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狄靜抱住的那一瞬間,亦瀟眼中清清楚楚的閃過一絲歉疚,而後極快的被沉痛掩蓋住,他扶着狄靜的肩膀,輕輕將人扶了起來,痛聲道:“是真的。”
狄靜一愣,呆呆的盯着亦瀟,將頭搖的飛快,哭道:“你騙我,爹爹,爹爹是魔尊,不會死的!你壞蛋,你騙我!!”
亦瀟沉默,只是看着狄靜了哭花的小臉,抿嘴不語。片刻後,又看了看一旁同樣紅着眼圈的呼延錦兒,伸手爲狄靜擦了擦不斷落下的淚水,嘆道:“乖,不哭了,跟錦兒回去吧。有什麼事,我們一會再說好麼?”
然而狄靜只是扯着亦瀟的袖子哭着,死不放手。狄靜不懂事,呼延錦兒卻不是,她嘆了口氣,一把拉開狄靜,沉默着將狄靜帶走。走之前,紅紅的眼睛還瞪了玄溟一樣,那眼中,帶着疑惑和迷茫,還有一絲意味不明的感覺。
玄溟皺了皺眉頭,卻還是對着呼延錦兒笑了笑,側身讓了讓,由呼延錦兒拉着狄靜走了。亦瀟看着狄靜離開,這次徐徐嘆道:“這孩子是我看着長大的,從小單純得很,現在沒他父親護着,只怕在這魔教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玄溟盯着兩人離開的方向,這也才問道:“呼延錦兒可是直接聽命於四大長老?”
“不錯,他是大長老莫斯的人。怎麼?”亦瀟有些奇怪,回了一句又問道。玄溟搖搖頭,示意沒什麼,兩人又說了一陣,也就各自回了。
回到房中,想起呼延錦兒臨走時那意味不明的目光,不禁又皺了皺眉,招來小廝問了一番才知道原來昨日呼延錦兒來找過他。難道她看出了什麼?玄溟搖頭笑了笑,暗道:這不可能。他對自己的散霧很有信心,自信便是連四大長老那般的人物,也不可能看出什麼。也確實他們四人並沒有覺察出什麼。
而呼延錦兒更不可能能覺察出來,除非她是在外面看到的。可他在西海時,並不曾發現有其他人的氣息。那她又是在什麼地方看見過他的?玄溟絞着眉頭,想不出自己一路小心翼翼,又是怎麼讓她看見了的?不過,看她此刻的神色,還有四大長老也並無異樣,玄溟便清楚,呼延錦兒並沒有將她的疑惑告訴四大長老。這也讓玄溟暗自鬆了一口氣,可見他那天對呼延錦兒說的那一段話,並沒有讓他浪費口水。
至少呼延錦兒已經對四大長老起了疑心。
接下來數天,魔教一直很安靜,安靜得不像一個剛剛失去了一代魔尊的教派。雖然明白這在四大長老的掌控下,也確實不算什麼,就像亦瀟剛報上狄煜的死訊,下一刻,大長老便能讓阮析潼坐上狄煜的位子一般。可儘管清楚這一點,玄溟對這一事還是有點牴觸。這般不將人命當一回事的魔教,還是讓他厭惡。
也不禁有點兔死狐悲。
伸手便觸摸到了懷中的三顆食日珠。玄溟苦笑。沒想到他收服了食日珠,卻還是無法將食日珠收入體內,只能這樣收於懷中。而回來後,他也問過東皇,得到的還是一問三不知。而他說他之所以會指點玄溟吞噬白光,也是因爲感應到了那白光和玄溟身上的屬性相同,對玄溟無害,纔敢如此。根本不曾料到會因此而收服食日珠。
屬性相同麼?玄溟有些驚訝。那麼說,食日珠和他的屬性相同,也都是陰屬性?那這食日珠會不會也是洪荒聖水所造?
思索着這個貌似不太可能的可能,玄溟跟小廝交代了幾句,往東海金鰲島去了。雖說食日珠在自己手中,可也得做做樣子,去東海一趟,何況,他也想問問通天,這食日珠究竟有什麼秘密。
回到碧遊宮。。老遠便看到通天正慵懶的靠在亭子的長石椅上,無聊的看着天邊。見玄溟揹着手走來,他才起身笑笑,戲謔道:“我以爲你一得到食日珠,便回來找我,看來我倒是小看你了。”
看樣子他等了不少時間了。玄溟對通天自然不會客氣,只是挑眉笑笑,往通天對面坐了下來,同樣的神色慵懶。
“你們行啊,做了事兒,還要你師父我來背黑鍋……”通天噙着笑,戲謔道。玄溟聳了聳間,道:“安插了亦瀟師兄進去,你居然也不先跟我打個招呼!”
