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沒面子的楚門又對娜塔莉耳語說:“沒錯,這些都是膽小鬼,所以就算他們來咱們都不要。你瞧,一個個都啥面相?一看就黴運沖天,咱們是找戰士,不是找倒黴鬼。”
“那怎麼辦?”娜塔莉問。
“目標已經有了。”楚門輕聲說,走到劍士漢斯面前坐了下來。由於剛纔的義舉,漢斯周圍已經空無一人,就剩他一個在低頭喝悶酒。
“喝酒?”他問漢斯。
“你幹什麼?”漢斯很警覺地看他。
“我問你喝不喝酒?”
“廢話,我不正在喝麼?”漢斯沒好氣地回答。
“哦,好象確實是廢話。”楚門毫不生氣,笑咪咪地問:“那我在這裡喝兩杯,沒什麼關係吧?”
“隨便。”漢斯繼續低頭喝酒。
“太好了。來,咱們都坐過來。”在楚門的招呼下,娜塔莉和赫本也加入進來,四個人正好湊一桌。赫本儘管不願意,可在楚門嚴厲的眼神暗示下,不得不委曲求全。
那表情,讓楚門覺得自己是個強逼良家少女坐檯的土匪惡霸。
“來!”楚門笑眯眯舉杯說:“咱們敬這位勇敢的戰士一杯!”
“好啊好啊!”娜塔莉趕忙端起杯子,大眼睛眨啊眨的。
“放下!沒你什麼事兒,小孩兒喝什麼酒?”楚門一板臉,同時殺雞抹脖子的給赫本使眼色。刺客少女裝沒看見,雕像一樣低着頭。
“切,沒勁。”娜塔莉撇撇嘴,把酒放了回去。趁楚門不注意,偷偷嚐了一口,辣得直吐舌頭,“呸呸!真難喝!”
“是啊,本來就很難喝。”
“那爲什麼那麼多人都喜歡?”
“就因爲它難喝嘛。”楚門不動聲色地幹了一杯,然後斟滿一杯,站起來大聲說:“諸位,讓我們爲這位勇敢的劍士乾一杯!他剛纔已經答應,跟我們去鮮血平原!”
酒館裡頓時安靜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漢斯投去,有迷惑,有嫉妒,有佩服……更多的,是一種看待死人的眼神。
“誰說……他媽的!”漢斯大怒,眼睛通紅地瞪着楚門,可要是當着這麼多人說自己沒答應過,這張臉可就沒地方放了。
“喝酒喝酒!”楚門趕緊給漢斯倒了一杯,笑着小聲說:“爲什麼不去?像你這麼強大的劍士,鮮血平原又算得了什麼?”
“我爲什麼要去?”漢斯盯着他。
“酬勞好說,多少都給得起。”楚門開出空頭支票。
“不是酬勞的問題。我爲什麼要加入你們?一個零級傭兵團,這太可笑了!”
“眼光要放放遠嘛,我們會有光明的前景。而且,我想也許你需要我們,你能從我們這裡得到很多東西。”
“哼,說得很厲害。你能讓死人復活麼?”漢斯灌了一口酒。
“誰死了?瑪格麗特?”楚門脫口而出。
漢斯的目光霍得跳了一下,死死盯着楚門問:“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瑪格麗特?”
“哦……是這樣,我和你們曾經的僱主很熟。那個叫奧多姆的胖子。”楚門抿了口酒,掩飾道:“從他那裡知道了一些,比如地獄走私的事情。”
“哼,那傢伙現在可發了財了。”漢斯嘟囔了一句,“不是瑪格麗特,她沒在這裡。我的一個好兄弟,前些日子死在魔獸嘴裡。你有法子,我就跟你走。”
“我沒法子。”楚門承認。
“那還說什麼?”漢斯不再理睬楚門,自顧自喝酒。
旁邊,赫本有點如坐鍼氈。對酒館裡的味道,這個少女是敬謝不敏,何況對面還坐了一個管閒事管到她頭上的傢伙。如果不是楚門的意願,赫本早就掉頭而去。至於娜塔莉,倒是饒有興趣的觀察着酒館的一切——所有的東西都很新奇。
“看來你的酒量不錯?”楚門問。
“要你管?”
“咱們拼拼酒量,如果你輸了,就加入我們。”
漢斯再次打量了楚門一下,他不明白這個年輕牧師爲什麼非要和自己糾纏不清。不過說到喝酒,漢斯打心眼裡瞧不起這個看上去弱不經風的傢伙。
“那就來吧!”看對方沒有反對,楚門嘿嘿笑了兩聲,轉身招呼:“給我們上酒,來一桶最夠勁的!”
所有人都被鎮住了,一桶?那不是喝酒,是洗澡。漢斯也嚇了一跳,但默不作聲——他覺得這是楚門在虛張聲勢。
等酒桶被兩個人擡過來的時候,楚門也傻眼了。那是一個半人高的橡木桶,最粗的地方有一個人合抱——這麼說吧,去掉了頂蓋,就能當浴桶。
“這是迪克魯最好的烈酒,能醉倒一頭龍。”酒館老闆自誇地拍了拍酒桶,補充說:“三十個金幣,牧師先生。”
“呃——”最後一句讓楚門目瞪口呆。
桌邊,大小兩個美女一齊怒目而視。三個人最輝煌的時候不過擁有二十個金幣,經過千里奔波,早就花得差不多了。
“我可以加點彩頭。”酒店老闆哈哈大笑說:“如果你們能喝下去三分之一,就可以不用付賬了。不光是你們,今天整個酒館所有的人,都免費!”
譁——整個酒館喧鬧了起來,一衆酒鬼站起來,開始有節奏的打着拍子,給他們加油,甚至有人站到桌子上吹口哨。
局面有點騎虎難下。
漢斯已經氣得有點想起來打人了,不過他憤怒的目光裡更多的是一種嘲諷。喝這麼多酒,自己固然做不到,但對面這個白白淨淨的小子顯然更辦不到。別說他,就算加上那兩個小妞,也一點兒可能都沒有。
他很想看看這個自作聰明的小子如何收場。
然後他就發現,楚門的臉色由懊惱轉爲驚喜,最後沉澱成爲一種平靜的自信。這個冒牌的牧師先生舀起滿滿一杯酒,說:“那太好了,爲了老闆的慷慨,讓我們先乾一杯!”說完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