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開始枯黃,而後漸漸變幹,終於被燃燒。那一片片雨傘大的樹葉,本是深紅色鮮血欲滴般的樹葉,乾枯下來,卻同樣是一片枯黃,本來葉脈上燃燒着的神火,在樹葉枯黃的時候,終於漸漸便小,而後弱了下來,直到在樹葉的葉脈上,留下一絲半點的星火,被風吹着,消散了。
玄溟微張着嘴,終於鬆了一口氣。擦了擦一頭漸漸又冒出的細汗,看着白光打在樹葉上的那一點,在飛速的變黑着,然後,強光的照耀,終於將樹葉照射出了白煙。樹葉還在臨死的掙扎着,有些已經星火燃起,在白光的照射下,逐漸的變大,慢慢將整片樹葉吞噬。八八六十四片樹葉,最終,一片不留。
玄溟看着它們最終反倒被火吞沒,也沒有什麼別呃表情,再擡頭,慢慢將息去了強光的太陽神鏡拿回了手中。沒有了強光的太陽神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金色刻着花紋的金邊中鑲着的,只是一片凹凸的打磨的光滑泛着白光的鐵片。僅此而已。
然而,他卻神奇的不耗廢玄溟一絲靈力的將玄溟自險境中救出。
果然是神奇的先天靈寶。玄溟喟嘆一聲,將太陽神鏡收起,看向巨樹扶桑。
一連的敗北,扶桑樹卻沒有任何動靜,玄溟清楚,扶桑樹這是在醞釀,或者準備着什麼。他不能讓它成功。這麼想着,玄溟騰空而起,混沌鍾突然鐘聲嘹亮,帶着陣陣的迴音,同時,繁星閃爍出手,向着扶桑樹中,樹藤最是密集的地方,急卷而去。只在空中,留下一片銀芒,和一地的點點星火。那是被銀龍割碎的火星點。
巨樹巋然不動,他越是沉着不動,玄溟便越是猜測不出,它究竟想要做什麼。混沌鍾已然出手,玄溟便也不再動手,只是負手,盯着扶桑樹,一邊暗暗運氣,在丹田中慢慢將之前吞噬,卻一直沒有空整理的神火靈力,和溶漿靈力一起煉化。轉其成爲己有。此刻對於玄溟來說,最重要的是保持好自己的體力,靈力,不久之後,便是真正對上巨樹扶桑的時候,那會是一場硬仗。
混沌鍾已經漸漸靠近了樹藤,在距離樹藤還有三寸的時候,它突然停了下來,鐘聲接二連三的自混沌鍾中響起,強大的音頻震得樹藤輕顫。然而樹藤兀自不動,混沌鍾怒起,一聲比之之前要強大的鐘聲劃破了虛空,將一羣數十條密密麻麻長在了一起的樹藤震起,不斷顫動。天,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嗡嗡之聲向着神火山壓下。
那是混沌鍾最後一道鐘聲的迴音。天上常年累積的濃煙,在這一聲天崩地裂的鐘聲震動下,不斷的翻滾着,一聲聲“咕咕”的劇烈聲響,伴隨着陣陣轟隆回音在整個神火山中響起。
伴隨着聲聲震撼的迴音,混沌鍾終於再次轉動起來,那銀色刺目的銀龍,再次亮起,亮起,直到銀色強光將整棵扶桑樹照亮,連帶着扶桑樹上一個個凹凸粗糙的樹皮,也照耀得一清二楚。這個時候,玄溟可以看見,扶桑樹上,一道道深紅色溶漿般的脈絡,在巨樹的樹皮上,不斷的猙獰蠕動。玄溟可以清楚的看見,那些溶漿般的東西,在不斷的向下,向着巨樹的根部,流動。
銀龍的轉動帶起了陣陣不亞於剛剛鐘聲迴音的聲響,沙沙之聲中伴着一聲聲割破虛空的聲音,向着樹藤林般的一羣樹藤中捲入。銀龍的捲動痕跡在他過快的速度中已經看不清了。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銀色的痕跡。而後,點點粉塵般的紅褐色樹藤在銀龍的捲動中,不斷的被噴出。
煙霧瀰漫。那些被銀龍捲割成了煙塵的樹藤,在飛動中,被神火燃燒,眨眼間化爲了灰燼。
