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涵從聽雨殿回到了御書房之中便讓人將先帝二十一皇女給找來,昨夜因爲水墨笑忽然早產,很多事情她都尚未問清楚她。
便在宮侍前去召見二十一皇女之時,白薇和章善前來向司慕涵稟報昨夜的調查。
昨夜水墨笑早產被送回了朝和殿,她便只能讓她們先一步去調查。
白薇稟報道,據太醫院的檢驗,蜀青是先被人打暈了再被人用匕首一刀刺進了心臟而死的,而那至蜀青於死地的匕首便是九兒手中的那把。
而水墨笑所說前往頤安園緬懷往事一事,白薇向當夜當值的侍衛詢問過,她們並沒有看見水墨笑主僕進入頤安園。
白薇猜測造成這個情況的有兩種可能,一便是鳳後和九兒進入頤安園的時候侍衛恰好巡查過了那個地方,二便是,鳳後和九兒故意避開了侍衛的巡查。隨後白薇還稟報了一件事,便在她詢問當夜當值的侍衛有沒有見過鳳後的行蹤之時,有幾個侍衛彙報,前日有人過去跟她們打聽過了頤安園附近侍衛巡夜經過頤安園的具體時辰,而那個便是九兒,當時九兒說,鳳後深爲喜歡頤安園,也喜歡秉燭夜遊,待生產之後應該會經常過來的,他想問問頤安園附近的守衛是否安全,當時侍衛見九兒是鳳後的貼身宮侍,不疑有他,便一一說了。
而章善則言道,據昨夜隨同蜀青去給鳳後送點心的兩個宮侍說他們半路見鳳後和九兒兩人往悅音殿那邊走去,蜀青覺得鳳後形跡可疑便跟了上去,而她詢問過了朝和殿的宮侍,據他們交代,昨夜鳳後很早便打發了他們休息,除了守門的宮侍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宮侍知道鳳後夜裡出了朝和殿,而據守門的宮侍說,鳳後當時走的挺急的,他們本來是想去安排轎輦,但是鳳後製止了,還厲色吩咐他們不得將他出去得事情泄露一個字。
章善還言,當夜負責管理頤安園的宮侍曾經接到了鳳後的旨意說朝和殿的宮侍次日清晨要前往頤安園採集梅樹嫩葉上的露珠,讓他們當夜不要進頤安園,以免梅樹沾染了穢氣。
司慕涵在聽完了兩人的彙報之後,臉色越發的深沉,以這些情況看來,不管水墨笑昨夜是否真的殺了蜀青,但是他昨夜說去頤安園只是因爲想起了先帝賜婚那晚上他們初次交鋒之情形這說辭便極有可能是假的,他去頤安園是早有準備!
水墨笑,你究竟想做什麼!
