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對着石人道:“烏兒,把你的真身獻給你主人看看……”
石人擡頭看着老石人,木訥道:“鳥兒?”
老石人點頭,石人咧嘴笑了笑,陡的起身躍起,猛地一跳,整個人居然深深埋入了虛空中。而後,天空中響起了一聲清鳴,那一聲鳴叫之後,星界中四處角落居然萬千鳥鳴,此起彼伏,源源不絕。
天地驟然明亮起來,那亮光,並不是陽光。玄溟眼中神色暗了暗。那是……
玄溟能清楚的感覺得到那是一股帶着清寒的光,其中還帶着石人的氣息,因爲玄溟和石人在一起有一段時間的關係,在那股光芒亮起的時候,玄溟便立刻感覺出了,那是石人的氣息。那光清清淡淡,卻明亮異常,不刺目,不強烈,只有一種幽幽柔柔的感覺。玄溟微微閉上了眼,想要去追尋那光的終點,可惜,一切枉然,他竟然追尋不到。
可見,這光散發了多遠。
“強!”通天喃喃。玄溟睜眼,便有聽的通天道:“這份能力,便是我也不見得能辦得到。”
老石人擡頭看着虛空,聽到通天這麼說,便笑道:“天尊說笑了,所謂術有專長,這可沒法說得清啊。”
正說着,天空中戾鳴再起,一道清寒的靈力向着玄溟疾射了下來。那道靈力,並沒有殺氣,玄溟神色不懂,只是擡頭看着,終於,一道清藍色的光芒直遙遠的虛空中,飛速向下疾射而來。
那是一隻鳥,形似鳳凰,卻又有點像鷹。有着鷹那凌厲的眸子和鋒利的爪子,卻有着鳳凰那美麗的鳳羽。那是一隻渾身燃燒着熊熊大火的鳥。那種火,讓玄溟想起了阮析潼那時所釋放的藍色大火。可是這火,卻比之阮析潼釋放的那火,要來的清豔了些。冷冷冰冰,卻不邪氣,反而看着有種清高淡雅的感覺。
那鳥受到衆人的目光,似乎很是高興圍繞着玄溟打着旋兒,又是一聲清鳴,高高飛起。
通天愣愣的看着那鳥,問道:“這就是金烏?”老石人點了點頭,再次道:“烏兒,火。”
玄溟一愣,那清藍色的鳥再次高聲戾鳴,引得萬鳥齊鳴,而後陡地一個旋兒,一身的清亮藍色火羽,變成了一身的橙紅。熊熊的大火,卻比之北方崖下的湯谷,要來的刺目激烈起來。熊熊燃燒的火,看似便要燃盡世間一切。
玄溟的目光像是被吸引住了一般,不禁伸手,想要接住那一團能要燃盡一切的烈火。老石人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沒有人知道,真正的金烏,是陰陽同體。”
“陰陽同體?”通天沒有表情,卻是玄溟忍不住問了出聲:“這世間真的有陰陽同體麼?”
老石人搖搖頭,道:“是的。有,但是很少。但茫茫虛空中,這些奇異的存在還是很少的。除了我們石人獸一族,還存在了一些其他的異體存在。”老石人的目光放向遠方,道:“你們所說的三足金烏,或許便是我們陽性金烏的後裔。但那不是金烏,真正的金烏,必然是陰陽同體。”
玄溟記起他數次聽到石人提起他是金烏的事,可惜,孤陋寡聞的他,卻渾然不信。玄溟苦笑,暗道:“石人是金烏的事,只怕這星界中沒幾個人知道,那麼只怕當年帝俊所抓的金烏還是三足鳥。”
石人早已收起他的金烏之身,又變成了那個呆呆楞楞的石人,乖乖的坐在了老石人身旁。玄溟和通天卻似乎還能感覺得到,空氣中那股仿若要焚盡一切的火熱氣息。
這就是真正的金烏,通天和玄溟不無震驚。
老石人突然起身,對着玄溟道:“老朽老了,現在也只想爲主人守護好這一片安靜清寧之地。烏兒喜歡你,執意要認你爲主。老朽便也只喜歡你能好好帶他。若有一天能出了這個地方,老朽希望你能尋到我族石人獸的家鄉,尋個法子,救他一救,還他一片心智。”
玄溟起身,對着老石人認真嚴肅的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石人乖巧,若是有一天能出去,玄溟倒也願意爲他尋個法子醫治他。何況,答應下這一件事,便能換的老石人一起抵抗天魔的承諾,這個條件倒也實惠。
帶着石人回了碧遊宮。通天便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樣把自己關在了房中,倒是玄溟帶着石人去了一趟崑崙。
崑崙後山山洞,雲中子盯着石人,一副不可置信,最後才道:“這世間真有陰陽同體?”