玄溟的臉色,沒有成功的喜悅,反之,變得更加的陰沉了。他沒有料到,扶桑樹居然放棄了這數十條樹藤,這斯,究竟在算計着什麼?那樹皮上的紅色脈絡,越加的顯眼了。那脈絡上的溶漿般的液體,漸漸變得深了,卻也漸漸變得透明瞭起來。玄溟可以發現,那東西在以更快的速度,向着樹根底下的地方,流動。
玄溟手一番,雷石之槍在手。他握緊了雷石之槍,然後,全力向着其中一道最是顯眼的脈絡,射去。
果然,那脈絡對於巨樹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玄溟的石槍纔剛一射出,一直沉默的巨樹便動了起來,一道樹藤飛速扭動,在石槍靠近巨樹的那一刻,“砰”的一聲,將石槍掃落,於此同時那樹藤也被石槍上帶着的天雷之力纏上,“砰”的一聲,碎成了一段一段。
玄溟接回石槍。神火山的氣息在玄溟這一再的挑釁中,也不服之前的安寧。本來即使在怎麼戰,整個神火山也只是烈焰依舊,悶熱依舊,本不會因爲山頂上玄溟與樹藤的大戰與神鳥的大戰,與樹葉的戰鬥而有所改變,即使天因爲繁星閃爍的原因而黑了,即使山頂上的神火在不斷的明明滅滅着,可是這些並不影響其他各處的地區的神火的燃燒。
可是,此刻,玄溟卻能感受到,整個蜿蜒巨大的神火山的神火,在不斷的明滅閃動着。在一明一暗的不斷搖曳着。連之,整個神火山遠遠看去,便像是一臺巨大的快要燒光了的蠟燭,剩下了最後一點火心,在風中要滅不滅。
因爲繁星閃爍的原因,整個天地間還是黑暗的,這讓整個神火山的火在這夜中,更顯引人注目了。也因此,神火山的火的變化,也越顯明顯起來。而這其中,對於玄溟來說,變化最是明顯的不是神火山搖動顫抖的火,而是這一株扶桑之樹。
扶桑之樹上的鮮紅色脈絡還在不斷的流動着,因爲流動速度的加快,玄溟可以清楚的聽到陣陣潺潺的流水聲。巨樹的樹幹對於此刻的玄溟來說,那便是一面巨大的牆,遠遠看去,玄溟甚至看不清牆的邊緣,牆的拐角處。左右,望不到邊。而此刻樹幹中的脈絡,或許對於樹幹來說,只是小小的一條脈絡,而對於玄溟來說,那不亞於一道小小的溪流。
玄溟猜測,這些脈絡,便是這扶桑樹的經脈,而潺潺流動的,便是巨樹的靈力。玄溟清楚,只要乘此機會,在巨樹調動靈力的時候,擾他一擾,巨樹的攻擊便不攻自破了。
可惜,玄溟也清楚,巨樹防着他呢。便像是之前的一擊,石槍根本無法靠近。
玄溟欲發第二擊,這對於玄溟來說,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因爲巨樹比他要強上太多。強勢面前,玄溟也沒打算要當那什麼所謂的君子。可惜,巨樹根本沒有給玄溟發第二次攻擊的機會。
就在玄溟召回混沌鐘的時候,巨樹動了,或者說是巨樹的經脈動了。那本該有一定的位置的經脈,在這個時候,卻不斷的扭動起來。而後,玄溟聽到了一聲嘶吼聲,聲音沙啞難聽,粗魯乾澀。
那猶如震天的一吼,卻讓玄溟差點靈力逆流,玄溟剛剛調動起的靈力,開始一股股的亂竄不安起來。而後,玄溟清楚的看見,一道巨大的口子,在巨樹的樹幹上,陡然裂開,他看到了烈開的口子中,一道柔軟黏、膩的紅色。沒有牙齒,只有一片巨大的紅色黏、膩的長舌。
那是巨樹的口。玄溟知道,沉睡了數十萬年的巨樹在這個時候,終於完全的甦醒了過來。
沒有眼睛,沒有鼻子,只在巨大的樹幹上,多了一個血盆大口。還有一條肥肥的黏、膩柔軟卻長滿了倒刺的舌頭,玄溟看着那舌頭長長的自那大口中伸出,長達十數丈的巨舌在玄溟身前停下,一把卷起地上熊熊燃燒的烈火,而後,大片大片的神火,被送入了巨樹中,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