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接二連三，逼上絕路
當天晚上的比賽其實和表演差不多，因爲頭幾名都是有獎的，但年輕人都喜歡爭個你死我活。
決賽總共有八個人蔘加，第一名一名，第二名兩名，第三名三名，優秀獎兩名，當然還有很流行的最佳人氣和最佳颱風什麼的。
在被使喚過之後，中途爲了炒氣氛，我們是坐在觀衆席裡面和大家一起看的，而且規定我們要適時的吶喊助威怪叫什麼的。
說白了，我們就是一羣託……
我、文強和白龍三個人對音樂都有點鑑賞能力，白龍還會拉小提琴——當然那是我後來才知道的。
文強會彈吉他，我家裡就有人做這一行。
誰好誰賴我們分辨的出來。
當晚的評分標準與青年歌手大獎賽差不多，但沒有什麼綜合素質考覈，取而代之的是才藝展示，唱歌跳舞魔術雜技皆可，簡而言之就是拉票。
兩下分數相綜合，得到最後總分。
這大概是所謂歌手大賽的固定模式，第一輪歌唱比賽八個人輪流上場，評委打分，上一個人的分數在下一個人演唱完畢後公佈。
才藝展示亦是如此，但不同的是評委是現場觀衆，當然……我們這些檢場的，手裡沒有評分器……
我們也有自己心裡覺得好的歌手，坐在那兒看分數，看分數是否能契合自己心中的最佳對象，其實也是很快樂的事情，至少算是苦中作樂。
我記得很清楚的是當時的數字，六號，自彈自唱的情歌，原創的歌曲，旋律也很美，評委給分達到九十五分，才藝展示是魔術，投票綜合分數也達到九十三分。
另外，八號，唱的一首意大利文歌，美聲，評委的分數也很高，而後面的才藝展示，因爲還是唱歌而分數偏低，但平均分依然應該很高的。
但出人意料的是，在公佈最後分數的時候，那六號僅僅九十分整，而那位八號甚至只得了八十六分。
當時無論臺上臺下都是一片譁然，我甚至聽到身邊有人竊竊私語說是不是有其他別的分數，比如颱風、氣質穿着等等。
但策劃書我看過，絕對不可能還有別的分數。
這個分數出來的時候，我看了白龍一眼，白龍表情好像不大對，說：“我有預感，我們又遭暗算了。”
文強罵了句：“wqnmlgb……”
當然，沒有一個歌手會當場鬧事，他們的表情呢，我也看不清。
不過後來我聽說，當天晚上，大會主辦者、策劃者和組織者的電話被人打爆了，更可怕的是，最後審查的結果居然是，當晚的分數統計出了錯誤，統分應該是分別有兩組分數相對應，然後由記分員輸入機器並統計，但記分員卻將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的分數弄亂了，統計的分數一塌糊塗。
分數統計的負責人是蘇婧，這一點無疑，但統分的兩個幹事是我們外聯部的人，我記不清他們的名字，也沒說過幾句話。
我想，蘇婧是不是太累了，居然在組織時候沒發現這種紕漏，又或者等她發現的時候一切已晚。
當我們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們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當我們仔細一想之後，才發現這下我們攤上大事兒了。
首先，作爲負責統分的部門，我們必須去澄清和解釋自己的紕漏，我們還要舔着臉去告訴那些歌手，其實你的名次是錯的，其實你……
告訴那些升高名次的還好，降低名次的怎麼辦？
尤其是，明明已經拿了第一名的，要拿走他的第一名，他能同意麼？
蘇婧當晚連忙召集我們開會，但到會的外聯部成員不到一半，蘇婧這個時候真的有點衆叛親離的意思，一場活動下來她吃力不討好，已經被弄得焦頭爛額。
那兩個統計錯誤的幹事肯定是不能留着，必須勸走。這一點她說天哥已經下了命令了。
但爲了減輕他們兩個的心理壓力，蘇婧還對他們說：“你們不用打電話去道歉了，我們幫你們解決就好。”當時的我覺得這個是愚蠢的選擇。我不知道蘇婧到底是想要給自己挽回一點形象，還是真的心慈手軟。
那兩個算錯分的人很可能是故意爲之，誰知道天哥是不是又在算計我們。
最後，打電話的事情交到了我們幾個手裡，回到宿舍，我、文強和白龍三個人開始划拳決定明天誰去淌最混的一趟水。
我運氣差得不能再差，最後，我得去和第一名的人說：對不起，分數算錯了，你……其實是三等獎。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起牀了，洗漱完畢坐在牀上發呆，這沒課的早晨本來清閒的很，我心理壓力卻大的沒邊，忐忐忑忑到了10點，拿起手機兩三次，才最終決定撥通了那個人的電話號碼。
接電話的是個女生。
我說：“您好，請問您是喬冉同學嗎？”
那邊說：“是呀，請問你是？”
