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諮詢
過了十二月，基本上整個學校就沉浸在備考的氣氛當中。活動不辦了，策劃不做了，也不爲了那僅有的幾個場地和各項資金勾心鬥角了。樑華消停了，沒再有事沒事找我去開會；胖子翔哥消停了，也不對着電腦了，倒是整天捧着本專業書在宿舍裡糾結地走來走去。
漸漸的，我的手機也開始沉寂下來，電話、短信基本上都不會常常來了。
我們在十二月二十多號就考完了幾乎所有的專業課程，除高數以外的公共課卻安排在了元旦之後。
元旦我有點無所事事，學校大發慈悲放了四天的假，但這四天的假卻讓我相當糾結，學校沒幾個人了，宿舍的幾位，其中胖子翔哥和白龍回家了，汪憶帆回家一天，二號就開始帶着喬冉去旅遊，算是他們的第一次情侶遊。
走之前胖子翔哥還祝他成功破了童子身。
他卻一臉鄙視的說胖子翔哥庸俗。
我也不知道該說他正直善良還是很傻很天真。
我一個人呆在宿舍呆到三號，三號的早上，葉子的一個電話忽然給了我一點“生”的希望。
葉子來電話說：“林謄，在學校麼？沒出去泡妹子吧？”
我說：“有話快說，有那什麼快放，你打電話來能有什麼好事？”
葉子說：“當然是好事，給你介紹漂亮妹妹算不算好事？”
我說：“又來了，你上次給我介紹漂亮妹妹就給我請來兩尊祖宗，還是一男一女一對的，這次你又要整什麼幺蛾子？”
葉子說：“嘿嘿，就是幺蛾子。”
我說：“麻煩你，我心臟不好，你能爲我考慮考慮不，別老嚇人。”
葉子說：“你那麼膽小幹嘛，一個小姑娘還能吃了你不成？”
我說：“我是怕我吃了她！”
葉子說：“沒事，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吃她的。”
我說：“那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又出什麼事了？”
葉子說：“當然是好事，小妹妹約咱們明天中午在學校外不到一百米的那個茶餐廳吃飯，說是她請客。”
我說：“開什麼玩笑，她都不要回家的麼？老在這個城市混着？”
葉子說：“人家可是特意大老遠跑過來找我們的哦，元旦是法定假日，高三也有假期啊，她過來這裡也就兩三個小時而已。”
我說：“那個傻逼小男生在不在。”
葉子說：“她沒說。”
我說：“他最好不在。”
四號是元旦假期的最後一天，基本上四號晚上那些該回來的人就都要回來了，大概就除了汪憶帆那個去蜜月旅遊的小子，四號中午，我和葉子去到那家並不太大的茶餐廳的時候，那個叫凌翎的女生已經先到了。
我們坐下來之後，我拿着菜單看了好一會兒，隨便點了個便宜的，葉子也相當客氣。
那高中女生跑去前臺那邊下單，我和葉子並排坐着，葉子說：“怎麼樣，沒說錯吧，是小美女吧。”
我說：“嗯……你眼光倒是還好。”
那女生大概一米六多一點兒，個子不是很高，當然比蘇婧要高一些，不過和葉子比就算了。
大眼睛高鼻樑，有點兒娃娃臉，皮膚也還不錯，不像很多高三學生那麼頹，滿臉痘痘什麼的。她留着學生頭，衣服也穿得比較素，一看就是“良家高中生”，沒有大學生那麼風騷。
葉子都明顯比她風騷。
我仔細看了一下葉子，說：“跟你長得有點像啊……”
葉子說：“哪裡哪裡，小姑娘比我可愛多了，等他們一出馬，我就是老女人了。”
我說：“沒事，老孃風韻猶存。”
葉子說：“去你大爺的。”
她沒有注意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個小女生已經付過錢跑回來了，在坐下的時候就聽見了葉子那句我去你大爺。
我用手肘捅了捅葉子，葉子猛地擡頭，纔看見面前那張還有點稚氣未脫的臉，立刻就尷尬了。
那小女生好像也不介意什麼，倒是立刻就笑了起來，不得不說，她笑起來的樣子也挺好看的，只不過這個時候我對她還是沒什麼好印象，她的印象已經被他家思哲給毀滅的酣暢淋漓了。
她說：“那邊的套餐馬上就來了。”
葉子說：“嗯嗯……那咱們先聊聊吧……”她顯然是在緩和尷尬的氣氛。
那女生說：“那，這位就是林謄學長嗎？上次的事情，對不起……”
我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女生說：“我們當時也是，有點激動了。”
我又點了點頭，其實我不希望她提這些事情，所以用沉默來堵她的嘴，但是她好像特別想要表達自己，所以一直說。這大概也是處事不夠圓滑的表現之一，不知道是不是每個高中生都這樣，不懂察言觀色，反正以前的我就是如此。
