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珊瞥他一眼:“你才怨婦!”
葉承歡一本正經的道:“你不笑是吧,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用小拇指在林佩珊的臂彎上撓了撓,林佩珊天生的敏感型體質,強忍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露出一絲勉強的笑意,葉承歡的表情卻忽然僵住了!
他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微笑,美的驚心動魄,渾然忘我。
一個不留神,一腳踩到潔白的婚紗,林佩珊腳步一頓,微微蹙眉,嬌嗔道:“你小心點,那麼多人看着呢。”
葉承歡不好意思的道:“那個,純屬巧合。”
剛說着,又踩了一下,沒等對方發作,他馬上解釋:“第一次結婚事先也沒彩排過,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會了。”
聽到這話,兩邊的賓客紛紛露出古怪的神色。
一位頭髮花白的神父站在教堂中央,神色肅穆的握着《聖經》,在胸前畫個十字架,徐徐說道:“我要分別問兩人同樣的一個問題,請在聽完後纔回答。葉承歡先生,你是否願意娶林佩珊小姐爲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結爲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
“我願意。”葉承歡微微皺眉,他對這種洋玩意不怎麼感冒,不過還是要照顧林佩珊的情緒。
“林佩珊小姐,你是否願意嫁葉承歡先生爲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結爲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我……”林佩珊只說了一個字,後面的話竟哽在舌尖。
全場賓客的目光唰的一下投在她的臉上,訝異、震驚、感嘆、迷惑,各種複雜的情緒跌宕在每個人的臉上。
連葉承歡都皺起鼻子,一頭黑線的看着她。
這一刻,從他們荒誕的相遇開始,一幕幕好像斑駁的電影膠片似的在腦海閃回,萬般滋味一股腦的灌進胸膛,隨之而來的是這段時間經歷過的那些陰謀謊言欺騙背叛,讓她眼圈泛紅,幾度哽咽,短短的三個字卻是一個女人一生的交託,她現在發現自己還遠遠沒有做好準備。
天籟般的頌歌還在教堂裡迴盪,與之格格不入的是壓抑到窒息的氛圍!
這時,一個女賓急匆匆過來,把手機交給林佩珊,“林小姐,東方國際打來的電話,十萬火急!”
聽到東方國際四個字,林佩珊再也沒了那些僞裝的幸福模樣,接過電話靜靜的聽着。
只聽了幾句,她的臉色就越發蒼白,忽然身子一搖,往前栽倒。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葉承歡滿肚子邪火一掃而光,他一把扶住她的身子,“你怎麼了?”
教堂裡一片譁然。
林佩珊半晌纔好轉,無力的說了聲,“準備機票,我要回國。”
“你這是唱的哪出啊!”葉承歡被她搞得一頭霧水。
林佩珊扯掉頭紗,冷冰冰的目光刺得葉承歡一個冷戰,用無比陰沉的聲音一字字說道:“我要回國!”
林佩珊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甚至沒看任何人一眼,憂心忡忡的走出教堂。
葉承歡馬上跟出去,拉住她的胳膊:“我說,咱沒這麼玩人的,今天不把話說清楚誰也別想走。”
林佩珊徐徐轉身,眼睛裡滿是淚光,嘴脣翕動幾下,再也支撐不住,忽然身子一軟,昏倒在他懷裡。
等她醒來的時候,正躺在阿卜杜拉的行宮裡,葉承歡就坐在身邊,凝眉看着自己。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葉承歡問道。
她揉了揉發脹的額角,疲憊的道:“我只能說聲對不起,總之我現在必須馬上回國,以後我會向你解釋一切的。”
葉承歡攤攤手:“我相信你,如果不是重大事情你也不會這麼做。如果你急着回去,我們可以坐阿卜杜拉的私人飛機,隨時可以起飛。只是你的身體……”
“我沒事,真的。”她拿起葉承歡的手親吻一下,淚光盈盈的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也不想會發生這樣的事。你能原諒我麼?”
葉承歡忽然伸手在她豐美的翹臀上拍了兩下,邪魅的一笑:“現在咱們兩清了。”
林佩珊沒想到他會做出這麼輕佻大膽的舉動,登時粉面通紅,又氣又羞,還夾雜着深深的愧疚,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沙特王儲的私人飛機真不是蓋的,和他的行宮一樣,機艙裡也佈置的如宮殿般金碧輝煌,阿卜杜拉還在旁殷勤介紹:“這是三年前專門向空中客車購買的定製版A380,我敢保證全世界再也找不到第二架這樣的私人飛機,連洗手池都是黃金打造的,保證您和林小姐能有一個美妙的空中之旅。”
葉承歡扯了扯他的小鬍子:“雖然俗氣了點,但難得你一片好意,我們將就着坐吧。”
本來想牛氣一把,又搞砸了,阿卜杜拉只好訕訕的下了飛機。
一路的旅程枯燥而無味,林佩珊一手支頤,思緒萬千,葉承歡知道她身子虛弱,也不好打擾,索性在阿卜杜拉的黃金寶帳里美美的睡了一覺。
飛機經過兩次地面補給,在第二天早上終於抵達龍都國際機場,葉承歡呵欠連連的起了牀,見林佩珊眼圈微青,臉上掛着疲憊,猜想她一夜未眠,建議她先回維多利亞休息。
但林佩珊還是執意要先去集團,下了飛機,東方國際派來的加長林肯早已等候在那裡。
林佩珊剛剛坐上,車門一開,葉承歡也鑽了進來。
“你幹嘛?”
