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滿頭黑髮,穿着簡樸的衣服的女人,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正看着那個從湖面上不知怎麼到岸上的客船,那個時候我隨意找了一個人問那艘船的事情,她的眼中對我滿是恐懼,因此,我對那個女人的印象頗爲的深刻。
原以爲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沒想到的是我和那個女人的緣分並沒有那麼快就斷掉了。只是,這第二次和那個女人相遇,與第一次和那個女人相遇有所不同,她對我的避之不及的態度一下子就變了很多,還主動幫了我和白竹的那麼多忙。
可是,是什麼事情讓一個原先對你並不友善的人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呢?我一點也不相信那個女人的話,在這個社會上我曾經經歷了太多,根本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真正的突然的改變,我更願意相信是人的改變是有目的絕非偶然的。
此刻,那個女人走在我們的前面,她的步調十分蹣跚,但你仔細觀察那個女人走路會發現那個女人走路是一瘸一拐的,不過那個女人很努力不讓我們看出來端倪,所以走路放慢了步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的左腿的膝蓋上應該受傷了。我走在她的背後,打量着她,難道是那個女人很自強不想讓我和白竹看到她的左腿受傷了嗎?
就在我這樣想着,前方有一個石頭,那個女人沒注意就摔到了,在她摔到的時候,她腿上穿着的布褲正好漏出她左腿上的皮膚來。她的臉蛋黝黑黝黑的,但是左腿上的皮膚卻是和臉上的皮膚不一樣,很白嫩,我想那個女人應該從來都是穿着長褲,沒有被太陽曬到,所以她的腿上才那麼白吧。
等等……那是什麼?就當我準備不在研究那個女人的皮膚的時候,我無意中發現那個女人的腿上許多有細小的動物啃咬的牙印,由於有一定的距離,那些牙印有些看不清。那些牙印至少得有好幾百個,好端端的人身上,怎麼會有牙印呢?爲了看清楚牙印,我連忙去扶摔到地上的那個女人。“我來幫你。”
“謝謝你。”那個女人由於左腳不好,行動有些不便,站起來很是吃力。她也欣然接受了我的建議,通過近距離的觀察,那些細小的牙印我看的更加清楚了,那些牙印就像不同的蛇咬的一樣,牙印都是呈現一對一對在那個女人的腳上,牙印的大小、深度不一。我更加疑惑了,這些牙印是怎麼到這個普通的農村女人身上的。
就在這時,我手上的人工“蛇”手鍊一下子從我的手上掉到了地上,那手鍊是一個鬼小孩送給我的,對我有特殊的意義,我一直相信着那個手鍊有着靈性,我撿起了那個手鍊,我在想:那個手鍊我記得自己 明明就係好的,難道那個手鍊是在提醒我要弄清楚那些牙印。想到這裡,我更加用心觀察那些牙印。
我雖然觀察那些牙印,但是我儘量不讓那個女人發現我的在看她的牙印,一直都是低着頭。很快,那女人被我扶起來了。我扶着那個女人,想要和她有更多的溝通,來了解觀察她,“阿姨,我有一個伯母,她的腿腳也很不方便,那個伯母對我特別好,就像你一樣,可是那個伯母很早就去世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牽着你嗎?”
那個伯母當然是我隨便編出來的,只是爲和那個女人套近乎,降低了對我的防備,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任何人心理都會有些動容,那個女人沒有推開,默認了我的做法。她瞥了一眼我一旁的白竹對我小聲地嘀咕說道:“姑娘,你是一個好人,但是大姐好心提醒,男人就沒有好東西的。尤其是越帥的男人,你可要越小心了。”
我完全沒放在心上,但我還是笑着說道:“阿姨,我比較瞭解他,他不是那樣的人。”
那個女人說話一下子變得陰深深的,如同一個怨婦一樣地口吻自言自語的說道:“誰知道呢?沒結婚之前,任何男人不都一樣,對你的好一切都是僞裝出來了,等結婚之後,本性就暴露了出來了。”
我見到氣氛都快降到零點了,我連忙轉移了話題,有些着急進入了正題問道:“阿姨,我看到你腳上有好多傷口,那些傷口是怎麼回事呢?”爲什麼要讓我們救你的女兒呢?”
