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許劍秋霍然站起,額角上的青筋都要爆了,“你是不是瘋了,氰化鉀可是劇毒!”
林佩珊平靜的道:“我知道,所以纔要你幫我去找。”
“難道你要……”
“是的。”
許劍秋臉上的血‘色’‘抽’幹了一般:“不行,我絕不允許你這樣做。”
“劍秋,你瞭解我的‘性’格,難道你想看着我就這麼痛苦的活下去麼。”
“你可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女’人,沒有任何困難能打敗你,困難只是暫時的,我會幫你一起度過難關。”
“我知道你會的,可是你也很清楚目前的狀況,你幫不了我的。”
聽了這話,許劍秋慢慢坐了回去,他的確很想幫她,可他拿什麼跟宣仁鬥,人家可是這個國家未來的主宰者,隨便一句話就能要他的命。
“佩珊,你聽我說,我絕不會看着你走上絕路,只要還活着就總會有辦法的。”
林佩珊悽然一笑:“有什麼辦法,就算我再要強也只是一個‘女’人,我被人送進了一個不可能掙開的圈套裡。”
“我說句話你不要生氣,要不……你……你就答應了吧。”
“爲什麼這麼說?”林佩珊的笑容沒了。
“我知道你從來不會向任何人妥協,可這一次又有什麼辦法,他們既然選中了你就不可能放手。”
“這麼說你是想讓我加入日本國籍,幫宣仁他們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就是政治,你只是一個商人,商人是無法在殘酷的政治圈子裡生存的,要想生存就只能放棄一些東西。”
“你要我放棄我做人的尊嚴?”
“也許事情不一定像你想象的那麼糟糕,就算你加入日本國籍,就算你爲他們做事,可你並沒有失去什麼,你還是你自己。退一萬步來想,或許你將在更廣闊的平臺上施展你的才華。”
“夠了!”林佩珊毫不留情的打斷他的話,轉過身去抱着雙臂,‘胸’口一起一伏。
“佩珊,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可是人生中很多事何嘗不是如此呢,我們總要去強迫自己接受一些我們認爲完全無法接受的事情。”
“如果你還想勸我改變主意,那麼咱們的談話到此爲止吧。如果你真的想幫我,就繼續剛纔的話題。”
“我還是不明白,你怎麼可能有輕生的念頭?”
林佩珊慢慢轉過身來,明澈的大眼睛裡淚光閃動,卻無法匯聚成一個焦點:“因爲……葉承歡死了!”
許劍秋吃了一驚:“葉承歡死了?”
“如果他沒死,不管有多難我都會撐下去等他。可是現在……我已經沒有撐下去的理由了。”
許劍秋濃眉緊鎖:“就因爲一個葉承歡,你就要放棄自己的生命?我不明白。”
“一個人死亡並不需要理由,就像活着不需要理由一樣。”
“能不能不要這麼做,我求求你……”
“劍秋,我知道你喜歡我,只能說你愛錯人了,忘了我吧,就當我只是你人生旅途中一個匆匆的過客。”
“可是我做不到,我怎麼可能親手把毒‘藥’送給自己心愛的‘女’人……”
“如果你真的愛我,就給我一瓶毒‘藥’吧,那纔是我最好的解脫。”
許劍秋痛苦的抱着腦袋,他的心彷彿玻璃一般片片剝落,落了一地。
“就算我照你的話做,你又怎麼拿到那瓶氰化鉀?”
“宣仁已經答應我,明天他會帶我去東京鐵塔,在那裡他會向我求婚。”
許劍秋腦子“嗡”了一下:“你真的答應嫁給他?”
“你應該明白,我是騙他的,我之所以選在那個地方,是要讓全東京的人親眼看到我服下毒‘藥’的一刻,我要把他醜惡的嘴臉徹底暴‘露’在陽光下!”
看到‘女’人臉上閃過的那抹冷厲之‘色’,許劍秋吸了口寒氣,原來林佩珊把自己的死作爲反戈一擊的最後一個武器,要在最後一刻把宣仁徹底擊垮。
一個人需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幹出這種壯士斷腕、飛蛾撲火的事情!
也許很多人能想到,可又有誰能真的做到?
“告訴我一句,你會幫我的,對嗎?”林佩珊一字字道。
儘管這樣的回答太過艱難,以至於許劍秋半晌都沒說出一個字,但面對‘女’人最後的請求,他還是無比沉重的點了點頭。
許劍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靜軒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來到宣仁的書房,等他再次看到那個尊貴的男人時,眼裡閃過一道異‘色’。
他的‘胸’中彷彿有團火在烈烈燃燒,可當他擡頭看到那雙鷹隼般鋒利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的時候,背後陡然冒出一股寒氣。
“正男先生,你們的談話似乎並不愉快。”宣仁放下手裡的書說道。
許劍秋知道,這位宣仁殿下雖然年紀不大,城府卻極深,只要他‘露’出半點兒破綻,不光是他這條命保不住,說不定還會連累林佩珊。
此時此刻,他不得不將‘胸’中的怒火生生壓住,他假裝嘆了口氣:“真沒想到她的眼睛……”
“是啊,我也沒想到,那個葉承歡在她心中竟然這麼重要,當我告訴她葉承歡已經死了的時候,她就好象變了個人一樣,準確的說她雖然**還存在,可靈魂卻已經不在了。”
許劍秋心裡一陣難言的絞痛,臉‘色’十分蒼白。
宣仁雙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你在爲她難過?”
