離奇了,歐陽風和這個駝背的小男孩有一定的距離,看着他一句話也不說。我輕輕向歐陽風喊了一句:“歐陽風。”可是,歐陽風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那個小男孩的身上,沒有理我。
我有些無趣,走向了那個駝背的小男孩問道,“小孩,你一個人在這裡幹嘛呢?”
駝背的小男孩沒有搭理我,而是自顧自的在疊着紙船,嘴裡仍然嘟嚷着:“小船啊……飄啊……飄啊……”他就和唸經一樣,並且將疊好的紙船放在苦惱河裡面,讓它們飄向對岸。
連這駝背的小男孩不理自己,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沉重的打擊,我不由地加大了音量,向這個小男孩喊道,“小朋友,姐姐在和你說話呢,你有沒有聽到?”
小男孩頭也不擡的,只是停止了歌聲,他輕聲的說道:“姐姐,你知道這些船,會飄到什麼地方去嗎?”
按照這紙船的前進的方向,我想也不想就回答道:“苦惱河的對岸。”
“嘿嘿……”小男孩轉過頭看向了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那牙齒就像是在苦惱白色的河水裡洗過了上萬年一樣的白,陰森森地朝着我笑。
我看到一張恐怖的面孔:一個孩子的身體,臉上如同老人一樣皺皺巴巴的,這張臉上還掛着黑黑的鬍鬚,這張臉的兩隻耳朵就像魚的翅膀一樣,皮膚上帶着大小不一,顏色不同的斑點,眼睛就和蜥蜴的眼睛放大版了的一樣……此刻,這張臉的主人正看着我,朝着我笑。這哪裡小男孩,分明就是個怪物。
這怪物將一隻紙船放在河裡,看着那隻紙船越走越遠,他才緩緩地說道,“這些船最終的歸屬,不是這河的對岸,而是淹沒在河裡,成爲這苦惱河裡的一部分。”
我看着這個怪物,我的背上的寒毛都要立起來了,這個怪物看上去太過詭異,他說出的話,讓人覺得恐懼,不得不讓人臆想連篇。好在有歐陽風這個大神在旁邊,歐陽風的表情十分淡定。
“嘿嘿……這個怪物笑了幾聲,繼續向我問道,“你知道,我爲什麼在這裡放船嗎?”
我又搖了搖頭,不明白這個怪物爲啥總找我問問題,而不找歐陽風問問題,似乎這個怪物對我很敢興趣。
這怪物又將一條船放在水裡,然後這怪物變了一張兇惡無比的臉,就如同傳說中可怕的惡魔,他緊盯着我的臉,他的眼睛似乎要把我給看穿,他對我說道:“我是來把這河岸邊的人拉下苦惱河水裡的!”
我的心一驚,心智已經被這個男孩給迷住了,我手腳不聽使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只看見面前有一條豪華的大船,上面有很多朋友在向他招手,其中,就有白竹、我的父母……在這船上我看到我的父母后面看到一團黑乎乎模糊的人影,這個人影似乎對我很重要,他們向着我不斷地招手:“宿星,快上車……”
“小船啊……飄啊……飄啊……我的父母只在乎我的妹妹;我最喜歡的男人也愛着別人……從來沒有顧及過我的感受,沒有了解過我的想法我不記得他們還給過我什麼。我將這些厭惡的東西,全部做成紙船,讓他們消失在河的深處。我也變成了其中的一隻,淹死在這條河裡,只有這樣,我纔得到瞭解脫。我知道你跟我一樣,迫切的想要得到解脫,坐上這條船,你就可以得到快樂,得到解脫。”這怪物幽幽地歌聲響起,卻不知道它在哪裡,我的眼前只能看到一艘小船。
正當我眼神空洞的時候,要走向那艘大船的時候,歐陽風威嚴地聲音響起:“河童!”
歐陽風的話音剛落,眼前關於那艘華麗的大船的畫面都不見了,我就差一釐米就走進了那苦惱河的河水裡,歐陽風一把我拉了離那苦惱河數米遠的地方,做完這一切,歐陽風走到那個妖怪的旁邊,說道:“河童,我要知道在怎麼過到河的對岸?”
河童的眼睛眯了起來,他開始打量了歐陽風,接着,河童開口道:“活人要想過河,價格可是不菲。”
“這個價格夠了吧。”歐陽風往地下一丟一個小包裹,小包裹散落在地上,掉出幾個金燦燦的金元寶,河童連忙慌張地撿起那些金元寶,放進包裹裡,又拿出一個金元寶啃了啃,確定是真的之後,河童把那包裹抱得更緊了,深怕別人要搶了它的金元寶似的。
河童對着空中發出嘹亮地鳴叫聲,這聲音異常的刺耳,河童朝着我們笑眯眯的說:“原則上活人是不能過這苦惱河,但是,看在這袋金元寶的份上,我勉爲其難的幫你們個忙。”
這時,苦惱河的水面忽然蕩起了漣漪,一個身披斗笠的老人撐着竹竿緩緩向我們移來,我當時傻在那了,因爲從我的視角看他是站在水面上移過來的,難道見鬼了?!等他靠近時我纔看清他是站在一艘純白色的小船上划過來的,那船用肉眼很難分辨,船身很窄只能容納兩人。
“誰要渡河?”老人把船停在我們旁邊擡起頭沙啞地問道,我看到他左眼的褶皺處有一塊青色的屍斑。
這時,河童拿起了紙船,抱着包裹,他對我說道:“姑娘,我們要道別了。在臨走前,我要送你一句話,你的過去和未來很有趣呢。”
我當時很驚訝了:這河童能夠看到我的未來和過去麼?然而,在看這個河童已經不見蹤影了。
那個擺渡的老人拿起船杆,催促道:“這河船一次只能過一個人,時間不等人,你們二位有沒有決定誰要過河?”
“當然是我們兩個人了!”歐陽風說着,面目猙獰,他手臂上的吸血鬼蟲破頭而出,就要向這擺渡的老人攻擊去。
這擺渡的老人速度更快,他以個竿子打在了歐陽風身上,歐陽風整個人掉進了苦惱河的水裡。歐陽風在水裡不停地掙扎,他很是狼狽地說道:“宿星,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然而,很快,歐陽風連同這吸血鬼蟲一起沉沒道這白色的苦惱河裡,苦惱河的河水緩緩地流動着,這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的平靜。我還以爲歐陽風死前會多叮囑我關於“紅兒”的事情,沒想到歐陽風死的時候,說得最多的話是“救命”!
一個神級一樣人物就這樣從我的眼前消失了,我的心不由地一驚,那個擺渡的老人發出了沙啞的聲音:“這愚蠢的人類,都忘記了這苦惱河是有結界,不允許使用法力這件事情這件事情。”
接着,那個擺渡的老人停住了手中的竹竿扭頭對我說道:“就剩下你一個了,上船吧。”
經歷了剛剛驚險的一幕,我有些害怕地說:“能不能不上船啊?”
擺渡的老人斬釘截鐵地說道:“這船要是叫過來了,就必須運人過去。”
我聽完那個擺渡老人的話,不敢招惹他,只能乖乖的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