司慕涵沒有說話,白薇和章善也不敢說話。
許久之後,司慕涵方纔下旨讓章善安排蜀青的後事,隨後便讓她們兩人退下。
白薇和章善離開後不久,二十一皇女便奉召前來,她的臉色不太好,眼底烏青烏青的,一看便是沒有睡好的樣子,雖然臉上看似很鎮定,只是從她抿的緊緊的嘴脣還有握緊的雙手便可以看出來,她心底還是很緊張的。
司慕涵無法斷定她這緊張是來自於她的質問還是來自於對她的畏懼。
二十一皇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便垂着頭不敢直視司慕涵的眼睛。
司慕涵凝視着她半晌,隨後便就昨夜尚未解開的疑團一一地攤在了二十一皇女的面前,而二十一皇女雖然神色緊張,不過卻是清清楚楚毫無閃躲地將就司慕涵所問的一切問題做了一個解答。
二十一皇女說,昨夜蜀青知曉鳳後的真正目的便想着逃走,鳳後便命九兒攔住他,而九兒一時驚慌便隨手撿起了旁邊的一個木棍什麼的瞧昏了蜀青,然而鳳後便拿出了一把匕首讓九兒殺了蜀青,九兒當時雖然很怕,但是鳳後威脅他說若是他不殺了蜀青,他就殺了他。
九兒最後不得不下手。
而鳳後在九兒下手之後,卻趁九兒殺了人之後驚慌失措的事情撿起了一塊石頭想要砸向九兒,當時她看見了這些,擔心鳳後發現她會連她一起殺了,所以拔腿就跑,之後的事情她便不知道了。
司慕涵蹙着眉,“昨夜蜀青是去給鳳後送點心的途中方纔跟着鳳後而去的。”
二十一皇女臉色一驚,“陛下……”
“蜀青若是早便發現了鳳後有意害豫君腹中的孩子,那定然會告知翊侍君,而以你所言,蜀青是因爲發現了鳳後意圖謀害豫君腹中皇嗣方纔被鳳後引去那園子中殺害從而嫁禍給阿塔斯族的使臣,那便是說,蜀青是昨夜跟蹤鳳後方才發現鳳後意圖謀害豫君腹中的孩子從而被鳳後引到那個園子殺害的,那二十一皇女,鳳後若是要害豫君腹中的孩子便會在後宮動手,蜀青發現鳳後的秘密當時也應該在後宮,從後宮當悅音殿那頭有很長的一段路程,鳳後當時懷着孩子,九兒手無縛雞之力,而夜間更有巡查的侍衛,蜀青爲何一直未曾驚動任何人而乖乖地跟着鳳後去那已經荒廢了的園子?”
面對司慕涵的反問,二十一皇女臉色有些發白,然而口齒卻還是清楚,“臣妹不知……當時臣妹發現鳳後和蜀青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園子當中的,當時鳳後對蜀青威逼利誘的,而蜀青最後還是不同意,鳳後方才起了殺心,至於蜀青如何會跟鳳後去那個園子,臣妹真的不知道,陛下,臣妹沒有說謊,臣妹不敢說謊的!鳳後對蜀青說,若是他膽敢將他想要謀害豫君腹中的孩子一事泄露出去,他便殺了他,鳳後當時還說,那園子本來便沒有人來,而今夜陛下又在悅音殿設宴招待阿塔斯族的使節,鳳後可以殺了他之後便離開,等人發現了蜀青的屍首,定然會懷疑是阿塔斯族的人做的,鳳後說,那園子離悅音殿本就很近,若是蜀青死在了哪裡,人人都會懷疑是阿塔斯族的人做的,而絕對不會懷疑到鳳後頭上……九兒的傷也是鳳後做的,他想要殺九兒滅口,當時……當時臣妹嚇壞了……便跑了……以後的事情都不知道了……陛下,臣妹真的沒有說謊!臣妹沒有害鳳後,臣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陛下,臣妹不敢說的!”
二十一皇女說到最後已經是跪下來了。
司慕涵沉吟會兒,“既然鳳後想將蜀青的死推到阿塔斯族使節的身上爲何最後不立即離開反而要再殺九兒,最後甚至發生驚叫聲引來侍衛?”
二十一皇女用力搖頭,“陛下,當時臣妹已經嚇走了,真的不知道以後的事情了,陛下,臣妹真的不敢說謊!臣妹沒了父君,沒了皇姐,母皇也駕崩了,臣妹便剩下陛下了,臣妹不敢欺瞞陛下的!陛下,臣妹真的沒有說謊!”
說罷,便用力地磕着頭,“陛下,臣妹雖然小,但是也知道欺君陷害鳳後都是死罪,臣妹不想死,臣妹還有二十二皇妹要照顧,還有十五皇弟,陛下,十五皇弟才六歲,那日在泰陵中,臣妹答應過父君要好好照顧皇妹和皇弟的,陛下,求你不要殺臣妹,臣妹真的沒有說謊,真的沒有說謊……”
二十一皇女一直一遍哀求着一邊磕着頭。
每一下都是重的發出了聲音。
司慕涵擰了擰眉頭,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彎下了腰制止了她,“好了,皇姐不是不信你,不過是想問清楚些而已,你是母皇的女兒,是朕的皇妹,朕如何會殺你。”
二十一皇女此時的額頭已經是破了,看着司慕涵的眼睛中滿是不安,“真的?”
