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炎帝的女兒更不會傻的想以石子填平大海……”通天目光漸漸變得幽遠,目光一刻不停的看着精衛鳥,道:“可她確確實實是精衛,炎帝的寶貝女兒,精衛。”
玄溟震驚,看向精衛鳥。這時通天道:“十萬年了啊……”
“十萬年前,神禁被破,天魔來犯。天魔的侵略,一直是星界的一大劫難。而當我們拼盡全力趕走妖魔後,面臨的卻是神禁無法修補的危險。”他擡頭看了看天,彷彿受到蠱惑一般,玄溟也擡頭看去。恍惚間,琉璃般清澈的雙眼似乎透過了那蔚藍高遠的天空,看到了那一層泛着湛藍色的澄清透明的封印。
幽藍色光芒悠悠,若水飄柔,水光盪漾如波。
“看到了嗎?這是當年精衛,和那傢伙的功勞。”通天悠悠感嘆,聲音中卻是充滿了愧疚。深深自責。
這就是精衛填海的真正原因?玄溟看着神禁的眼眸閃了閃,若有所思的看了通天一眼。卻緘默無言。無法修補神禁,面臨的是怎樣的後果他當然知道。若是天魔捲土重來,那麼,已經傷亡慘重的星界,將再也無法守住星界。
“其實修補神禁不難,難的是誰去修補!”通天嘆息,道:“當時想要修補神禁,需要的是至陰與至陽兩種屬性至極之物。而當時,至陽之物只有天帝的金烏,而至陰之物便是女媧的聖靈石。”
不錯,修補神禁又豈是一件容易的事呢?那難度和危險,只怕很高。玄溟嘆息,這時又聽通天道:“炎帝之子炎居是唯一繼承了他父親太陽神火屬性神力的人,除了天帝和炎帝,也就只有他能完好的操控金烏。”
“當時,他便是修補神禁的第一人選,不容置疑。而聖靈石的陰氣過大,也就只有常駐西海的青鳥能夠承載。”
西海地處陰,生於西海,長於西海的青鳥確實可以承受得住。玄溟暗忖,而後肯定道:“可惜青鳥的靈力卻不夠。只有讓一位同樣修習陰性法決的人獻出元靈,與之相溶。而能與青鳥元靈相溶的人不多,而精衛便是其中一個對麼?”
“不錯。”通天點頭,而後苦笑:“確實不多,也只有區區幾個而已。可惜他們卻一個也不肯去。最後去的卻是一個不到千歲的女娃……”
“是啊,自然沒人願去,畢竟獻出元靈,與之相溶後,獻出元靈的人便只能永遠的成爲一隻青鳥了。”玄溟也苦笑了聲,欽佩的看向精衛。
“其實,更讓我欽佩的是炎帝。”通天感嘆的將目光抽離青鳥,看向玄溟,道:“他爲驅除天魔,貢獻了太多太多。他的太陽神兵,他的愛子,他的幼女……”
是啊,一雙兒女就這樣成了一道無意識的神禁了,而他卻始終無怨無悔。默默地承擔了痛失愛子的痛苦。他怎能不值得欽佩?
玄溟感慨,若有所思的看向頭頂,那裡是一道閃爍這碧藍幽光,美輪美奐卻極易讓人忽略的神禁。
這時,通天又輕嘆了聲,笑道:“是了,說道這,倒還有一人,讓我欽佩不已。”
玄溟好奇,通天輕啓雙脣,目光幽深,緩緩的道:“玄清聖母!”
“聖母?”玄溟驚訝,倒是沒想到有些害怕聖母的通天居然還會佩服她。
“是啊,當年是她要求來這守護聖靈石的。”通天嘆息,突然覺得今天嘆氣有點多了,通天嘲諷的笑笑,負手看向遠方,道:“是爲了她師兄。”
玄溟蹙眉,而後看向西方,問道:“是那炎居?”
“是炎居,現在西海的一道封印。”通天淡淡的點了點頭,道。
可是玄溟卻能聽到那無聲的一嘆。和那深深的歉疚。
看來,當年的天魔帶給他們的創傷,很深啊。
通天望着西方,若有所指道:“你不是一直想幫我找其他的靈寶麼?要的話不妨與我到西海看看。”
西海?玄溟微凝眉,暗道:莫不是火靈寶就是……
想到這,玄溟心情不禁有些沉重。對通天點了點頭,一個縱身,往西海疾馳而去。
通天微訝的看着玄溟瞬間消失的身影,嘖嘖的道了聲:“這小子,進步很大嘛!”
笑着悠閒的伸了伸腰,也往西海而去。
西海深處,存在着一處龐大的礁石山,山有洞口一處,入內九曲十八彎後,便是一處空曠洞穴,這,正是當年玄溟出世的地方。洞穴陰森潮溼。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吹拂着猶如來自末世寒極之地的陰風。
自洞穴再往後深入。路過一道窄小陰暗的隧道。便可見一處明亮的石洞。石洞乾燥悶熱,中間一枚斗大的紅球如火燃燒。石洞的悶熱,就猶如七月大伏天,烈日炎炎,皎陽似火。
紅色火球下,析潼看着有些遲疑的修羅,不禁皺眉叫了聲:“師父?”
