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當然不是談話的地方,所以山田大治留下幾個使館武官,帶着葉承歡來到球場的休息室裡。
果然,這裡茶香四溢,鬆軟的榻榻米上一張矮矮的木桌上擺着r國的茶道茶具,一個身着和服的女人剛剛調製好了茶水,對兩個人深深一躬,這才退了出去。
兩人對面而坐,品着香甜的茶水,山田大治說:“高先生可懂茶道嗎?”
“不懂,基本上是喝茶解渴。”
“呵呵,高先生很率真啊。其實,茶道的目的不是爲了飲茶止渴,也不是爲了鑑別茶質的優劣,而是通過複雜的程序和儀式,達到追求幽靜,陶冶情操,培養人的審美觀和道德觀念。
正如桑田中親先生所說:茶道已從單純的趣味、娛樂,前進成爲表現r國人日常生活化的規範和理想。
所以說,r國茶道是一種修行。
茶道源於神州,可惜的是,神州的茶道已經越來越失去茶道的本真了。”
葉承歡淡淡一笑,呷了口茶,沒有言語。
一提到這方面,山田大治就像上滿弦似的繼續說道:“r國的茶室一直到今天依然保持小巧玲瓏的設計風格,茶室壁上掛着古樸的書畫,室內插有鮮花,顯得高雅幽靜。幾張乾淨的榻榻米上除了放上茶道中必需的幾件茶具以外,不會放入任何一件多餘的東西。這一切都爲了顯出樸素、清寂之美。
在整個茶會操作過程中,茶人與茶客,茶客與茶客之間很少交流,只用眼睛和心去體會茶道的真正精神——清靜典雅、樸素簡潔、優雅無華。”
葉承歡微微皺眉,不就是喝茶麼,有必要這麼炫耀麼。
“r國茶道對茶室,茶具,選茗,擇水,環境,情緒,修養,乃至主題都有要求。r國有‘差事七事’即早晨茶事、佛曉茶事、正午茶事、夜晚茶事、飯後茶事、專題茶事、臨時茶事。除此還有開壇茶事、惜別茶事、賞雪茶事等,總之每次茶事都應有主題並且要記錄。
呵呵,r國茶道發展到今天已有一套固定的規則和一個複雜的程序和儀式。與神州茶道相比,r國儀式的規則更嚴格,這是經過精心提煉後形成的最周到、最簡練的動作。如入茶室前要淨手,進茶室要彎腰、脫鞋、以表謙遜和潔淨。r國有一句格言:茶室中人人平等。
從前,把象徵階級和地位的東西留在茶室外,武士的寶劍、佩刀、珠寶等都不能帶進茶室。現在雖不強調這些,今天是初次見面,沒有完全按照r國的茶道精神待客,請高先生原諒。”
葉承歡越聽越煩,他是來扯淡的,不是聽人講課的,這傢伙唧唧歪歪,好像自己是大學問家似的,沒完沒了的掉書袋子,自己可沒時間聽他扯下去。
他笑了笑道:“喝茶,喝茶。”
山田大治終於用茶水堵住了他的嘴巴,“高先生去過r國嗎,對r國化了解多少?”
剛纔只是說說茶道就擺出一大套道理來,這回居然扯上了r國化,估計不講上一兩個小時這廝是不肯閉嘴的。
“r國化麼,知道一點兒。”
“哦?說來聽聽。”
“《菊與刀》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山田大治目光一閃:“您看過《菊與刀》?”
“沒事的時候隨便翻翻。”
“高先生真是青年才俊啊,就連我們r國青年都很少有人願意看那種化書籍了。現在看來您對r國的瞭解還是不少的。”
“還自學過幾句r語,馬馬虎虎吧。”
“是嗎?說來聽聽。”
“比如亞美爹,可莫其,還有一庫、磨脫什麼的。”
“這些都是您自學的?”
“嗯,看片的時候學的。”葉承歡頭也不擡的吃着點心。
山田大治頓時無語,剛剛萌生起來的要大炫學問的熱情也給澆滅了。
竊聽器的另一頭,葉衛國在皺眉,幾個情報員在捂嘴偷笑,搞得他老臉無光,只得假裝咳嗽掩飾尷尬。
這小子可真讓人下不來臺,在那種場合居然都這麼沒底限,讓堂堂的r國武官長情何以堪。
這還不算什麼,接下來葉承歡直接把話題轉向了風月,跟山田大治聊起了女人,山田開始還有點兒放不開,不過聊着聊着也漸漸被這個話題吸引,到後來也主動參與到這場熱烈的學術討論中,很快被葉承歡帶到溝裡,大學問家變成了大流氓。
到現在爲止,這個淡扯得很成功,對方的確對葉承歡的話題很感興趣,只不過不是葉衛國能接受的話題。
葉衛國越聽越是不堪,趁着山田大治喝茶的空檔,終於忍不住對着通話器道:“不要跟他扯淡了,看到地上有個菸灰缸沒有?”