“朕說的話自然是真的。”司慕涵正色道。
二十一皇女一邊哭一邊笑的,“謝謝陛下,謝謝陛下!”說着便又要跪下來磕頭。
司慕涵拉住了她,“你頭上傷了,朕讓人傳御醫爲你看看。”
“不用了,臣妹回同心殿之後再召御醫。”二十一皇女拒絕道,“二十二皇妹還在宮中等着我了,十五皇弟早上哭着不肯吃早膳,臣妹還要回去哄他吃早膳,臣妹告退。”
說罷,便對司慕涵行了一禮,轉身就走,彷彿擔心走慢了一些便會成爲司慕涵的刀下鬼一般。
司慕涵見了這般情形,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雖然她沒有法子百分百地相信二十一皇女的話,可是卻也想不出二十一皇女爲何要陷害水墨笑!便是她因爲昭皇貴君的事情而怨恨於她從而陷害水墨笑,然而如今她方纔十歲,一個十歲的孩子,而且還是一個沒了父君在身邊支撐着的孩子,如何能夠想出這般幾乎沒有破綻的陷害?
司慕涵雖然對二十一皇女不熟悉,只是卻知道當初昭皇貴君在的時候除了對瑞王寄以厚望之後,對其他的三個孩子都是極爲的寵溺。
可以說,二十一皇女是在百般寵愛之下長大的。
而以昭皇貴君的性子,也很難教出一個心機深沉的孩子。
這也是她一直留着她們在宮中養着的一個原因。
而若是她真的有這般心機,卻也不會對蜀青下手,她應該很清楚,如今宮中她能夠依靠的便只有翊侍君,殺蜀青,對翊侍君是巨大的打擊,對她未必有好處。
而且,殺蜀青這也絕對不是二十一皇女這般一個沒有根基的人可以做到的!
司慕涵衡量了許久,心中終究還是不信二十一皇女會陷害水墨笑。
昨夜,那園子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二十一皇女一回到同心殿中,雙腳一軟便摔倒在地,一四十出頭宮侍見狀便連忙上前攙扶,“二十一殿下,你沒事嗎?”
此人乃二十一皇女的貼身宮侍蜀金,雖然他姓蜀,卻不是蜀家之人,而是因爲他深得昭皇貴君的看重被賜姓爲蜀,自昭皇貴君被送去泰陵爲先帝守陵之後,便是他負責照顧二十一皇女二十二皇女和十五皇子的起居,可以說得上是他們最爲親近之人,而他也因爲從二十一皇女一出生便在旁邊照顧,所以在心中亦是將二十一皇女這個主子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二十一皇女像是溺水的人握住了浮木一般緊緊地握着那宮侍的手,“我怕……”
蜀金連忙捂住了二十一皇女的嘴,“殿下,我們先進去再說。”
兩人一進了大殿之後暖閣,二十一皇女便抱着蜀金哭了起來,“蜀金,怎麼辦,若是陛下不信,她會不會殺了我?”
“殿下可照着奴侍交殿下的跟陛下說了?”蜀金一臉嚴肅地道。
二十一皇女一邊哽咽一邊點頭,“說了,可是陛下卻好像不怎麼相信……”
“既然殿下照着奴侍所講的說了,那以後便咬死了自己沒有說謊,這便行了!”蜀金認真地道,“陛下就算是懷疑你,只要查不到證據,便也不會對殿下做什麼!”