玄溟苦笑點頭,只道他已經親眼看過。雲中子自嘲:“卻是我等愚昧了。”
玄溟問:“金烏一事,弄明白了麼?”
雲中子臉色有些難看,眉眼之間,早已是一片烏青,玄溟知道,這兩天,雲中子只怕不眠不休的在研究這件事,他暗歎,倒是自己心急了。
雲中子將玄溟帶入了山洞的最深處,兩隻三足鳥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上方,一輪看似恢復了原貌的金烏高高掛着。因爲被雲中子的靈力禁錮着,倒是沒有露出一絲熱光。金烏的下方,是一團白色中透露着橙紅的微光,在金烏的強光下滋潤着。
玄溟看着那一團白光,他知道,那就是炎居魂魄。他看向雲中子。雲中子迎着玄溟的目光,回了一抹苦笑,而後道:“最多隻能這樣了,魂魄是取出來了,可是,終究還是傷得太重,我無能爲力。”
玄溟低頭,看着那團白光,眼中露出了一絲失望,他可以想到玄清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會有多麼絕望。他收起那團白光和金烏。看了一眼攤在地上的三足鳥,最終對着雲中子道了聲:“想必這東西在師兄手中,還有些價值,不妨留下這了?”
雲中子笑笑,只道:“確實有價值。”
玄溟笑笑,道了聲:“小心元始。”便帶着石人離開了。雲中子苦笑,嘆息了聲,待到玄溟離開之後,四下環顧了一會,又徐徐嘆道:“看來,這個地方是住不得了。”
玄溟帶着石人回了碧遊宮,在玄清的門口停了停,最後嘆息了一聲,還是沒有進去。聖靈石一事給了她很大的打擊。若是此刻再知道炎居的魂魄難以恢復,不是更是絕望?
想了想還是繞道去了通天那裡,敲開通天的房門,拿出了金烏和炎居的魂魄。
通天本來是在休息,在玄溟推門進來的時候,便睜開了眼睛看着玄溟,此刻一看玄溟拿出了炎居的魂魄,不禁直了眼。
通天,炎居和東皇曾是鐵哥們,然而世事弄人,十萬年前一戰,只留下了通天一個。炎居的魂魄通天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玄溟一拿出來,他便認了出來。他盯着炎居的魂魄,看了許久才嘆息一聲,對着自家的徒兒道:“別想問我能不能救,我也不能。”
玄溟還未問出口,便被這話噎了回來,自是被嗆得不行。可他還是坐了下來,問道:“誰能?”
通天怒目而視,最後只能禿廢道:“要想死人救活,多的是能人,可是,他不是人,是神,一個死了十萬年的神。一個三魂七魄都被神火灼傷,傷的體無完膚的神。一個失去了身體,失去了神識靈力知覺的神。誰能救?我沒這麼大的本事,三皇只怕也沒!!”
玄溟蹙眉,他知道自己的師父,只怕他說沒,便是沒了。
好一會,通天才又道:“或許女媧知道方法,但我不保證她會說。”通天沉默了片刻,又道:“我會想辦法讓她開口的,炎居,終歸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