“是的,我們畢竟同學一場……”
“而且你還很喜歡她。”
許劍秋一驚,隨後又耷拉腦袋:“是的,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喜歡她可她卻不喜歡我,我知道這輩子我也不可能得到她的。”
宣仁踱步過來,在許劍秋肩上拍了拍:“你喜歡她並不奇怪,她是一個十分有魅力的‘女’人。在見到之前我總覺得世上的‘女’人都是一樣的,可是在見到她之後我才明白,原來這個世界有兩種‘女’人,一種是林佩珊,另一種是其他‘女’人。”
他說着話拿起一個‘花’灑,轉身來到一株‘玉’蘭‘花’前,細細的噴灑料理。
這時,許劍秋就在他身後,也許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殺了他、救出林佩珊。
這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兩隻拳頭攥的發白,身子微微顫抖。眼睛一瞥,看到桌上有把水果刀,他伸手一揮,將那把刀藏在袖子裡。
這時的宣仁似乎對身後發生的一切毫無察覺,一邊細心照顧鮮‘花’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我們身份不同,但年齡相當,所以我很能體會你的感受,喜歡一個人卻又偏偏得不到她,那是十分痛苦的。像林佩珊這樣的‘女’人,她要是不喜歡你,就算你怎麼努力都沒用,可她一旦愛上了你,就會死心踏地的愛你,就像是……神鷹海東青!”
“那麼你覺得她會愛上你嗎?”宣仁說着話的功夫,許劍秋一邊迴應一邊悄悄靠了過去。
刀在手,已握緊!
他的眼中冷光爆閃,牙關扣緊,仇恨的火苗已燒遍全身。
就在這時,沒想到宣仁突然轉過身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刷的一下,許劍秋身上飆出一身冷汗,以極短的時間將刀子收回袖口。
“正男先生,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只是……只是有點兒……”
宣仁又拍拍他肩膀,轉過身繼續澆‘花’,“我跟你不一樣,對付林佩珊這樣的‘女’人,我至少有二十種辦法可以馴服她。”
“嗯,殿下自然手段高明,我望塵不及。”趁着宣仁沒注意,許劍秋將水果刀放回桌上。
“看樣子你並沒有說服她,對嗎?”
“哦,是的,我希望她能看清形勢,爲殿下效勞她的前途必將一片光明。”
“效勞?你覺得林佩珊那樣的‘女’人會爲別人效勞?”
“對別人也許不會,但您不一樣。”
宣仁冷哼一聲,點了點頭:“好吧,你已經盡力了,以後林佩珊的事你就不用再‘操’心了,我會想辦法。”
許劍秋頓了頓,才鞠躬說了聲“是”。
“另外,林佩珊很快就是我的王妃,我希望你能儘快忘掉你們之間的事。”
“是,我記住了。”
“去吧,你的父親還在家裡等你。”
許劍秋渾渾噩噩的出了嵐山會所,才發現後背都已溼透,他回頭看了看靜軒的方向,又擡頭望了望天,長嘆一聲鑽進了汽車。
按照式神的指點,葉承歡和千葉去了養屍地,那是怎樣風雨飄搖、驚心動魄的一夜自不必說,尋常人經歷了估計做夢都能嚇醒。
也不知道式神說的話是危言聳聽還是真的,等他們到了所謂的養屍地時正是午夜時分,雖然還是盛夏,可那片恐怖的峽谷中卻是一片風聲鶴唳的肅殺之氣。
說不清的‘潮’溼黴味,聞起來好像死人身上發出的味道。
千葉雖是特工出身,可置身於此也不免緊張。讓她不可思議的是,葉承歡那個非人類就好象經常幹這種買賣似的,找到了墓地後就開始悶頭幹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也沒帶什麼刨墳工具,幹活全靠兩隻手,可他那兩隻‘肉’手一點兒幹起這種活兒來就好象兩把鋒利的小鏟子,沒一會兒功夫就給人家挖地三尺。
幹完這些,他‘抽’根菸休息了會兒,接着便開始開棺驗屍。
說實話當時他打開棺材後是怎麼做的,千葉根本沒看見,因爲她根本就沒看。
慶幸的是,他的確按照式神的提醒沒有去碰棺裡的封印,也沒發生什麼恐怖的走屍事件。
即便如此,那一夜也着實讓人捏了一大把汗,哪怕到了第二天一早起來,千葉兀自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