“可是……可是若是陛下查到了真相了?”二十一皇女臉色蒼白地道。
蜀金眼底閃過了一絲不安,咬了咬牙,“若是陛下最後查到了真相,那殿下便說這一切都是奴侍教你的,你不過是聽奴侍的話去做而已,你放心,就算陛下惱了你,也絕對不會要了你的性命的,你始終是先帝的皇女,若是陛下要了你的性命只會被人說她涼薄連自己的皇妹都容不下,只要……殿下,你老實告訴奴侍,你真的沒有殺蜀青?!”
“我沒有!”二十一皇女猛地搖頭,“我真的沒有,翊侍君對我們這般好,我怎麼會殺蜀青?!”
“昨夜你跟奴侍說的都是真的?”蜀金認真地問道。
二十一皇女用力點頭,“都是真的!”
昨夜她是真的一時好奇想起看看悅音殿的宮宴,只是後來後來在頤安園附近發現了鳳後,便嚇的躲在了一旁,她不想讓人知道她未經允許便去悅音殿,本來他是想立即回宮的,可是見鳳後居然只帶着一個宮侍進了頤安園,便想看看他究竟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也好趁機抓住他的把柄,爲九皇姐報仇。
當日在泰陵她去看九皇姐和父君的時候,九皇姐跟她說,害她落得如斯田地的罪魁禍首便是寧王,而寧王死了,她的家人都死了,她想報仇都報不了,可是九皇姐不甘心,便讓她想法設法向曾經和寧王狼狽爲奸的水氏報仇,而如今水氏一族便只剩下鳳後一人在京中。
九皇姐知道鳳後懷上孩子,頓時痛恨無比,讓她想法子除掉鳳後。
九皇姐告訴她,要除掉鳳後也很容易,只要挑撥鳳後和豫君的關係就可以,只要讓鳳後或豫君一方覺得對方要害自己的孩子,他們便會如同死敵。
九皇姐說,只要兩人鬥起來,那鳳後便是死不了也不會不好過。
九皇姐還說,後宮不穩,對陛下也是一大禍患,這樣也可以趁機報仇陛下。
九皇姐說她最恨寧王,可是也恨陛下。
因爲陛下奪了原本屬於她的皇位。
九皇姐說她雖然也是恨不得陛下死,可是她卻知道自己對付不了陛下,便只要求他對付鳳後。
當時她見九皇姐極爲的悲慘,便應了,只是雖然她應下了九皇姐的要求,可是卻一直找不到方子來做這件事。
一直到昨夜。
昨夜她見鳳後進了頤安園之後,便一直藏在了頤安園出口處不遠的樹叢當中,只是她卻沒有想到後來又見莊銘歆進來,她以前在瑞王府見過莊銘歆,她見她居然也進了頤安園,而鳳後的貼身宮侍卻在外邊守着,當時驚呆了,以爲他們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是事情。
只是莊銘歆進了頤安園一陣子便出來,後來鳳後便在裡頭坐了好久方纔出來,最後鳳後的那個貼身宮侍鬼鬼祟祟地去旁邊的那廢棄的園子和頤安園中間的暗巷,好半晌都沒有出來,反而走出了兩個身着宮侍服飾的男子。
當時她心裡覺得奇怪便跑了進暗巷,隨後進了那個園子,卻發現夜色當中兩個人倒在了地上,還有濃郁的血腥味,當時她驚呆了,從懷中取出火摺子看了看,卻地上躺着的人居然是鳳後的那個貼身宮侍還有蜀青。
當時她嚇壞,拔腿便走。
走了後許久,她又重新回去,因爲死的人是蜀青,而蜀青對他們很好,只是當她趕回去的時候卻見鳳後往那個園子走去。
便在那一刻,九皇姐含着怨恨的話在她的腦海中響起,她停了下來腳步,忽然間發覺自己自己尋常許久的機會來了。
過了半晌,鳳後驚叫聲傳來。
而侍衛也恰好尋到了這邊。
她連忙躲開,在附近想着一開始的那個謊言。
“殿下,往後這些事情不要再做了!絕對不要再做了!”蜀金後怕不已地勸告道,主子所說的這謊言一開始根本經不得推敲,若不是鳳後昨夜忽然間早產,陛下無暇顧及詢問,讓他有了一晚上圓了這個謊言的時間,此刻殿下這一輩子便會毀了的!
