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滿嘴跑火車
第二天，我和白龍在晨曦微露的時候就像兩隻老鼠一樣偷偷摸摸的往葉子住的地方去，我還從來沒這麼狼狽地搬家過，不過我想我這個也純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節奏。
忙活了一個上午，我們纔來回幾趟把該整理的東西都在那邊整理好，主要是白龍的東西比較多，這傢伙似乎做好了長住並打持久戰的準備，看來他是有心直接把那裡發展成他和葉子私定終身的場所了。而我倒沒什麼，我畢竟還要和宿舍的胖子翔哥以及汪憶帆保持緊密的聯繫，所以不可能每天都跑到這裡來瀟灑。
想到白龍幫我付房租，我也就有恃無恐了，隨便買了幾件洗漱用品，呆了幾件換洗衣服在這邊放好就算了，甚至連電腦都沒搬過來。
等我們忙得差不多已經是中午十點多，葉子開始在廚房裡忙活，我們倆男人站在廚房門口，白龍說：葉子，要不要我幫忙？
葉子轉過臉來，很可笑很可愛地笑了笑，說：“沒事，我自己弄就好了。”
我說：“兄弟，要不要我幫忙？”
葉子轉過臉來，說：“滾，小心我把油潑你丫臉上。”
白龍在一旁傻笑，我感嘆了一聲待遇的差距，轉身到客廳裡看電視，現在的電視越來越無聊了，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胖子翔哥忽然給我來了個電話，他的電話一向來是正事，而且絕對是勁爆或者驚悚的正事，我趕緊接了電話，說：“翔哥，什麼情況？”
胖子翔哥說：“告訴你哥消息啊，乘着上午不上課的空當找你說的那幾個人問了一遍話，據我觀察那些人的確都跟天哥不和，也看不慣天哥那個混蛋，不過他們對我還是有些疑慮，說話一個比一個顧忌，一個比一個圓滑，接下來你看着辦吧。”
我嗯了幾聲，胖子翔哥又說：“過兩天老師全面對俱樂部審查了，你最好在這兩天時間裡做好準備給天哥致命一擊。你知道的，我們學校向來比較重視的是教學質量，這些社團的事情，不能拖太久。”
我一邊應答者，心裡的疑慮也越來越大，看來這些人對這次的事都心存顧忌，也許是天哥真的太可怕了，在他們心裡造成了一種好像陰影，或者說一種習慣性地映像，那就是天哥根本無法被擊敗，沒人能真正玩得過天哥。
但我，決不允許這樣。
思前想後，我決定自己去找那些人一趟，而且事不宜遲，就是現在。
我站起來往門外走，只是跟葉子和白龍打了聲招呼而已，我這麼做，也算是照顧照顧白龍了，給他個與葉子二人世界的機會。
結果葉子卻端出菜來，一臉不滿地說：“幹嘛，就要走，真以爲我會給你下砒霜毒死你嗎？混蛋！”
我說：“這倒不是，這下是真有事，下次再來品嚐你的手藝吧！”
葉子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菜，我似乎從她臉上還讀到了一絲失望，但我沒說什麼，我不由自主地有點愧疚，說：“這，這次是真的……”
“好了好了。”葉子擺了擺手，說，“反正有的是機會，你先走吧，沒人品的都沒口福。”
我眼睛翻了翻，本來還有的一點愧疚全都蕩然無存，轉而向白龍使了個眼色，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白龍笑着回了我一個握拳的姿勢。
出門之後，我直接往宿舍走，順便把手機通訊錄調出來，找到那幾個傢伙的電話一一打了過去。乘着吃飯的空當，我把他們幾個人——蕭哥、阿妍和安曉彤都約到了食堂的二樓。
需要說一聲的是，我們學校中央那個大食堂的二樓是有圓桌的，很多社團組織的會議都選擇在那裡舉行，淡然，菜色其實和一樓的差不多，也沒高端到哪兒去，只不過就是氣氛好一點，人也少一點，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我突然找他們幾個平時聯繫不算太多的人出來，其實目的已經很明確了，我並不打算說太多客套話，也沒打算旁敲側擊，打了飯坐下來之後，我直接對三人開門見山的說：“其實我約你們過來，你們都能來給我面子我挺開心的，你們大概也知道我的意思。那個司馬天翔，就是這次負責社團調查整頓的人，正好是我舍友。”
“原來是這樣……”看起來對很多事情都比較有經驗的街舞隊蕭哥笑了一聲，說，“怪不得你火燒火燎地找我們，那我們也說得直接一點吧，是司馬天翔讓你來當說客要我們多說什麼呢，還是你自己想來。”
我毫不避諱，說：“我自己。不過我的確從司馬天翔那裡瞭解到了一些狀況。現在我和天哥的矛盾很明顯，我也不怕你們幾個對我有什麼看法，我就直接說了吧，自從蘇婧學姐那件事以後，我就已經憋着勁要和天哥作對了，無論是我個人情緒，幼稚的想法也好，還是爲了整個社團也罷，與公與私，我都覺得現在天哥做的太過分了，我必須跟他鬥到底。”
