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夏一驚,轉過頭去,首先看到對方碩大明亮的雙眼。是個女生,看起來小巧玲瓏,整張臉散發出沉靜的光芒,個子不高,長髮的髮梢微卷,鬆軟的搭在肩膀,風吹過像羽毛般輕飄飄的擺動。是剛纔在社團一直不發一言的坐在一邊的女生,因爲她的沉默,所以七夏和盼惜都沒有多注意她。
正遲疑間,女生已經走了過來,見七夏怔住,她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是什麼人?我昨天晚上看到……”
“原來昨天晚上是你。”七夏打斷她,笑道。
女生這才笑了笑,緊張的氣氛一下子輕鬆不少:“原來,我們真的是一類人。”
幾個人之間的距離忽然拉近不少,以某種相似的羈絆而言,遇到同類無疑像是找到組織那般有了歸屬感。
“真的麼?”盼惜驚訝的大叫起來,又發現周圍人不住的看自己,吐了吐舌頭,這才悄聲問着:“你也有異能麼?”
見顏曉點點頭,盼惜提議道:“既然這麼有緣,我們不如去對面咖啡廳聊聊?”
聊天的過程中,知道了女生叫顏曉,是高三那年發現自己有着極快速度的異能。
6月8日。雖然還未到最炎熱的天氣,但是午後依舊悶熱得讓人不得不大口喘氣。
顏曉穿着嶄新的連衣裙,裙襬隨着走動輕輕的觸碰着細長的小腿。她走在牆邊僅有的狹長陰影裡。這個下午,她將要去赴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次考試。
“老師說,高考時穿着自己喜歡的衣服,心情會比較放鬆。”
“老師說,考試的那兩天,不要吃不經常吃的東西,以免身體不適。”
“老師說,這兩天不要太熬夜,經常過過電影比較好。”
顏曉在心底不斷重複着老師的囑咐,身旁年輕的男孩女孩們,手中拿着統一的準考袋,或臨陣磨槍,或相互討論。三五成羣,或者身旁陪着家人。
顏曉抿抿嘴,裝作無動於衷的走過,同時在心裡不停的寬慰自己:“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嘛!”
爸爸媽媽整日忙於公司,就連高考這樣的大事都委託給管家,顏曉嘴上不說,卻早就偷偷把司機給打發走了。這樣的方式,讓她寧願一個人,最後一科是文綜,不是顏曉的強項,可是硬着頭皮也是要考的。
長長的卷子,做不過來的題。十二年的學業生涯都是爲了此刻的這張薄薄的紙。顏曉心裡忽然有些惆悵,苦笑了一下埋頭進入了題海。
時間很快就接近交卷,顏曉呼了一口氣,直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望向窗外卻忽然發現,烏雲不知何時已經佈滿整個天空。
夏天的天氣總是複雜多變,不知什麼時候大雨就會降臨整個城市。這個時候她的頭腦裡除了快點回家,要下雨了這樣的念頭,也無暇慶幸終於考完試後的輕鬆。
出了學校的大門,一道閃電劈開厚重的烏雲,雷聲就從晃眼的裂口中沉悶的吐露出來。
明明昨天看到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早上還是把司機打發走了,也沒要他遞過來的雨傘。屋漏偏逢連夜雨,不一會兒時間,磅礴大雨就貫穿了整個城市。
穿着她最喜歡的一條裙子,顏曉懊惱的開始小跑,一開始還拼命想保持優雅,姿勢笨拙的引得路旁的小孩哈哈大笑,最後她只能悶頭不顧形象的繼續往家趕。
家裡這裡還不算太遠,開車是要繞行的,抄近路的話只要穿過一條長長的街就可以很快到了。
行人
紛紛匆匆地往家裡趕,誰也顧不上誰。顏曉鼻腔有些發酸,自己何時遇到過這種尷尬情況,從來都是車接車送,下雨下雪也不用帶傘,司機會直接開車把她送到家門口。
這樣的嬌貴,也就直接造成了顏曉在學校裡的孤單。沒有誰願意和一個富家千金做朋友,他們的理由冠冕堂皇,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老師對她也客氣萬分,因爲知道自己父母有權有勢,是得罪不得的。這些弄得顏曉心裡很不自在。可是從小對父母惟命是從慣了,她也沒有辦法去爭取。
父母對她來說,不過是能夠給予她這樣優越生活的人。他們從來沒有共進過一頓晚餐,週末也很難見上一面。她在空蕩蕩的大房子裡,只能把所有的心情寄託給文字。正因爲如此,她毫不猶豫的愛上了文字,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豆大的雨點兒砸在身上生疼,顏曉埋頭在這條長長的街上跑了起來。風從耳邊呼嘯而過,聲音越來越大,她感覺身體裡彷彿升騰起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這股力量讓她的全身都帶着莫名的熱意,她還沒來得及停下,察覺自己身體的變化,就發現兩旁的景物忽然模糊了。一個急剎車,顏曉終於停了下來,等她再看四周,竟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這條街的另一端。
這條路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可她明明記得剛開始被小孩子取笑的時候是在剛剛走進這條街之前。整個過程發生的時間,不超過三秒。
“怎麼回事……?”顏曉回過身看看身後的街,愣在原地。雨水打溼了她的長裙和頭髮,溼漉漉的貼在身上。
揣着巨大的不安感和疑惑,她反而慢慢往回走去。一直以來,她都是個慢性子的人,只有在緩慢或者停止中,她才能夠思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