蜀金心中不免埋怨身在泰陵當中的瑞王和昭皇貴君,難不成他們真的想看着最後的三個殿下也去陪他們方纔甘心?!
二十一皇女做了這件事之後便也是嚇的半死,“蜀金……”
“好了,殿下昨夜一夜未睡,先去休息一下吧。”蜀金心疼道,“殿下這段時間不要出同心殿,若是陛下問起,奴侍便說殿下被昨夜的事情給嚇病了。”
二十一皇女如今也是沒有了主見,便全部聽他的。
蜀金領着二十一皇女去寢殿休息,在二十一皇女睡下後不久,蜀金便聽到宮侍說,豫君的嫡父蒙家主夫來了,蜀金在宮中也是呆了半輩子了,如今見蒙家主夫來,那也猜到了他的來意。
他讓人過來照顧二十一皇女之後便出去迎接蒙家主夫。
同心殿本是昭皇貴君的住所,而自昭皇貴君去了泰陵之後,二十一皇女等人也不住在正殿,正殿便也棄用了,蜀金只能將人請到了二十一皇女住處的花廳。
蒙家主夫先是說求見二十一皇女,因爲永熙帝下了封口令,所以他不確定眼前負責接待他的宮侍是否知道昨夜的事情,在得知二十一皇女不舒服歇下了之後,蒙家主夫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試探性地打探着蜀金是否知道昨夜的事情。
蜀金見蒙家主夫這般態度,心頭微動,隨即便生出了一個念頭,鳳後若是逃過了這一劫,那殿下定然只有死路一條,而他不能讓殿下出事,蜀青隱晦地應了蒙家主夫說昨夜他已然從二十一皇女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一切。
蒙家主夫心中一喜,便敞開來說詢問蜀金二十一皇女是否知道鳳後究竟想用何種方法謀害豫君腹中的皇嗣。
蜀金自然無法給蒙家主夫答案,只說二十一殿下聽見了鳳後意圖謀害豫君腹中的皇嗣但是卻並未聽見鳳後是用何種方法。
蒙家主夫不甘心地又問了幾遍,但是都無法得到想要的答案,最後他也明白,他今日是不可能從眼前這個有些資歷的宮侍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便說了一番多謝二十一皇女的話,又將帶來的許多禮物放下,便起身告辭。
蜀金親自送蒙家主夫出去,在別分的時候,蜀金忽然間靠近了蒙家主夫,告訴了他二十一皇女還有一件事未曾告訴陛下,那便是在鳳後殺蜀青之前曾經和莊銘歆大人見過面。
蒙家主夫聞言臉色大駭。
蜀金說完,便當做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似的,行了禮多謝了蒙家主夫的禮物,便轉身回去,他知道蒙家主夫定然不會將這件事張揚出去的,私下與後宮君侍來往,這也是一件死罪,蒙家和莊家的關係他在宮中也是聽聞一些,所以蒙家主夫絕對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
若是他沒有猜錯昨夜鳳後去頤安園見的人便是莊銘歆,既然她們見過了面,陛下極有可能查到,甚至鳳後爲了洗清自己殺人的嫌疑也會將這件事說出來,畢竟當時鳳後懷着身子,不可能私通外臣。
只要正是了鳳後去頤安園是見莊銘歆,那殿下的謊言便會被拆穿。
爲了保護殿下,他必須斷了鳳後這最後一條生路!