“其實從上次你們組織查賬我就看出來了。”安曉彤操着她那口最標準的普通話，一手撐着額頭說，“你們這麼做都是爲了扳倒天哥，可是最後結果呢？還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阿妍也接着說：“現在社團內外，都沒幾個人敢惹天哥的吧？就算知道他做了很多很不好的事情，那又能怎麼辦？上面不是還有團委給他撐腰麼？”
我說：“我直說吧，我也清楚自己口才不好，你們的想法也不是我隨便說幾句話就能改變的，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的話，天哥肯定會越來越囂張，越來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到時候我們的日子都不好過了。”
“我們有什麼不好過的？”蕭哥說，“這麼久了天哥從來就是那副操行，我們也沒說什麼，又不跟他作對，倒是你，真的要小心點兒，當初天哥會選你，完全是因爲覺得你聽話好用，現在你給他整了這麼一出，以他的個性，肯定會報復你，讓你掉一層皮的。”
我說：“我有那個心理準備，不過你們也要有心理準備，天哥經過這件事以後肯定會更小心更謹慎，你們對他心存不滿，我看得出來，他們也看得出來。而且，查賬那件事你們雖然沒有參與，但不等於沒有人聯繫過你們吧？”
軟的不行，勸阻不行，我只能來硬的威脅，雖然威脅有些無力，但我也豁出去了，“我直接對你們說吧，當初查賬那件事，外聯部的一位比較瞭解內部關係的幹事幫我做了一份名單，關於俱樂部誰可以聯合，誰是天哥的人……這份名單我沒打算給任何人看。”
蕭哥、阿妍和安曉彤面面相覷，最後蕭哥一放手裡的筷子，我看到他整個表情都變了，變得相當冰冷，說：“你是什麼意思？威脅我們嗎？一份名單而已，你給天哥天哥就信了？”
我儘量讓自己保持淡定，說：“你誤會了，現在我和天哥已經對立了，他根本不會相信我，我怎麼可能出賣你們……而且我也沒有意思要拉無辜的人下水，捲進這個亂七八糟得破事裡面來。”
說完我喝了一口旁邊的奶茶，清了清嗓子，說：“但問題是這樣，誰能確定天哥不知道這份名單的存在，而且他既然那麼神通廣大，把我給弄‘死’以後，肯定還會去查有誰幫過我，他一向來就心胸狹窄而且多疑。如果到時候我一不小心忘記刪除銷燬了名單，或者名單掉到別人手裡呢？”
“他看到了名單會怎麼樣？就算他只是懷疑，我想他都會想辦法整一整你們吧？”我說。
蕭哥他們似乎被我繞暈了，蕭哥想了一會兒，擡起一隻手來，說：“等等，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會給他名單，但保不齊他會自己查到。你給他名單他當然不信，但是他自己查到的話，情況就非常不同，是不是這樣？”
我點了點頭，說：“我是有這個顧慮，上次聯合的人那麼多，誰知道有多少人是有這份名單，又有誰知道這份名單是不是就已經被天哥看到過了？”
“那份名單到底什麼內容？”蕭哥說，“想不到你們這些大二，當年還是大一的小孩子，居然比我們還心靈黑暗。”
我笑了笑，說：“不是，當時也是找不到幫手才這麼做的，就是一份俱樂部的組織機構列表圖，但是我們把和天哥不合的幾個人都標紅了。”
“我操……”蕭哥擡起頭來，說了一句。
安曉彤說：“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呀，簡直是無妄之災嘛！我又沒和天哥起過什麼衝突。”
我說：“曉彤姐不是不願意，而是不敢吧？”
“我……”
我又看着蕭哥，說：“蕭哥，你們街舞隊一學期的演出費多少，你們賺了多少，多少進了天哥的腰包？你不是不清楚。”
蕭哥不說話。
我又說：“還記得那個跟副部長拼酒的女生麼，她叫顧婉玲，街舞跳得不比你們隊裡的一些人差，你知道她爲什麼沒有加入街舞隊麼？因爲有學姐學長跟她說，街舞隊很黑，黑人錢。”
“胡說！”蕭哥沒說話，阿妍先開口說了一句。
我說：“妍姐不用激動，你們應該都知道，黑的根本不是街舞隊，而是天哥本人，如果不是他，我們完全可以好好的辦這個社團。他都大四了，還杵在這裡，如果繼續專橫跋扈下去，又有老師撐腰，以後繼續留在學校負責社團工作怎麼辦？”
我開始滿嘴跑火車，有的沒得一起說了出來，這個時候，我發現我的腦子反應其實挺快得。
或許真的是到了絕境就會激發潛力，我逼自己去和這些人交流，逼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逼自己去做說客，所以這個時候，我逼自己乘熱打鐵，激發他們心中的憤怒。
雖然很多話，我並不願意說，我也並不願意誇大其詞，但爲了“復仇”，爲了扳倒天哥，我必須這麼做。
說了一大車子話，蕭哥嘆了口氣，說：“時間不早了，這樣吧，我們三個合計合計，晚上我會找你聊，你先記下我的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