資料顯示喬冉是本市科技學院的學生，聲音確實很好聽，不過很可惜，我都記得，她昨晚得分不高，真心不高。
我自報家門以後，估計那邊還以爲我要通知她拿獎金還是什麼好事，語氣還挺開心。
我吸了口氣，才說：“對不起啊，喬冉同學，由於我們工作上的紕漏，昨晚的分數出現了一些偏差，現在經過重新統計，您的真實分數應該是八十七分，位列三等獎……所以……”
我都說不下去了，這段話我背了n遍，講出來還是讓我想去死。
那邊長時間沉默，我餵了幾聲不答應，最後我忍不住說了句：“喬冉同學，你沒事吧？”
那邊說：“嗷，沒事，但是……怎麼會這樣呢？”
估計她本來想裝一裝淡定，但是說完這句話就忍不住了，整個人崩潰一樣的在電話那邊哭了起來。
就算我沒經歷過也知道那種感覺。
我只能一個勁兒的說對不起，一個勁兒的道歉，我哄芹菜都沒那麼上心過——這個世界真的是不公平至極了。
那個姑娘也沒有不依不饒，哭完了還說了幾句客套話，最後求我能不能把分數登記表給她看看，我答應用qq傳給她。
任務完成，她發來qq，我加了她，向蘇婧要了昨晚整理好的分數登記表傳過去。
她收了表以後沒回復，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過我估計她想殺人的心都有。
蘇婧這回肯定是要擔很大責任，贊助的商家也覺得被抹黑了，因爲有狗仔隊認爲這是黑幕，換言之，無論你改不改分數，最後都可能被說成是故意篡改分數謀取利益之類的。這還是其次，學校的臉更是沒點兒擱，想想吧，以我們學校校慶爲名義做出來的活動，在全市範圍內進行決賽，最後出了這種錯誤——還有人認爲這是醜聞。
我們真的是無言以對。
我不知道這幾天蘇婧該怎麼過，文強和白龍說她應該能處理。但是自從上次看了她眼圈紅紅的樣子，我就覺得她其實沒那麼強大。
不知道爲什麼，反而有點擔心了。
好吧，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吧。說老實話，這件事，還真不一定能賴天哥，我們完全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在搞事，即便我現在想起來，也還是覺得這件事雖然很蹊蹺，但不一定真是他做的，很可能是一次意外，達到了他的目的。
但如果說這件事沒有證據的話，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那就絕對是天哥的算計了……
蘇婧和老師交涉的怎麼樣我不知道，老師有沒有怎麼爲難她我更不知道。
整個活動進行了四分之三，外聯部吃力不討好，各種替人背黑鍋，各種遭人暗算。
我相信很多人都開始萌生退意了，其實我也差不多，不過就是抹不開面子跟蘇婧說而已，而且想想，現在是蘇婧最艱難的時候，我們幾個怎麼的也不能這個時候逃跑。
接下來的就只有閉幕式的演出了，校慶演出也是學校做宣傳的好機會，校方要求：演出特色。
其實我們心知肚明，要特色很麻煩，但是要吸引人很簡單。
樑華和天哥他們的策劃書上，這一關是準備利用他們所認識的樂隊來助興。
這個樂隊在本市還算有些名氣，而且經歷過不少巡迴演出，在本市的粉絲比較多。
要吸引校外的人來學校圍觀我們的“盛會”，拉上他們是很好的選擇。
事情、價格是天哥他們去談的，我們沒有參與。
錢是演出後結算，但我們這幫人要像請關二爺一樣，跑去把他們迎到學校裡來。
這種苦力活，不用說，是我們外聯部的事情。
爲了再不出什麼岔子，這次蘇婧親自去接人，當然還帶上了我和文強。
白龍在學校看着，蘇婧的意思是讓他提防天哥。
我們幾個四點多出發，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到了市中心的中央廣場，我們像無頭蒼蠅一樣，打那個樂隊的電話完全打不通，一直不接。
我說：“不會又讓人耍了吧？這事兒是天哥去談的，不會又在搞人吧？”
文強的臉色也很難看，蘇婧看起來更是沒脾氣了，其實女生總歸還是會有那麼一點衝動，即便是再怎麼理性的女生也多少會有些衝動。
何況這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變故，就像是折磨一樣，我估計蘇婧也有點瘋狂了。
她一臉的黑，說：“你們趕緊的，跟我一起輪流打電話給那樂隊的幾個負責人。”
我們知道這個沒用，但也沒辦法，反反覆覆的打電話，還發短信，好言好語的問。
對方也沒有關機，也沒有掛電話，抵死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