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國王被安排在一座大廳中央。空間很寬闊,入口卻只有一個。不管是從大門進來,還是破壁而入,都有時間反映。至於地面……楚門詢問過,地基全由堅硬的花崗岩砌成,布拉德·皮特想要挖地進來,恐怕不太容易。
——會長大人畢竟不是土撥鼠。
正是晚餐時分,餐桌上點着一根蠟燭。燭火映亮了兩個人的臉。國王以十分完美的姿態進食,還喝了一點紅酒,看上去絲毫也不像生命陷入危險的人。
畢竟是國王,還是有一些氣度的。楚門在心裡暗暗評價。喝下自己杯中的酒,四下看了一眼:“陛下,太暗了點吧?現在宮裡這麼節儉?”
“咳……”國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這不是爲了安全嘛。”
“一點兒也不安全。別忘了,布拉德·皮特是陰影大師,越是黑暗,越是有利於發揮他的力量。”
“唔,我倒是忘了這個!”國王悚然,“我叫人點燈!”
“不用,我來。”楚門一彈,一團火光在四壁繞了個圈子,點燃所有壁燈。頓時,整個大廳明亮起來。
“這下好多了。”楚門滿意地點點頭。
“楚門伯爵,”特里四世有些驚訝地看着他,“我見過法師,也沒那麼孤陋寡聞,但你剛纔這一手,卻從沒見過呢。難道,這是神術麼?”
“是法術和神術的結合。”楚門說:“魔法沒有那麼好的控制性,女神的力量,讓它變得溫順了。”
“強者的世界,真是令人嚮往啊……”國王由衷的感嘆。
“您千萬不要嚮往,那可是危機四伏,比作國王危險多了。”楚門苦笑,“比如現在,我不就隨時準備丟掉這條命嘛。”
“真是辛苦你了。”國王點點頭。
楚門沒再說話,打量着四周。壁燈將大廳照的宛若白晝,纖毫畢現。基本上,不會有陰影給布拉德·皮特利用。當然,這位會長大人可能根本不需要,一個人,一把匕首,直接殺進來了事。
直到現在,楚門還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跡象,難道說,自己判斷錯了?不,他搖搖頭。這類高手,隱藏自己的能力非常強悍,別說布拉德·皮特,連那位國王的神秘保護者,不也察覺不出位置麼?
楚門已經暗中打開了真實之眼。這個神術版雷達透過牆壁阻隔,將整個王宮的情況收攏在腦海中。卻唯獨沒有那位隱藏高手的感應。
“就算是藉助神力,也不是無所不能啊……”楚門暗中嘆了口氣,無形中對那位高手的評價又提高了幾分。
“楚門伯爵,”等了一會兒,國王問:“你覺得,他今晚來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不來,我們明天怎麼辦?”
“明天繼續。”楚門說:“另外,我可不能保證他不會白天來。雖然說,黑夜對他的戰鬥力有所增幅,但實際上……殺您的話,也用不到什麼增幅吧……”
“呃,你這話說得可真直接……”
“這是事實啊,我的陛下。”楚門揉了揉鼻子,苦笑:“那位人物,是不能以常理揣測的,從某些方面來說,根本就是個瘋子……”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喂喂,在背後說別人壞話,不是什麼好品質吧?”
——來了!
楚門陡然站起來,死死盯着大門。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英俊的中年人,身穿華麗皮甲,背後還披着一件披風。披風上繪製着繁複的紋飾,好像貴族的徽章。
“嘖嘖……會長大人,這身衣服和王宮好配呀……”楚門調侃着,精神卻繃到了極線。
“啊?你也這樣認爲麼?眼光不錯。”布拉德·皮特顯然很高興,“我是專門挑的,就是怕失禮。畢竟,我的獵物是一國之君嘛。”
“多謝。”特里四世顯得很平靜,朝他點了點頭。
“不客氣,對於一個要死的人來說,應該給予足夠的尊重。”布拉德·皮特微微一笑,“這是我們刺客的美學。”
“我可不怎麼欣賞這種美學,會長大人。”楚門淡淡地說:“你不知道,現在的行動破壞了規則,難道不怕引起強者大戰麼?”
“呵呵,規則這種東西,就是用來保護弱者的。”布拉德·皮特無所謂地說:“而強者,就是爲了打破規則的。”
“很奇怪的言論啊。”楚門挑了挑眉毛,“我怎麼感覺,規則就是由強者制定,來統治弱者的呢?”
“你的理解也不能算錯,只是,太膚淺了。”布拉德·皮特搖搖頭:“打個比方吧,法律這種東西,你一定認爲是強者爲了統治弱者而制訂的,沒錯吧?”
楚門點點頭。
“呵呵,可是你想一想,如果沒有法律,會怎麼樣呢?比如你,難道會活得比現在糟糕麼?”布拉德·皮特搖搖手指,自己回答:“當然不會!你會過得更好!憑你的力量,可以隨便擁有財富,土地,奴隸,美女……一切的一切,應有盡有!”
“會長大人,我想你太激動了。”楚門搖搖頭:“即便如此,我也是不會那樣做的。”
“但你有這個能力,不是麼?”布拉德·皮特笑了笑,“你的心中,還是在被所謂的道德和法制束縛,如果這一切從來都沒有……想想吧。”
楚門默然。不得不承認,布拉德·皮特所說的有一定道理。但問題是……今天似乎不是來討論這個的。
“會長大人,看來你不怎麼着急啊。”楚門說,
“唔,你是在提醒我,趕快下手麼?”布拉德·皮特摸摸下巴,做出一副不可理解的表情:“難道說,你和這位國王陛下有仇?”
“沒有必要說這種話。”楚門笑了笑,“不管怎麼樣,事情該是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反正,您今天不是來說大道理的。”
“好吧,既然你提醒了我的職責所在,我就勉爲其難……”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布拉德·皮特陡然轉身,突然向左側刺了一刀。洶涌的鬥氣在一瞬間迸發出來,和一股無形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這聲音,就好像極遠處傳來了一聲悶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