葉子連忙轉移話題，說：“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不是想要諮詢什麼事情嗎？”
那女生點了點頭，說：“嗯嗯，對，我叫凌翎，林學長，葉學姐。”
我“嗯”了一聲，說：“凌翎同學，你跟我說過的。”
凌翎說：“對啊，是這樣的，其實我在家鄉那邊，有看過幾次俱樂部的表演，貌似你們這裡倒是經常去我們那邊的。”
我並不是很清楚表演的路線，實際上這件事都是由蟲子和小新來制定的，他們最後報上來的一些策劃文案我也都還沒看，包括演出路線和宣傳方案什麼的，總之可能我是懶惰了一下，學期末不想再太多的接觸這些麻煩事兒。
凌翎繼續說：“一開始我沒在意啦，後來發現居然是高校的俱樂部樂隊和舞隊，我就覺得很厲害。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本省高校的舞隊和樂隊能巡迴演出的。”
葉子說：“你們高中也真有心，居然會接受高校舞隊和樂隊的表演。”
凌翎說：“嘿嘿，我們高中還算比較前衛的！”
葉子說：“現在還有那麼長時間，你們怎麼這麼早就過來看學校，不可以複習複習，考更好的大學嗎？”
凌翎笑着沉默了一會兒，說：“家裡人，不太放心我們出省，再說，這裡其實是第二志願，第一志願是省會的師範，其實我是理科生，如果不是這裡能學經濟、管理一類的專業，我也不會來的。”
葉子說：“理科生啊，不錯，我們這裡的數學都爛得要死。”
我說：“是你爛得要死，我一般。”
葉子咳了兩聲，這時候三份套餐才端上來，葉子說：“那你對俱樂部是有什麼疑問啊，你林學長在這裡，你抓住機會趕緊問哦，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凌翎想了想，說：“嗯，其實我想知道，加入俱樂部是不是有什麼條件，是不是要經過什麼嚴格的考覈，或者……我不太懂樂器，也沒學過舞蹈，唱歌，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所以……”
她略微低了低頭，我想，看來她僅僅是覺得俱樂部那些娃兒的表演很帥，所以纔打算加入的，這種人其實可以發展成爲工作室的培訓對象，也挺好的。
我說：“其實進俱樂部唯一要經過的關卡就是面試，看你喜歡哪個部門了……”
我慢慢跟凌翎解釋，這個姑娘對這些事聽得也很認真，我不知道是不是和大部分新生、學弟學妹們一樣，總是對大學、對大學裡的學長有一種特殊的敬畏，所以他們纔會表現出這份認真來，或許以後等他們回過頭來，會覺得其實怎麼也不算什麼。
不過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情是例外的，比如說有些人可能天生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裡，所以也肯定不會把我們這些所謂的學長放在眼裡。
就在我和凌翎聊得不錯，我也慢慢的對她印象有點好轉的時候，茶餐廳門口忽然就跑進來一個死小子。
他繞來繞去，應該是找了很久，纔到我們座位邊上。
他來勢洶洶的，等意識到他在面前的時候，我們三個人都震驚了一下。
那小子短髮平頭，一臉的稚氣，長得也不算好看，不過還挺精神，應該屬於比較有活力的類型。
他穿着運動服，一眼看過去就是高中生的模樣。也不和我與葉子打招呼，直接對凌翎說：“你自己跑過來見他們，怎麼不跟我說。”
凌翎擡起頭，說：“你不是找你親戚去了嗎？我說了我自己逛的啊，爲什麼一定要跟你說。”
我大概可以判斷這個傻愣愣殺氣騰騰的男生應該就是那個什麼思哲了。
他居然直接一敲桌子，震得湯都差點灑出來。
那男生說：“你見別人沒事，見他們就不行，他們算什麼，還那樣對我。”
我當時就火了，但又不好意思在凌翎面前動怒，只能盯着那個不懂事的男生。
凌翎說：“什麼對你那樣了，明明是你自己的問題，從小就這樣，脾氣大，對人沒禮貌。”
男生被激怒了，直接伸手去拉住凌翎，說：“走，留在這兒幹嘛？”
凌翎想甩開，她拉得更緊的樣子。
葉子大概是實在看不下去了，說：“同學，我們是不是有點誤會，不如坐下來好好說，別在這裡拉拉扯扯，不太好。”
誰知道，那個男生根本就是個典型的暴力分子，葉子一句話沒順他意，他居然直接說：“管你什麼事，操，你算什麼！”完了之後，居然把桌上的半碗湯全部潑在了葉子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