而蒙家主夫知道這件事,不管是爲了豫君還是爲了蒙家還有他嫁到了莊家的那個嫡子,也一定不會讓莊銘歆將這件事說出去。
只要莊銘歆孜口否認,那鳳後便是百口莫辯。
蒙家主夫臉色極爲的難看,雙手更是握的緊緊的,憤怒的幾乎咬碎了一口牙。
在回到了流雲殿之後,蒙家主夫便說要回蒙家別院看看女兒的正夫出了宮,一直到了當日傍晚時分天色快黑得時候方纔從蒙家別院回宮……
……
卻說官錦在得知了鳳後平安誕下嫡皇長子還有蜀青昨夜被人殺了的消息之後,便叫來了那真名叫做格丹而化名丹兒的宮侍。
“你說昨夜有法子處置蜀青,究竟用了什麼法子。”官錦淡淡地問,仿若這不過是一件極爲尋常的事情。
格丹冷冷一笑,“我還以爲官公子不會問這個問題。”
“本來我是不想問的。”官錦語露譏諷,“不過我卻不想替你收拾爛攤子。”
“你放心!”格丹陰沉地笑道,“我不會讓你收拾爛攤子,反而,我還送了你一份好禮,你不是說過如今宮中最爲針對你的便是那鳳後嗎?如今我也算是替你除掉了他了!這一回大周皇帝便是不殺他,他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官錦眸光一冷,“你這是什麼意思?!”
“如今在大周皇帝的心中,殺害那個蜀青的便是她的鳳後!”格丹陰沉一笑,本來昨夜他的計劃並非如此的,他只是想利用那個蜀青往大周皇帝的身上潑髒水,“昨夜我和米恩王子本來是想將那蜀青拖到悅音殿附近,再由米恩王子向大周皇帝請旨出來散散步醒醒酒,而王子在散步期間王子的隨從忽然發現有人行刺王子,爲了保護王子,王子的隨從只好將那人給擊斃,這樣不僅可以殺了那蜀青滅口也可以往大周皇帝的身上潑髒水,阿塔斯族不想開戰,大周皇帝想必也不想,如今大周皇宮有人想殺米恩王子,大周皇帝一定會想息事寧人,將軍便可以用這件事向大周皇帝討要一些好處,只是可惜的是,當我們好不容易避開了巡夜的侍衛找到了一個地方可以先藏着那蜀青,卻不想計劃還未開始實行便被人給發現了,還好我認出了那發現我們的人是大周鳳後的貼身宮侍,便只好將計就計,王子便決定將計就計,將原本潑在大周皇帝身上的髒水先潑給了那鳳後了,也挑一挑大周后宮的安寧。”
“是嗎?”官錦勾嘴冷笑,“這般說來,你們的計劃成功了?”
“如果未曾成功,那大周皇帝此番定然大肆搜查殺人兇手,可是據我所知,如今悅音殿中做做樣子的詢問之外,並沒有大多的動靜。”格丹回擊道。
官錦嗤笑,“我也希望你們的這個計劃可以成功!”
“你放心,便是失敗了,也會有人一力承擔。”格丹冷笑,“不會連累到你!”如今他可是阿塔斯最重要的棋子,“與其在這裡擔心這些,你還不如想想如何討的大周皇帝的歡心,這樣方纔能夠達成我們的目的!”
“昨夜米恩王子說,大周皇宮之內有兩個宮侍是你們的人,一個是你,那另一個是誰?”官錦冷着臉問道。
格丹回道;“這個你無需知道!”
“若是我沒有猜錯,那人定然是悅音殿的宮侍!”官錦語氣肯定地道。
格丹笑了笑,“我說了,這你無需知道。”
“你最好確定在這場風波當中,那人不會被揪出來,若是出了事情,以陛下的性子,你們一個也逃不掉!”官錦譏誚道。
格丹回道:“你也一樣!”
官錦雙手猛然一握,幾乎可以聽見關節活動的聲音。
“官公子若是無事,那奴侍陛下下去給官公子準備午膳了。”格丹恭敬地行了一個禮,隨後便轉身離開。
官錦的面容在他離開之後瞬間變得猙獰扭曲,“我倒要看看,你們囂張的了多久!”
