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一切,都變了
結束和這位凌翎的聊天,我一開始有一種送走瘟神的感覺。後來想想其實沒有必要,應該原因完全在於她那個從小男朋友,或者男性朋友,實在是太讓我感到噁心了。
我給葉子去了個電話,把情況大概給她說了一遍,葉子說:“其實早就能猜到是這個狀況,那天我們給他們介紹工作室的時候,那個男生的態度也很不好。而且文強和汪憶帆多跟那個女生說兩句,他就表現的很敵視,很惱火,我們還以爲真是她男朋友,沒想到不過是準男友而已。”
我說:“男不男友不知道,不過別讓我看見神仙,否則我指不定會怎麼對待他。”
葉子說:“行了行了,社長別惱火了,小朋友不懂事,你跟他計較什麼。”
我說:“我只是從來沒見過這麼沒禮貌的娃,不謝謝我就算了,對我態度不好也算了,居然還跑到他女朋友那裡去反咬我一口。”
葉子說:“好啦,別激動,氣大傷腎,陽痿不舉。”
我在電話這頭眼睛一翻,說:“我真不相信你還是個處女。”
葉子說:“幹嘛,你想檢查一下?”
我說:“你給我檢查麼?”
葉子說:“切,你有這個本事麼……行了不扯淡了,工作室下個星期開課,在你那裡報名並且繳費了的人,你幫我通知通知吧,我一會兒把名單發給你。”
我說:“你現在還挺積極的嘛。”
葉子說:“總要有人積極打雜啊,你們都是技術和管理人才,我就是一打雜的,好啦,等着接收郵件。”
不管怎麼說,工作室算是順利啓動了,白龍他們也沒必要到處去找人給拍婚慶來賺外快了。
拿到第一筆資金,也就是學費的那天,我們七個人——當然白龍也參與了,大概把那些錢點了點數,除去老師的課時費和場地的租金,一共還剩下四千多塊,因爲我們還沒有讓學校知道我們工作室對外進行過盈利,所以沒打算把錢交給學校,最後我們決定給喬冉兩千塊,因爲老師和場地都是她全權負責的,其他兩千塊則留在工作室裡做春被用。
我們辦了一張工商銀行卡,把之前的三千多塊資金——也就是白龍他們拍婚慶賺來的血汗錢——和這兩千塊一起存了進去,銀行卡鎖在工作室的抽屜裡,和工作室的所有賬目、檔案、策劃書放在一起,鑰匙由葉子保管。
大家想來想去,都覺得這個看起來大大咧咧,實際上心比誰都細的姑娘最靠得住。這是我們賺的第一桶金,雖然其實我參與的並不算很多,但是這怎麼說也是我們七個人一起完成的事情。
這大概也是我人生的“第一桶金”。
就在冬天逐漸來臨,天氣慢慢變冷,我們的工作室正常運作了一個月左右,並且考完了四級考試之後的一天晚上,白龍把我們這幫人聚在一起吃飯慶祝,還是中心大廈的那家旋轉餐廳,連點的菜都幾乎是一樣的,但這一次,我們的心情居然截然不同。
也就是短短兩個月左右的時間,我們的心情真的完全變了。
顧婉玲故意坐在離汪憶帆很遠的位置,她這麼長時間以來,除了和我、葉子兩個人說話,幾乎不和別人聊天。
白龍雖然召集了我們慶祝,但還是一臉的憔悴,一臉的鬱悶,他甚至有點不敢看,或者不願意看葉子。
喬冉和汪憶帆兩個人甜甜蜜蜜,也許因爲汪憶帆是第一次戀愛,希望把自己和喬冉的感情展示給所有人看,所以他根本沒有顧及在這裡秀恩愛的後果,等於完全沒有在乎顧婉玲的感受。我們卻只能笑着和他一起鬧,沒辦法阻攔他什麼。
聚餐到一半的時候,白龍舉起酒杯來。
這次他是真的倒了酒,而不是可樂,他好像想要醉,也許這段時間他壓力太大,他說:“大家,我們的工作室,已經運轉一個月了,而且成績很顯著,大家也看到了……這次聚餐,本來我是不想辦的,但是文強和我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辦一辦的好。”
我們所有人都不說話了,臉色都變得有些沉重起來,我記得我當時是半低着頭,不看白龍的。
這工作室裡的人際關係變化,好像每一處,都和我沒有什麼直接關係,但是都多多少少又和我扯上了一點關係。
葉子拒絕白龍,本來和我無關,但我卻成了傳信者。汪憶帆和喬冉,幫忙撮合有我的份。顧婉玲難受的時候,是我陪她在操場上跑了一圈又一圈,還因此而生病。
所以我總覺得,這個時候看着朋友這樣,我反而變成了心情最沉重的一個。
哎,林謄啊林謄,你怎麼總是做這種事,自己的“終身大事”都沒解決,還操心別人,你現在連一個可以喜歡的人都沒有,你還夾在朋友中間東奔西跑,你是要鬧哪樣?