通天嘿嘿一笑,只道:“爲師相信你的能力……”玄溟也不多話了,只從懷中掏出了食日珠。拋給了通天,話還未問出,通天便已接過食日珠,摩挲了幾下,道:“不要問我,我也不怎麼了解。除了會幾個簡單的操縱方法外。我知道的不一定比你的多。”
聽着通天這話,玄溟那道長得和通天越來越像的眉毛,漸漸的擰了起來。喃喃道:“你也不知道?”
通天搖頭,想了想方道:“一般入了星界十大謎的東西,哪裡會是那麼好解的?”玄溟緘默不語。
確實啊。第三謎詩道:先古東皇今可在,食日三珠何處來?一朝天魔突然現,血海語言可是真?
這東皇太一他是解出來了,可他畢竟成了鍾魂,若不是他遇到了,只怕真沒人知道。而後面兩個謎,真不好解。
“食日三珠何處來……”玄溟不由自主的唸了句,纔看着通天問道:“或許,食日珠本就是在九天神蓮中的呢?”所以,在開天闢地後,就自九天神蓮中留了下來,出現在了星界中。
“很有可能,可是我們一直找不到確切的證據。或者說由於對九天神蓮的不瞭解,我們根本無從查起。”通天有些無奈的說道,頓了頓又道:“你也算是第一個收集到三顆食日珠的。以前我也只得到了兩顆,研究了很久,也只弄明白了一兩種運用法門。可很多地方我也一直不明白。”
看來今天又沒有收穫了。玄溟低垂着眸子,握緊了手中的食日珠。直覺告訴他,這食日珠和魔教一事會有很大的瓜葛。或許能憑着這食日珠找出四大長老躲藏的地方也說不定。這樣一想,玄溟更對這食日珠好奇起來。可惜不管如何,他卻還是找不出這食日珠的秘密。
“溟兒,莫急。”明白玄溟此刻的心急,通天懶懶的笑了笑,才道:“世間萬物,因緣而生。所有的一切事情,等的便是一個火候罷了。時候到了,一切自然便迎刃而解了。”
玄溟不禁皺眉,疑惑的問道:“師父也信這個?”
“事實如此,不信有什麼辦法?”通天痞痞的聳了聳間,靠着椅背,擡頭望天。就在玄溟以爲他不想深談這個話題的時候,卻不了通天又道:“以前我也不信這個,可惜,結果呢?十萬年的忙忙碌碌到最後還不是一個樣?該是我的,依舊是我的,不該是我的,一樣什麼都沒得到。”
“師父這話喪氣了!”玄溟皺了皺眉,倒也明白通天指的是什麼,只是還是忍不住道:“凡民信天命,在他們之上畢竟還有我們這些所謂法力無邊道行高強的神仙在,他們的命運,也都握在我們手中,可我們呢?難道還有人能掌控我們神仙的命運麼?師父?”
玄溟的一聲質問,讓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通天蒼白了臉,瞬間變得鐵青。卻依舊緘默不語。玄溟也怒了,他盯着通天的眼睛,薄脣輕啓,質問般的道:“師父?你說,這星界還有誰能掌控你?你現在的道行,如果三皇不聯手,只怕此時他們單個的話,都不會是你的對手了吧?那麼你說,還有誰能掌控你?”
“你不會想知道的,何必多問?”等着玄溟話落下,通天才輕輕嘆了口氣,道:“此時不是說開這些事情的時候,到時候,自然有人會告訴你。”
說着,他又一個翻身,拍了拍玄溟的肩膀,鄭重其事道:“我的好徒兒,好好幹吧,師父後半輩子的自有,可就靠你了!”
玄溟無力的皺了皺眉,他的質問最後就這麼被他師父避過去了?可惜對方是他師父,他不想說,他又能如何?玄溟有些喪氣的點了點頭,通天這才又笑道:“好了,你和亦瀟那小子陷害爲師的事,爲師也不追究了,此時魔教雖然只剩下一堆膿包,但你還是要小心些……”
通天叮囑的嚴肅神色一變,有些忍俊不禁的問道:“你什麼時候惹着紅蓮那小子了?現在你在天界可出名了啊……淫、魔!”
什麼?玄溟愣了愣,眼前通天的身影已去得遠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紅影和那一聲聲開懷大笑。玄溟愣愣的想了一會,也大概明白了上次他要紅蓮幫他抹黑自己的事,只怕紅蓮散出的留言,難聽了點吧?
淫、魔……玄溟的臉突然黑了。
知道多寶不待見自己,玄溟也沒想多留,這次回來,還真是一點收穫也沒。玄溟無奈的搖了搖頭,又起程往魔教走去。
可惜,偏偏他每次一出門,事兒就多,而這星界中,也偏偏有人不會讓他安生。於是,他看着滿滿將他圍住的一羣人,他頭疼的摸了摸頭,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