沒有人可以威脅他,沒有人!
既然他們有這個膽子,那便必須承擔威脅他的後果!
探子是吧?
那他便要讓他們一個一個死的乾乾淨淨!
……
水墨笑醒來已經是三天之後了,而當他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孩子,像是瘋了一般要他的孩子,便在昏迷了過去的時候,他記得,那些接生的宮侍在他的耳邊說過他生下了一個皇子的!
他的兒子!
他要見他的兒子!
便是身子還感覺到疼痛可是他卻依舊掙扎的要下牀去看兒子,他擔心他的兒子會被人害了,會有人害他的兒子!
宮侍一邊小心翼翼地制止他一邊讓人下去讓照顧大皇子的宮侍將皇子抱來。
便在宮侍們就要無法攔住水墨笑的時候,雪暖汐和宮侍抱着孩子走在了進來。
“鳳後莫急,大皇子抱來了。”那抱着大皇子的宮侍說道,隨後便低着身子,將大皇子的臉露在了水墨笑的眸光之下。
水墨笑看見了兒子,便停下了激動,任由着宮侍將他扶回了牀上,然後靠在了牀頭的靠枕上,“孩子……”他伸出了手,聲音哽咽,眼睛不離孩子稚嫩的小臉。
三天過去了,孩子的臉已經不再如同方纔出生那般皺巴巴了,而且眼睛也睜開了,那小眼珠子好看之極。
雪暖汐見水墨笑醒來也終於可以送了口氣了,這三日他一直這般昏睡,便是御醫也開始焦急了,幸好終於醒了,他示意那宮侍將孩子遞給水墨笑。
那宮侍點了點頭,便上前將大皇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水墨笑的手上,只是那孩子方纔落到了水墨笑的手中之時,原本還安靜靜像是帶着笑意的小臉便忽然間變了天,哇哇地哭了起來。
水墨笑臉色一變,臉上的激動瞬間轉爲了驚恐,“怎麼哭了?怎麼哭了?不要哭啊?父親抱着你了,不要哭?孩子不要哭啊?怎麼哭了?”
怎麼他一抱他便哭了?
是不是他不喜歡自己這個父親?
水墨笑想起了許久以前他曾經威脅過不要這個孩子,便是後來,他也讓這個孩子受了許多的苦,他是不是都知道了,所以他一抱他便哭了?是不是恨上了他這個父親?
不要哭?
不要哭——
父親不是故意的,我沒有不要你,真的沒有——
水墨笑在心中吶喊着,眼中的淚不斷地往下流。
雪暖汐見狀,便立即上前,“鳳後抱孩子的姿勢不對,所以晏兒方纔會哭的。”他說完,便仔細地指導着水墨笑調整抱孩子的姿勢,水墨笑一一照做,最後孩子便真的停下了哭聲,水汪汪的小眼睛盯着他看。
水墨笑的眼淚卻沒有停下,只是此時不是因爲擔心驚慌,而是因爲開心,因爲欣喜。
“你看,晏兒不哭了。”雪暖汐笑着道。
水墨笑倏然見擡頭,停下了眼淚,帶着淚水的眼睛以一種極爲詭異的目光看着他,抱着孩子的手緊了些。
雪暖汐也不知道怎麼的便猜到了水墨笑此時心中所想,“你別擔心,我不會跟你搶晏兒的,你已經沉睡了三日了,我不放心宮侍照看着,所以方纔幫你照顧了晏兒三日,晏兒很乖,雖然喜歡哭,只是只要對他好,他便不會再哭得,一開始我也不會抱孩子,還是跟宮侍學好老半天方纔敢抱晏兒的,方纔抱他的時候,他也是哭着的,不過後來便不哭了。”
水墨笑盯着他,似乎再審視着他的話,他沒有忘記,當日司慕涵說過的話。
“晏兒是你的兒子,是你千辛萬苦生下的孩子,我便是一輩子沒有孩子也不可能跟你搶得。”雪暖汐認真地道,“陛下自幼便沒有在生父的身邊長大,也絕對不會再讓自己的孩子受這般苦的。”
水墨笑在聽了雪暖汐這句話之後也終於信了,隨即又便注意到了雪暖汐口中對他兒子的稱呼,“你方纔叫我兒子什麼?”