葉承歡往地上一掃,果然有個菸灰缸。
“拿起來……”
葉承歡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但還是照做了,“然後呢?”
“砸他的頭!”
葉承歡一皺眉,這老爺子是不是吃錯藥了,讓他來不是爲了國際友好麼,眼看着已經很友好了,居然要自己用菸灰缸砸他的頭?
這個世界還沒有他不敢幹的事,更何況天塌下來自然有人頂着,他把心一橫,臉上還保持善意的微笑,冷不防站起身,一步跨到山田大治跟前,揚起手裡的菸灰缸,狠狠地砸了下去。
山田大治根本就沒防備,就算他長了八個腦袋也想不到,一直聊得好好的,對方居然會把菸灰缸砸過來。
啪!!
尼瑪好大的一個見面禮啊!
山田的身子立馬歪了半邊,腦門子上鼓出個好大的血包。
葉承歡嘴角動了動,沒等他吱聲,掄起菸灰缸一下下的砸了下去,最不能忍受的是,菸灰缸的落點總在一個部位,眼看鴿子蛋大的血包被砸開了皮,血水四散飛濺。
砸了十幾下,山田癱倒在地,早已昏了過去,整潔的榻榻米上飛滿了血沫子。
葉承歡這才放開他,喘了幾口氣,把菸灰缸隨手一扔,甩了甩手腕,這纔對葉衛國道:“接下來呢?”
“把我給你牛皮紙袋塞到他懷裡。”
葉承歡依言做了:“再接下來呢?”
通話器裡只傳來一個字:“跑!”
葉承歡一陣無語,打了堂堂的r國武官長當然要跑,難怪會讓自己來執行這個坑爹的任務,除了自己的身手好過別人外,最關鍵的是這種事必須得是局外人來做,否則一旦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看來這個扯淡的任務絕不是扯淡那麼簡單!
他在山田身上擦乾了手上的血水,剛要離開,就見那個泡茶的r國女人聞聲闖了進來,看到眼前的場景時,忍不住驚呼一聲。
葉承歡一個箭步衝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冷森森的道:“只要你別出聲我就不會傷害你,懂嗎?”
女人乖乖的點了點頭,葉承歡剛鬆開手,沒成想這妞立刻叫了一聲:“殺人了……”
葉承歡皺了皺眉,二話沒說,手起掌落把女人打昏過去,“尼瑪不挨半截磚非要捱整磚!”
出了休息室沒走出多遠,就碰上聞聲趕來的青田讓次幾個人,臉上都掛着幾分疑惑:“高先生,剛纔是誰在喊?”
“有人喊了嗎,我怎麼沒聽到。”葉承歡一副混若無事的樣子。
“山田先生呢?”
“還在休息室裡,不過他特別交代,現在不想讓人打擾。”
“你要走?”
“嗯,該談的都談了,另外……我已經把東西交給他了。”葉承歡放低聲音說道。
幾個人互相看看,都顯出幾分古怪神色,很明顯葉承歡這個煙霧彈剛好戳中了他們的穴位,可誰也沒敢多問一句,貌似他們知道那個東西的存在,但因爲事關重大誰也不敢深究。
就這樣,葉承歡很順利的出了高爾夫球場,好在那輛黑色轎車還等着自己,不然就太沒人性了。
至於剩下的爛攤子該怎麼收拾,那已經不是他該關心的,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那個牛皮紙袋裡到底是什麼?
“好小子,真有你的,臨危不亂,處變不驚,不愧是我的好孫子。”耳麥裡又傳來葉衛國的聲音。
葉承歡一聲沒言語,直接把什麼通話器和微型耳麥之類的東西統統摘掉,順着車窗扔了出去。
還好回到楊柳大院,汽車直接從大門開了進去,看來那老爺子還算仁慈,一定是提前安排好了,不過也算他聰明,否則葉承歡這次是決然不會再摸進去的,以他的脾氣一定會打進去。
葉衛國正在辦公室裡等他,葉承歡一進去毫不客氣,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點上一支菸抽了兩口,才道:“這個人情我算是還了,剩下的爛攤子不關我事。”
葉衛國點點頭,“你做的很好,剩下的事我來安排。”
“別買關子了,現在能說了吧,牛皮袋裡到底是什麼?”
葉衛國諱莫如深的一笑,說了兩個字:“情報。”
“情報?”葉承歡暗暗一驚,“什麼情報?”
“東海造船廠的船塢內景照片。”
葉承歡皺起眉頭:“這算什麼情報?”
“東海造船廠正在秘密建造一款新型戰艦,目前已經完工百分之八十,世界各國都會對自己的新式武器嚴格保密,所以在這款戰艦還未正式對外公佈之前,這張照片就是機密情報。”
“既然涉及軍事機密,你怎麼讓我交給r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