修羅轉頭看了眼析潼,同樣眉頭緊鎖。
“師父在煩心什麼?這不正是師父要的嗎?還猶豫什麼!”
“哦?潼兒真覺得這麼做好嗎?”
“爲什麼不好?得到那魔尊之位,把狄煜踩在腳下不正是師父一直想要的嗎?再說了,只要除去這封印,得到長老的重視,我們就不必再被恩主操控了,這不好嗎?!”析潼雙眼陰寒帶怒,憤聲道。
“師父努力了半輩子,不就是要得到那位子嗎?現在機會就在眼前,還要猶豫什麼!”見修羅表情有些鬆動,析潼又道。
“可是,這次不比其他……”修羅沉吟,猶豫道。
“師父,你還答應過潼兒要爲我爹報仇的,你不能忘了。”析潼半眯起雙眼,閃過一陣狠辣。“你爲了星界考慮,可是他們可又什麼時候考慮過你?你不要忘了,我爹孃可是怎麼死的!都是他們天界毫不留情的給斬殺了的!”
“我怎麼可能會忘了大哥的仇?”修羅神情悲憤,道。
“那麼,師父你不想報仇了麼?更何況……”析潼看向修羅,道:“我們要是不這麼做的話,大長老是不會放過我們的,爲這個星界送命,值得麼?”
修羅臉色一白,神色漸漸變得悲涼,他澀聲道:“不錯。我若不做,他們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是了,他根本就沒有猶豫的權力,他不過一小小的下人,還需遲疑什麼?最後能選擇的不過是聽命與臣服罷了!想到這,他神色悲慟,看向析潼道:“潼兒,爲師沒用,讓你小小年紀就不得不四處爲奴爲僕,聽命他人,毫無自由可言。”
析潼臉色變了變,最後眼眸凌厲,切齒道:“師父毋須爲潼兒傷感,我們總有翻身的一天!到那時,我析潼定要將他們踩在腳下!”
修羅嘆息,這時析潼眼色森然道:“師父,時間不早了,動手罷!只要毀了這金烏,我們自有翻身的一天!”
修羅神色痛苦,面露掙扎。最後還是嘆息了一聲,掏出了析潼交給他的食日珠,嘆道:“這一次下去,我們背叛的,就是養育了我們的星界啊!”
“哼!”析潼不屑冷哼,不語。
修羅神色悲痛,閉了閉眼,祭起了手中的食日珠。
幽藍色的食日珠隨着修羅手指的閃動,滴溜溜的旋轉,慢慢靠近半空中那一輪深紅色的火球。而後奇異般的慢慢滲入。
沒有引起任何的波動。
“修羅!”
就在析潼看着食日珠消失在火球中而鬆了口氣時,一聲大喝聲突然暴起,響徹了整個洞穴,迴音陣陣。
可以看出,大喝之人是如何的憤怒!
“你們在這做什麼!”一道白影猶如流星般急速衝入洞穴,一道藍光衝起,射向修羅。
“玄溟!”析潼咬牙,聲音冰冷。就連放在身側的手,也因憤怒而緊緊握住,青筋直爆。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成功了!
一陣白光閃爍,急急衝入的白影穩下了身形,露出裡面的人影,正是從東海趕來的玄溟。
修羅大急,手指閃動,一道紅影自火球中飛出,隱入了他那藏紅色的袖袍中。
“你們來此作甚?”玄溟目光冰冷,掃向修羅自然垂下的手。閃過一絲疑惑。
“哼,你說呢!”析潼冷笑,挑釁的反問道。
玄溟卻出乎意料的沒有理會析潼,而是蹙眉看向半空中依舊紅豔的火球,無聲嘆息道:“這就是金烏?”
重封神禁的金烏,聖母的師兄……
這時,一道紅影在玄溟身旁閃了閃,現出了身形。
“通天!”看到來人,修羅色變,蒼白無比。
“哼!”通天冷哼,冰冷的目光如有實質的射向修羅,冷然道:“珠子!”
“通天!”析潼眯起雙眼,咬牙森然道。
這就是他的殺父仇人!
析潼斂了斂眼,放在身側的手不禁緊握,理智告訴他,現在不能和他起衝突。
“師父,珠子給他。”咬咬牙,析潼看着通天伸出的手,道。
“潼兒!”修羅不禁低聲喚道。
“師父,我們鬥不過他。”析潼皺眉道。而後又以神識道:“沒事的,師父,反正金烏已毀,長老會原諒我們的。”
修羅沉默,而後掏出了食日珠,眼前的情況他也清楚,通天道行與他們高出了太多,硬拼根本不可行。
“哼!”通天接過珠子,嘲諷的看了兩人一眼,低喝道:“滾!”
聽到這話,析潼臉色變了變,冷着臉走出洞穴。
玄溟緘默,目送他們離開,看向通天。他清楚通天爲什麼會放走他們兩人,身爲強者的他根本不會再對臣服的敵人動手。
他也不會。
靜靜的陪着通天站了一會,卻等不到通天的話語,玄溟有些驚訝,看向通天道:“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