燕兒?
還是……
宴兒?!
誰給他兒子取這般名字的?
“陛下昨日給大皇子賜了名,便叫做晏,以晏,司以晏。”雪暖汐笑道。
水墨笑忽然激切地道:“是哪一個字!燕子的燕,還是宴席的宴?!”
第一個低俗,第二個……
他想起了昨晚……不,三日前,那場宴席……
她若是爲他的兒子取了這般一個名字便是要遷怒於他的兒子!
“燕子?宴席?”雪暖汐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陛下怎麼會給大皇子取這般的名字?燕子的燕沒有皇家貴氣,宴席的宴更是不妥,是言笑晏晏的晏,取其安定,安樂之意,陛下說這孩子從孕育到出生吃了許多的苦,往後的人生該是安定安樂的。”
水墨笑聞言,猛然鬆了口氣,便也是因爲這般,驚了懷中的孩子,大皇子司以晏便又放聲大哭了起來,雖然比起同齡的孩子聲音小了不少,然而卻比新出生的時候好了不少,“別哭,父親在,父親在,別哭……”
雪暖汐見狀便讓旁邊的宮侍上前教水墨笑如何哄孩子,雖然他比較想自己來哄,可是卻擔心水墨笑會多想。
經過宮侍的一番教導,水墨笑也極快地掌握了技巧,或許便是父子連心的緣故,孩子很快便停下了哭聲,繼續眨着眼睛盯着父親看,小嘴脣動着,極爲的可愛。
水墨笑的心彷彿真的要化了一般。
雪暖汐微笑道,“晏兒的眼睛像陛下,其他的都像你。”
水墨笑聽見了雪暖汐說起了司慕涵,便擡頭看向他,“她……她對晏兒……好嗎?”他昏睡了三日,這三日,她對晏兒如何?
“陛下很喜歡晏兒,每日都要抱晏兒,只是陛下手笨,晏兒每一次被她抱着都哭得。”雪暖汐想起了這三日間司慕涵見兒子的情形便想笑,若是沒有發生那些事情,其實如今他們真的很開心的,可是……
他在心中嘆息一聲。
水墨笑有些懷疑,“真的?”
“自然。”雪暖汐認真地道,“不信你可以問其他人。”
水墨笑還真的問了,他還不止問而來一個人,在都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後,他方纔真正地安心,至少他沒有連累到兒子。
“以皇家的規矩,皇女皇子出世之後往往要到滿月方纔得以賜名,不過陛下卻在大皇子出生後第二日便賜了名,便足以證明陛下是多麼疼惜大皇子了。”那照顧大皇子的宮侍說道。
水墨笑看着兒子,心頭猛然一酸,若是沒有那件事,他的兒子定然會很幸福,可是出了那件事……水墨笑看了一眼雪暖汐,本來是想開口問一問司慕涵如何處置那件事,可是卻怎麼也問不出口,不是心虛而是因爲害怕,若是他被定了罪,那的晏兒往後如何?是不是會被人欺負?甚至被人加害?皇家的孩子難養大,便是在先帝一朝,就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孩子了!
雪暖汐見了這般,便想開口說什麼。
卻在此時,外邊傳了宮侍的通報聲說陛下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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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過渡。
此外,有親【冰月舞明】曾留言說想爲阿暖的孩子取名司予晏,只是當時舒蘭已經決定了阿暖孩子的名字,所以沒用,不過也覺得晏這個字寓意(晏者安定,安樂,天清無雲之意)挺不錯的,如今用在小墨兒子的身上,請勿介意,還有,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