那個女人變得就像潑婦一般厲聲,一把就把我推了一邊,幸好白竹擁住了我,對我呵斥道:“你怎麼那麼多話呢!?讓你們跟我去一個地方就跟着去好了,什麼傷口,什麼女兒這些都是沒有的事情,別忘了你們做過的事情我可是都知道的。”
我第一次感受到來自人的威脅,那個女人喜怒無常也太快了吧。我們又回到了之前微妙的平衡,那個女人在前面領着我們走,我和白竹在後面跟着那個女人。我真想此刻把那個女人給殺了,在她的背後給那個女人一個偷襲,這樣就沒人能夠威脅到我和白竹,可是,我不想在看到流血了,還是忍忍吧,要是把那個女人殺了,她的屍體藏在哪呢?那個女人再怎麼說也罪不至死吧。
“宿星,你沒事吧。”白竹怕我受到委屈,他關心地對我說,有些自責:“都是我,你完全可以丟下我,是我把你害了……”
我看到白竹手裡不知道拿來的水果刀正對着那個女人的背影的方向不斷的顫抖着,我一把奪過白竹手裡的水果刀,自己藏好了,萬一去那個女人的家遇到危險也有個護身的,但是殺了那個女人完全沒必要,在古代打戰的時候能談妥不見血的事情無疑是最好的,我對白竹說道:“別衝動。”
“好的。”我撫摸着白竹發抖的手,白竹也慢慢放鬆,他對我回答道。
我們走到了一個西秦島的街面上,此刻,街面上不向往日那麼熱鬧,變得異常的詭異和荒涼:在這街上走的人眼睛個個都是黃褐色的,有男也有女,如同蛇一樣的眼睛,走起路來就彎彎曲曲的,他們的眼神裡透着一種呆滯,一個個語無倫次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不斷地在街道上徘徊,傍晚的街道上所有的門窗幾乎都關閉起來,漫天的淡黃色的紙錢,完全沒有行人注意到我們三人。
“這些人怎麼了,就像和那個死去人似的,變得怪怪的。”我望着那些男人害怕極了,小聲地對白竹說道,深怕驚動了那些人。
“好像是這個西秦島上最近流感着一些怪病,被感染怪病的人就會變成這樣了吧。”白竹也很小聲地迴應道。“我們還是別說話了,免得吸引那些人了。”
我聽了白竹的話,立刻閉上了嘴,不由得和那些人遠遠的,深怕他們的怪病會傳染給我,我儘量憋住氣,我彷彿感覺現在空氣中都瀰漫着病毒,我心裡喃喃自語道:“這什麼怪病會這樣呢?”
就在這時,一張淡黃色的紙錢迎面而來,我能看到淡黃色的紙錢上刻着三個大字“神蛇教”蓋在了我的臉上,擋住了我的視線,我本能地大喊道:“白竹,幫幫我……”
那紙被取下了,我看清楚了取下紙的那個人,差點都嚇得尿褲子了,是一個帶有黃褐色的眼睛的老人,那個老人臉上浮現着一股怪笑。而白竹和那個女人離我有兩米的地方,白竹被那個女人給拉住了,那個女人張着嘴也不知道和白竹說什麼。這種情況下,給我的感覺肯定商量的不是什麼好事,我心裡升起很不好的想法:會不會那個女人在勸白竹把我丟下,他們跑路了。
那個得了病的老人吐露出了舌頭,可以看到他的舌頭就像那個死去的男人的舌頭一樣是紅色的蛇信子,他只是抓住了,他的眼睛不停地打轉、瞅着我。
我渾身都快僵硬住了,我看到白竹和那個女人離我這麼遠,一下子慌了,他們這是要逃走嗎?不管我了嗎?我害怕地求助咆哮道:“白竹,救救我,救救我……”
我的聲音吸引了其他的黃褐色眼睛的人來,幾乎所有的黃褐色眼睛的人都向我衝了過來,抓住了了我,張開牙齒,啃咬着我,我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驚恐地大喊着:“不要啊,不要啊……”
現在,至少得有幾十個人,抓着我的身體,要把我活活地給吃了,我真的眼淚都快哭幹了,我的皮膚傷痕累累的,就在疼痛中我快暈過去的時候,那些黃褐色眼睛的人一個個的離開我,騰出了一條路,接着我看到了淡黃色的亮光,那是火把燃燒的亮光,那些黃褐色眼睛的人似乎很怕這亮光。
白竹舉着火把,扶起了地面上衣衫不整狼狽不堪的我,眼神裡透露着滿滿的心疼,他關切地問道:“沒事吧。還能走嗎?”
“能……”我點點頭,在白竹的攙扶下緩過神來,那一刻,我的內心感動得都快哭了,白竹居然沒有丟下我,也不怕我是否被感染。
“能走就趕快走吧。”那個女人沒好氣地看着我們兩個秀恩愛。
我們又往這西秦島的街區後面的小巷子走去,甩開了那些黃褐色眼睛的人。
那個女人是這西秦島的村民,應該比我更瞭解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開始向那個女人問道:“那些人怎麼變成這樣了?”
那個女人開始回憶,她說道:“當初,客船被吹到這岸邊之後,客船裡一個活人也沒有,幾乎每天都吸引着很多島民去看那船,直到有一天,從那船上爬下了很多隻黑色身體、黃色眼睛的小蛇,那些小蛇一咬傷村民,村民就會死去。大家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後來發生了怪事,那些被那些蛇咬死的村民下葬沒多久,又會死後重生,從土裡面爬出來。唯一的確點就是畏懼火光。”
我想起了這個西秦島的詛咒: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外鄉的情侶進島會給島上帶來遭難。我不就是陰年陰月陰曆出生的嗎?我心裡有些自責,覺得這些事情和我有脫不掉的關係。
那個女人來到平房的門前,說道:“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