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連續的暴雨停止以後,大水整整七天才退下去。早已準備的人們在附近的山上各處避難,一時之間,各個山頭上都飄出陣陣炊煙。有些膽大的人已經下山去收拾自己的屋子,還有些膽小的還留在山上打算觀望幾天,生怕到時候這大水又來。
錢三丫混跡在人羣之中,查看青臨的受災情況。這次的大雨來得十分急也十分大,持續時間又長。導致青臨周邊的一條大河的水暴漲,直接將整個青臨都淹沒了。
先下青臨的水已經完全消退,整個街道上全是淤泥與樹枝。許多房屋的屋頂已經被沖垮,甚至有一些年久失修的房子已經完全塌掉了。所有地方一片狼藉。原先的水井裡也盡淤泥你和垃圾,想來不好好清理也是不能用的。好在沒有太多的人員傷亡。
回來整理的人大多數是家裡的勞動力都護着自家的東西生怕被別人給拿去了。
“你們家情況怎麼樣呀?我們家的廚房已經不能用了。”
“一樣一樣啊,我家還有一袋子米麪,當時沒辦法一下子背去山上,現在揹着水衝的已經爛的吃不了了,真的是可惜啊。”
“這老天爺可真是不開眼,又是大旱又是洪水的,什麼時候到個頭啊?”
“就是就是現在我們也只能等官府來給我們賑災了,否則可吃不下飯嘍。”
錢三丫在一旁仔細的聽着,路上的人們的議論。現在大家都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災情快點過去,**快來賑災。不過錢三丫心裡肯定的是天災不會過去,官府也不會來賑災。
“咚-”錢三丫一不小心被人撞的後退了幾步。
“夫人……夫人……對不起……我沒看到你,對不起夫人”一個衣衫襤褸面目恐怖的婦人,揮舞着雙手向錢三丫賠罪道。
錢三丫揉揉微酸的手臂,仔細端詳起面前這個婦人來,不知不覺中有一絲熟悉,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不過婦人的模樣還是引起了錢三丫的注意。只見那婦人左手的手掌已經沒了。空蕩蕩的手腕上只有圍着幾圈髒麻布團,上面還有一些乾涸已久的血跡。
而那婦人的臉上也被劃滿了刀痕,一隻眼睛裡的眼珠被人完全挖出,只剩下空蕩蕩的眼眶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咋看一下竟像地獄裡走出的修羅一般的。
“沒有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認識夫人呢?像我這種人不可能認識夫人的夫人,一定認錯了”衣衫襤褸的婦人慌忙地擺着手,矢口否認。
錢三丫只覺得有些疑惑,但也沒再深問下去,畢竟她也沒見過一個斷掌之人。錢三丫見婦人的手裡緊緊地拽着一把溼米,米上面還沾着垃圾和泥土,像是從別人的屋子裡翻出來的一樣。已經被水泡的發脹,應該是不能吃了。
那婦人看錢三丫盯着自己手裡的一把米,警惕地將手放在了身後。生怕錢三丫會長搶奪一樣。
錢三丫嘆了口氣,從自己隨身的小包裡拿出柳茹替他準備的桂花餅,遞給婦人。婦人想都沒有想,一瞬間就把錢三丫給他的餅。全部塞入嘴巴大口大口的嚼着,被嗆到了也沒有停下來,用手用力捶着胸口順氣。
錢三丫又看了兩眼那婦人,確定自己真的不認識對方,便離開了。但是當前三丫的背影快要消失時,那婦人突然擡起頭,用着僅剩的一隻眼睛,死死地瞪着錢三丫離去的地方。沒錯,她就是小何氏。從土匪窩裡死裡逃生出來的小何氏。
原本小何氏在老李家過着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生活,平時還可以拿錢去接濟孃家,要多快活有多快活,誰知道錢三丫和張五的到來,將她一切美好的生活全部打亂。
她不就是苛待了兩個什麼小畜生了嗎?那又怎麼了?他們自己親孃跑了,後孃奇待孩子不是天生的事情嗎?哪一家不是那麼做的?老李難道不知道嗎?就是錢三丫和張五喜歡多管閒事,害他被老李那個老男人給休了。後來小何氏又去土匪窩。找那些人去打劫錢三丫和張五,誰知道自己是狼入虎口被那羣土匪給糟蹋了,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竟然還讓錢三丫和張五跑了。
而後自己還被那些土匪給遷怒了,他們自己找不到錢三丫和張五,就把的一隻手掌給剁了下來,挖了一隻眼她讓他在土匪窩裡。幹最苦最累的活,還要被那羣土匪給隨時隨地的糟蹋,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後來到了天災那羣土匪爲了節約糧食,竟然還想把她殺了煮了吃。
要不是因爲她拼命的跑拼命的逃,現在已經成爲了土匪窩裡的一鍋肉了。回到家裡以後,家裡的人也不認她把她趕了出去。小何氏就這樣一直在青臨鎮上有一頓沒一頓的流浪者,直到洪水的到來。原本打算趁那些人還沒有回來收拾東西去先去那些人家裡找些吃的,誰知道就碰到了,害她至此的罪魁禍首錢三丫。
小何氏也不嫌手裡的米髒直接塞進嘴巴里嚥了下去。她原本打算囤了好一些被泡爛的米,爲她以後的生活做保障。
但是小何氏現在瘋狂的想,自己一定要報復錢三丫和張五即使把他那一條命給用上也沒關係。
小何氏急忙忙的朝着錢三丫離開的地方跑去。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跟蹤着錢三丫。直到看到錢三丫上了馬車,向青臨鎮外駛去。
小何氏發現錢三丫身邊有好幾個護衛,還有一個一身黑衣勁裝的女子,看起來就不是好惹的樣子。同時她也在想,錢三丫會去哪裡呢?
“哎呀呀,我們快回家吧,希望家裡那些東西可不要被偷走呀!”
“我家裡可還有兩罐鹽呢,現在這年頭鹽老難買了,以前有段時間不是還有便宜的鹽嗎?現在可沒有了。”
小何氏站在道路中央,旁邊有從山上下來回家來來往往的行人。小何氏聽他們的話,突然一愣原本渾濁的眼珠裡突然閃過一絲光芒。