“這種場合怎麼能少得了我呢。”葉承歡擠擠眼睛。
林佩珊早就領教過他的威力了,上次董事會就被他搞得自己下不來臺,再去還不知會捅出什麼簍子呢,皺着瑤鼻道:“下車!我趕時間,不想再說第二遍。”
葉承歡摸摸鼻子,乖乖的溜下車子,剛一下車,車尾就噴出一陣煙霧,如飛似箭的趕往東方國際。
葉承歡微嘆一下,咕噥着道:“唉,再怎麼說我也是你老公不是,給點面子好不好。”
車子很快來到東方國際總部大廈,沒等車子停穩,心急如焚的林佩珊便打開車門下了車。
擡眼看看自己曾嘔心瀝血無數個日夜的總部大廈,此刻是如此遙遠而陌生,她咬咬牙關,快步走了進去。
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夏如嫣早已等候在那裡,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林佩珊把隨手把挎包甩到一邊,冰冷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到底怎麼回事?”
“不知道。”夏如嫣搖了搖頭。
“不知道?”林佩珊死死盯住她,“身爲東方國際總裁助理,發生這麼大的事你竟然用‘不知道’回答我!”
夏如嫣低着頭不知所措。
“林總,事情來得太突然了,事先一點消息也沒有。”她戰戰兢兢地解釋道。
林佩珊思量片刻,來回踱着腳步,“以董事長名義通知董事會所有成員,馬上開會。”
“董事會成員聽說您回來,已經在會議室等候了。”
林佩珊有些動容:“原來他們早有準備!”
這時,門一開,進來幾個警察,爲首的是個英姿瀟灑的女警官,正是久違了的分局局長武瀟。
“林小姐,有人起訴你蓄意謀殺,請你協助調查。”
話雖不多,卻如炸雷般在林佩珊耳邊轟鳴,她一陣眩暈,馬上扶住桌角纔沒摔倒。
“武局長,我猜你們搞錯了吧,這段時間林總一直在國外度假,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夏如嫣急道。
“有沒有搞錯不是你說了算,我們講的是證據!”武瀟辭色冷淡的道。
良久,林佩珊才緩醒過來,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我跟你們走。”
“林總……”
“告訴董事會成員,今天會議取消……”她做了個蒼白的手勢打斷夏如嫣的話,還想說點什麼卻化作一個無聲的嘆息。
夏如嫣含淚點了點頭。
剛出了總部大廈,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幫記者蜂擁而上,閃光燈噼啪作響,妖冶的淡藍色冷光刷刷的打在林佩珊那張蒼白如紙的臉上,彷彿一記記狠辣的耳光,刺耳的聲浪傳進她的耳鼓,卻是嗡嗡的一片混響,林佩珊腦子裡一片空白,咬咬牙關,一聲不響的上了警車。
林佩珊被帶進局長辦公室,武瀟的神色平和了很多,但目光依舊犀利如刀,她親自給林佩珊倒了杯茶,林佩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卻沒喝一口,“武局長,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我看我們最好還是直接進入主題吧。”事到如今,她反而冷靜下來,這是她多年養成的習慣,越是緊關節要的時刻,就越要保持清醒。
“林小姐不用擔心,在真相還沒水落石出的時候,僅僅是請你過來了解下情況而已。”武瀟摘掉警帽,鬆了鬆風紀扣,嘮家常似的說道:“聽說你剛從國外回來,是嗎?”
“是的。馬爾代夫。”
“那可是個美麗的地方,沒想到在東方國際危機重重的時候,林小姐還有這麼好的興致。”
話說得客氣,但綿裡藏針。林佩珊怎麼能聽不出來,恬淡的一笑:“武局長可能不懂企業經營,東方國際實行的是現代化企業制度,我在與不在都不會影響它的運行。”
不動聲色的一個軟釘子,讓武瀟僵了僵,“是啊,對這方面我是外行,我就知道我的職責是維護社會正義,不管它是什麼人,什麼地位,只要違反了法律,我一樣不會手軟!”
“正因爲有您這麼富有正義感的局長,我們這些納稅人也能高枕無憂。”
兩人一來一往的打着機鋒,一上來就火藥味十足。
武瀟身爲公安局長,搞心理戰是家常便飯,想用氣勢壓倒對方,好尋找破綻。林佩珊是執商界牛耳的人物,也是精明的談判專家,想要三言兩語讓她就範,簡直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