我對自己說。
白龍還在說話,他說:“我知道這一次,大家的心情肯定和上次不同了,這一次,這一次,我們這裡,大家的關係,都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所以我說話的時候,大家纔會都感覺有點沉重。”他忽然笑了一聲,好像是苦笑,他說,“好了,不掃興了,乾杯吧。”
我們都站起來,拿起酒杯。
白龍說:“一個月,希望我們的工作室以後能一直這樣下去,越來越好吧。
所有人都沒說一句話,根本不像第一次那麼熱烈,大家碰杯,準備坐下。
白龍又說了一句:“按照道理,我都不算是這裡的人了,不過希望大家不要忘記我們那時候說過的話,我們是爲夢想幹的這一杯,是爲緣分……”
最後他沒說出話來,而是把杯子裡的酒全部倒進了嘴裡,然後坐下。
我看着他的樣子有點心酸,我看了一眼葉子,葉子跟我一樣,幾乎不敢看他,埋頭吃菜,一點點的夾着碗裡的東西。
汪憶帆想要活躍氣氛,但喬冉卻拉住了他,我估計這個時候他們都注意到了顧婉玲的反應,顧婉玲一口口的喝酒,什麼都沒管,連菜也不吃。我實在看不下去,用公筷在往她乾淨的碗裡夾了雞翅和一些素菜,說:“學妹,吃菜,光喝酒傷身。”
她看了我一眼。
我當時非常怕她又蹦出來一句“不用你管”。
不過她沒有,她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就默默的夾起了我給她夾的菜,一點點吃,吃得很慢很慢,然後還是一個勁兒地喝酒。
我覺得現場的空氣都要壓縮到凝固了。
直到最後,白龍、顧婉玲、文強和汪憶帆都有了點醉態,白龍才提出來又要去ktv。
我說時間很晚了,他卻說大家高興要唱通宵,我看了葉子一眼,我知道她不喜歡做這種事,就低聲對她說要不要先送她回家,或者是叫人送她回家之類的。
她說:“不用,大家都想去玩就去吧,你這個時候送我回去也不好,其他幾個男生又都有點醉了。”
我說:“你能通宵嗎?”
她說:“你纔是不要勉強,你心臟不好,我嘛……”她捧着自己的臉,做了個很自戀的表情,說,“頂多就是,這張美麗的青春少女臉老得快一點咯。”
我說:“好,那我祝你明早就變老太婆……”
不管怎麼說,既然葉子都沒意見,我也沒有自己逃掉的可能,其實這裡能說是因爲玩得盡興想要唱歌的,只有汪憶帆和喬冉這對情侶,文強是屬於喝多了無所謂型的,我和葉子純粹是賠償,白龍和顧婉玲這兩個看起來最積極的,則根本是去發泄的。
白龍把周杰倫的《安靜》前前後後唱了三遍,還有一首陳小春的《我不是偉人》,也就是《獨家記憶》的粵語版,他也唱得非常投入,我看到他這副樣子,心裡總覺得,他也許真的完全認爲我和葉子之間是有什麼的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別的原因。
我也沒空亂猜,坐在一旁迷迷糊糊,旁觀這裡的所有事。
還有顧婉玲,她又一次點了《電燈膽》,她唱得很投入,而且這一次完全沒有再走音,她的嗓子其實很好聽,如果不是那時候跑調,她是可以唱得很好的,就像這次一樣。
她唱完之後,對汪憶帆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你知道這首歌我練了多久纔會唱嗎?哈哈。”
白龍又點了就,我們都不肯喝,最後變成了她和顧婉玲兩人拼酒,他們喝得酩酊大醉,最後被我們各自送了回去。
這次的聚會,讓我的心情壓抑得不得了。
時間那麼短,也就是兩個多月而已,但好像什麼都變了似地,當時的心情,但是的感覺,當時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很奇怪。
那時候,我完全真的不知道以後這些會不會繼續改變,也不知道是往好的方向走,還是往壞的方向去。
我很迷茫,就像剛剛進入社團、剛剛當上部長,剛剛當上社長時候一樣迷茫,可是,我卻別無選擇的要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